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绝配
风间转悠着,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把自己老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扔到郁瑜怀里。
郁瑜接过他扔过来厚厚的一沓纸,差点没被砸晕。她捧着手里的东西,低下头仔细一看,封面的那张用水彩笔潇洒地写着几个大字——“萨满出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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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北奥赛梯阿兰共和国,别斯兰。
爆炸后的恐慌依然笼罩着这个城市,即便是城市已经紧急戒严,依旧不能消除民众的惶恐。现在,几乎是所有人家都紧闭窗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担心出门一个不慎遇上飞来横祸。
别斯兰市中心的医院,康湛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他的手臂这段时间总是容易受伤,显示被咬伤,又是被划伤,上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了,这次一回来,又被爆炸的残渣给刺破了皮肉。他看着手臂,有些好笑。
弟弟虽然是格鲁吉亚人,但时候被送到这边读书,因为那次事故,不幸丧生,弟弟死后,按照父母的意思,就近葬在了别斯兰市郊的墓地,而事发当,康湛刚刚祭拜完弟弟,从郊区回来,准备搭乘汽车,前往奥赛梯山脉。
他本来可以避免这次事故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刚好在站台买票,身后一个男孩拉着他的袖子,轻声些什么。
康湛这些年不怎么使用俄语了,加上男孩儿声音,他听不太清,不得不俯下身听他。
男孩是一个人来这里的,父母双亡,来这里是为了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已经搬家,只能买票顺着前往其他的城市,只不过他身上没有带够钱,只能怯怯地拉着前面的人寻求帮助。
男孩心中忐忑,担心这个哥哥又跟其他人一样无以为自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不肯伸出援手,却没想到他弄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就笑着从包里拿出钱塞到自己手上,竟然比车费还远远多出许多。
男孩慌了,立刻把钱推回去,“你给多了。”
“不多,你拿着,路上万一有其他要用的。”
许是在男孩身上看到帘年自己弟弟的影子,康湛对男孩格外温柔,还揉了揉他的头。临走的时候男孩冲着康湛咧了个大大的笑脸,挥着手着再见。
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这些年,恐怖分子猖獗,别斯兰又刚好位于几个动荡地带的交界区,大大的骚乱频有发生,这里的市民长期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早已有了敏锐警惕的直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当不远处一辆大巴刚刚驶过广场,停下来,从上头走下来几个身穿黑色的男子的时候,人群就有些骚动。
紧张的气氛压得周围的人都喘不过气,康湛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手抓过男孩,慢慢逆着人流向车站里头走。
领头带着帽子的那个男人忽得露出一个狞笑,他语速很快,康湛还没来得及听清他的什么,身后就是一股巨大的热浪混着冲击波扑打过来。
下意识地,康湛拉过男孩,把他护在身下,下一秒像是有什么东西混着热浪被甩来过来,砸在他的手臂和背上,巨大的冲击波让他暂时晕厥,意识快要涣散之前还能听到男孩急切的呼救声。
醒过来的时候,通过和医生的交流,康湛得知,他和那个男孩还算运气好,这次自杀式袭击,死伤至数百人,他们两个刚好站在冲击波边缘地带,这才避免了不幸的发生,如果稍微离得近一点,或者抗战没有来得及抓住那个男孩,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两具尸体了。
男孩平安无事,已经被亲戚接走,只不过康湛是外国人,还没来得及联系上他的家属。
醒过来之后,康湛几乎就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医生,他在这里不过躺了两,可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几年的时间。
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另一个世界。
梦境里的断壁残垣依旧清晰明了,边疆民族木卡姆偶哑的嘶鸣声,永远没有白昼的亡灵城,往来各异的各色人种,王座上不苟言笑阴狠莫测的王,还有那个骑着雪狼的女人,自己临死前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即便是现在想起来,胸腔依旧隐隐作痛。
康湛很清楚,这不是梦境,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他的过去。
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手臂上还包扎着白色的绷带,输液瓶里滴滴答答的。他坐起身,在护士的惊呼之中,拔掉了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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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长生阁
林渊咆哮着冲着风间扑过来,风间一个旋身,无情地让林渊扑了个空。
他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自从风间收了郁瑜当土地之后,林渊像是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一点一样,故意给他起了一大串绰号,“三三”“三三”“三弟”,存心要提醒他自己在他前头还有一二似的,铁了心要膈应他。
不管风间怎么抗议,林渊都不为所动,本着得了便宜也不用卖乖的原则,风间很是体谅林渊这种人心理。到了后来,风间干脆也懒得和他计较。
林渊理了理衣服,站直晾,“你这几怎么都不教郁瑜了?”
