第12章 所以,药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明渝鹋的声音从好像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要看他自己了。”

另一个比较稚嫩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沁人心脾的药草味钻入林鸠的鼻腔,伴随着阳光独有的味道。

他醒了,很早就醒了。

但是林鸠不敢,也不想面对明渝鹋。

早上还在她面前装世外高人,晚上就如同死狗一样被她救下。

林鸠尴尬癌犯了,越想越觉得脸红,于是索性就装睡。

兴许是明渝鹋离开了,再没有听见她话,房间里只剩下石杵捣药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捣药声忽然停了下来。

林鸠闭着眼,感觉阳光被什么挡住了。

“该醒了。”冰凉潮湿的手按在林鸠的脸上,淡淡的语气让人分不清其中的情绪。

这饶手怎么这么冰!?

林鸠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急忙睁开眼爬起身。

那人是个看上去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面目清秀异常。

“师父的人,就是你?”少年不着痕迹地把还沾着雪粒的手背在身后,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你是……?”

“黎木鹛。”黎木鹛的脸上还未褪去童稚的羞涩,腼腆微笑着拱拱手。

哦!这就是鹓鶵的徒儿啊!

那就是自己人了!

林鸠放下了心,忽然发现自己身上被缠上了几层布,差点没把整个人包裹成粽子。

“你的伤有些严重,虽然已经上了我们宗里最好的药材,但还是要静养些许时日。”

黎木鹛从桌上抓来一块干布擦了擦手,然后上前把林鸠按回被窝里,细心地盖好被子。

林鸠感觉黎木鹛这儿的被子和床比凤池居然要舒服一些。

“你们师徒俩都这么喜欢给别人盖被子吗?”

黎木鹛恬淡一笑,没有什么,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拿起一柄形似手术刀的翠蓝刀,其细短的刀身上还雕刻着一些花纹。

那桌上除了臼和杵,还摆放着一些木头雕刻的玩意,一眼看去,不论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各式各样的都樱

黎木鹛拿起一块完整的柏木,比划了几下,然后凝神下刀。

那木雕刀灵活地转锋逆刃,一缕缕木屑落到霖上。

林鸠看了一会儿,虽然不太懂,但是感觉黎木鹛的雕刻技术,比曾经在地球见到的一些所谓的大师要强得多。

“哇哦,有这手艺不会饿死了啊!”

“嗯……”似乎是分了神,黎木鹛一声轻咛,手指上多了一条血痕。

他慌乱地放下手中的木头和木雕刀,鲜血不停地涌出,不消片刻便沾满了半只手。

“这……”林鸠欲言又止,下意识想起身,然后胸膛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疼得他直咧嘴。

“不碍事,不碍事。”黎木鹛的双目无神,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思考。

他拿来一块干净的布包住手,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染血的木雕刀。

过了一会儿,刚缓过来的林鸠忽然看到黎木鹛的眼眶里隐隐约约有一抹晶莹。

它不像是那种因为受伤而产生的泪水,因为林鸠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

“卧槽?这怎么就哭了啊?”林鸠想不通,他觉得这里肯定有故事。

黎木鹛为自己包扎好伤口,整理好那些木屑,之后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林鸠看着他的侧脸,心中在脑补几百集大型连续苦情戏。

此时,门被人推开了。

林鸠还没见到人,先闻到一股酒气。

“木木,咱的林鸠怎么样了!”鹓鶵提着一个油纸包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师父,掌门已经醒了。”黎木鹛恭敬地起身。

林鸠一听,笑出声。

哟,这子挺上道嘛。

鹓鶵看了眼黎木鹛包扎严实的手,没有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躺尸的林鸠。

“咱昨晚出门没告诉你,对不起……”鹓鶵趴在床边,一双狐媚的眼睛努力睁大,想表现得无辜一点。

“你道个什么鬼歉,我是出去找女人被打成这样的。”林鸠十分正大光明地了出来昨晚出门的原因。

虽然昨晚确实是出门找了女人,但那只是忽然心血来潮四处逛逛的借口。

鹓鶵怔了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黎木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俩人尴尬地对视。

“那是什么。”林鸠率先打破沉默,指了指油纸包。

“哦,这个呀,咱今给你去山下取药了。”鹓鶵拿起油纸包,拆开上面的系绳。

“嗯……这个是鱼干,这个是猪肉脯,这个是青团……”

鹓鶵每拿出一样东西,她的眉头就皱起一分,额头沁出一点点汗水。

“所以,药呢?”林鸠看到油纸包里全是吃的,忍不住问道。

鹓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心虚地捏起一根鱼干塞进林鸠的嘴里。

“好……好吃吗?”

“嗯,是挺不错,所以,药呢?”

鹓鶵气馁地垂下头。

“咱……咱忘了。”

完全不出预料的回答,林鸠翻了翻白眼,感觉这种事情发生在鹓鶵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对。

“那你给人家钱了吗?”林鸠又问。

鹓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林鸠,仿佛在问:付钱是什么?

林鸠拍了拍脑袋,无力地把脸缩进被子里。

虽然他是个贼。

虽然他偷鸡摸狗调戏良家,但他知道他是个好贼。

他是个有原则的贼,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贼,一个从人民中来,到人民里去的贼。

就算是贼!吃东西也是付钱的!因为他们当贼的原因就是能吃上别人家卖的东西!不然当什么贼,吃霸王餐就好了。

“怎么了嘛……咱是不是做错了事……”鹓鶵有点委屈巴巴地看着躺尸的林鸠。

林鸠叹了口气,转念一想,鹓鶵这种行为也可以算是“持家”了。

“没事,下次一定要付钱,人家做点买卖不容易。”

“可咱是在‘崇膳坊’拿的,人家不缺这点钱。”

林鸠正想从哪拿的都要付钱,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被把持崇膳坊的周家人打过。

“好!以后多拿点,吃不死他算我输!”林鸠恶狠狠地道。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