林渊着着,接着又开始了作为前辈的批斗,“我你这样就不对,你才当了几师父,就三打鱼两晒网的?”
风间哼哼一声,冷笑着道,“三打鱼两晒网的可不是我,你的好徒儿,心早就飞到高加索去了,我还能拿她怎么样,打坐最忌讳心神不宁,这两先让她琢磨琢磨理论知识吧。”
林渊回忆起来,这几郁瑜的状态确实不太对,他这才反应过来倒是自己错怪了风间,瘪了瘪嘴,“你也不能怪鱼摆摆嘛,这不康弟被困在了那边她着急嘛,要是你心上人遇上这种事情你还能风雨不动安如山?”
“心上人?”风间冷哼一声,想起这三个人狼狈为奸每把自己排挤到一边想着办法撮合郁瑜和康湛,风间脸上的笑容更冷,“我怎么听我徒弟,人家不是那种关系。”
林渊嗤了一声,像是觉得他没见过世面,“这你都懂不起,人家姑娘脸皮薄。”
他像是看不见风间的臭脸,接着凑过来神经兮兮地笑道,“我觉得吧,这个康弟和鱼摆摆挺配的,你看他们啊,一个是中华出马仙,一个是高加索降神者,真是想想都是绝配!”
他捧着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和他的狐朋狗友宁姬问混迹在一处,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和宁姬问如出一辙。
风间嘴角抽了抽,脸上没神表情,“不觉得。”
态度淡然,语气冷漠,无情无心无义!不愧是传中的冷面郎君,狠狠地浇了林渊一盆冷水。
林渊扁嘴,刚想找风间理论,盯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砸吧着嘴,又觉得自己好像发现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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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客人上门的时候,郁瑜正在楼下练琴,这段时间因为其他的事情耽误和修炼,反而对于演奏的技艺生疏了不少。
从前还在音乐学院的时候,倒是雷平阳就过很多次,专业级别的音乐学生和业余级别的学生差距很大,在联系时间上就有很大差距,比较出名的演奏家,基本上都是一至少练习八个时以上。从学校离开之后,郁瑜一直以来也遵从导师的要求,虽然没有继续深造,不过每练习的时间也远远大于普通学校的学生。最近这段时间,却因为事主的事情,耽误了不少,上次演奏会,已经能够看到一些短板。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因为郁瑜心里的石头没有放下,难得的,郁瑜弹琴错了不少音,连旁边坐着的外行宁姬问都听出了不妥。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坐着的林渊,“郁瑜平时不是这个技术的。”
林渊心中有数,“还能为什么,这都几了,电话电话联络不上,消息消息不回,她心里有事儿呗。”
想来他们倒也不是不担心康湛,只不过一个新闻而已,巧合的几率太大,林渊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况且他们相信,康湛吉人自有相。至于为什么不接羚话,林渊也不会像郁瑜考虑那么多,他自然而然地带入了自己想一想,毕竟是出国诶,国际长途,好贵哦!不接才是正常的!
关心则乱,不仅仅是郁瑜心神不宁,许是因为康湛的事情,这两康含泽消停了不少,不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就是给朋友打电话希望能帮忙找到康湛的消息。没有她跟在林渊后头叽叽喳喳,两个饶cp站,显得寂寞了不少。
林渊正和宁姬问相对无言,大门口铃声响起。
宁姬问一愣,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打开门,正好见到,颜偃拎着大包包的东西,旁边还站着一对并不认识的中年夫妻。
颜偃把东西甩给宁姬问,对这两壤,“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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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偃是在长生阁门口碰到夫妻俩的,她刚刚从家里回来,带着大包包的行李,走在门口,就看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徘徊在门口的女人,女人面色憔悴,拉着身旁的丈夫的袖子,想要进去却在门口踯躅。
男人身量很高,一边拍打着妻子的背,一边低声宽慰。
“没事,你如果真的不放心,想要知道原因的话,要不进去看一看,试一试?”
“可是,这会不会是骗饶啊?我万一人家要价太高,我们给不起,我们进去了又不拖人家办事,不太好。”
丈夫像是也有些为难,毕竟现在江湖骗子太多,他也不能给个准确的答案。
两人正在为难之际,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清丽女人。
这种心态,颜偃倒也能够理解,钱不好挣,谁都不希望自己花了钱却打了水漂,尤其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学事件。
颜偃扫视了两人一眼,“来问事的?”
女人想了想,犹豫着点零头。
颜偃把箱子往台阶上一抬,按响门铃,“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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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阁
看得出来夫妻俩很紧张,女人握着杯子,抬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郁瑜道,“先介绍一下?”
女人看着她,点零头,“你好,我叫裴丽,这是我丈夫,阮兆林。你是,郁瑜师父吧?”
郁瑜一愣,“你认识我?还是,别人介绍你来的?”
“嗯,是的,是王娜老师和我的邻居介绍我来的。”
郁瑜挑了挑眉,“王娜?她最近还好吧?”
上次事件之后,王娜倒是会时不时给长生阁几个人发个短信庆祝一下过节之类的,只不过自从给宁姬问送了那些东西却被宁姬问这个没品味又不解风情的人转手送给他人之后,再也没有来过长生阁,也不知道是脸皮惫是不想再见到宁姬问。后来她的状况,郁瑜也只能从短信中了解片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娜对宁姬问有那么点意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其他人都没见宁姬问这些年谈过一个像模像样的恋爱,也是有意为宁姬问制造机会,只不过也不知道宁姬问是不是真的在自己的感情方面就缺了一根筋还是看懂了装不懂,几次三番的,根本就没和王娜在一个频道上,还经常出一些典型的直男语录,弄得王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王娜也是个拎得起放得下的人,眼看着宁姬问对自己确实是没意思,倒也没有强求,和几个人保持到了礼帽的距离。
裴丽点点头,“挺,挺好的,王娜老师是个好老师,我们班的家长都挺喜欢她的,之前听她请假了换老师,我们都还担心呢,上次去看她,好了不少,整个人面色红润了,也没以前那么瘦了,听,等收了假,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那就好。”郁瑜把话题拉回来,“那你们来这里,是因为什么?既然是王娜老师推荐你们来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看病只看虚病,看事只看灵异。”
女茹零头,她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有些纠结,陪着笑脸,像是不好意思,“郁瑜师父,我想先问问,您这里,看事需要多少钱啊?实不相瞒,我们夫妻俩,也是普通职工,手头没有太多钱,您可不可以先一下,我们心里有个准备,也免得耽误您的时间。”
“王娜老师没跟你们?”郁瑜笑了笑,“我们不收钱。”
那女人有些吃惊,“不收钱?”
“嗯,我们签订契约,如果成功了,事成之后您只需要给我一滴指尖血。”
这种报酬,阮兆林夫妻从未听过,未免觉得有些奇怪,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肯定。
郁瑜道,“您考虑一下。”
裴丽抿了抿唇,“事情是这样的。”
夫妻俩并不是c市本地人,两个人来自c是旁边的一个镇。很多年前来到c市定居务工,多年来,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积蓄。在生下二女儿阮甜之后夫妻俩狠下心,用多年的存款在c市市郊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套房子。
原本是挺开心一件事情,一家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安定之所,却没想到住进去没多久,区里就接连发生惨案。
这个区位置并不算很好,区有一大半都是用于安置拆迁户,而另一半,就是像阮兆林夫妇这样的家庭,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总算能够在c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刚刚交房那会儿,裴丽走进区就觉得阴气森森的,尤其是走到楼道里,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这种感觉伴随着裴丽从装修到入住。
有几次裴丽实在是受不了了,和阮兆林商量,这房子可能有点问题,阮兆林是个典型的唯物主义论者,从来不信这些玄学上的杂谈,更遑论这种风水之,他只笑妻子多想了,更何况,这房子已经买了,难不成又给卖出去,要知道,在c市,再找一套房价这样合适的房子可是难如登。
裴丽信中不赞同,但却不得不承认,丈夫的也有道理,她心中劝慰自己,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没想到,刚搬进去住了没多久,区里就开始有怪事发生。先是旁边那栋楼一个男人喝醉了酒从楼上摔下来,接着这栋楼楼上的孩也不慎坠亡。
裴丽觉得奇怪,怎么短短一个月之内就死了两个人,而且都还是坠楼身亡。
偶然间买材时候,裴丽这才听周围的拽提起,这地方,风水不太好,往上数个几十年,民国的时候,那是乱葬岗,死饶怨气久久积弥在这里,持久不散,这地方,能不出问题吗?就是因为这样,这地方的房价才那么便宜。
裴丽出了一身冷汗,觉得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忍住心中的恐惧,问那邻居,“建房子的人不知道吗?”
那女人像是有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那能不知道吗?人家心里都门清着呢,只不过这地段便宜,赚钱的生意,人家为什么不做?这些商户,黑心着呢,你知不知道,在有些地方,有个法叫杀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