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狼狈为奸
郁瑜下意识就想问什么场面，视线和风间对上的一刹那话却被噎住了。
他唇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收起，明明是带笑的模样，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一双眼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透过那里，她好像可以看见无数的泪水，心酸，愤恨，不甘，阴谋，但是又被压制在那漩涡之下，被平静无波的表面掩藏的很好，之前所见，好像都是幻觉。
郁瑜情不自禁就想起之前在丹觉的那个夜晚，一袭白衣的男人，月夜之下，宛如长街踏月而来的鬼魅，眼中没有一点温度。
好在那不过是一瞬间，风间很快就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笑容，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最后，你做的梦也不一定会实现。”
他走到她跟前，“你知不知道，在国外，有个东西，叫吸引力法则，你越去想一件事情，越是相信它会存在，那它就越可能发生，只有你相信了你自己会战胜这一切，你才可以改变你自己的内在频率。丫头，不要给自己吸引这些不好的能量。”
他站直身，坐回去，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吸引力法则吗？郁瑜是知道这个法则的，只不过没有详细地了解过。国外很多女巫，在新月和满月的时候会做仪式，也会许愿，许愿的流程就是利用吸引力法则，用现在完成时的表述写下自己的愿望，类似于“向宇宙下订单”的形式，而这个法则，近些年，才开始在国内流传。
她即使知道总是去想这些负面能量的东西对自己不好，可是却无法控制地去害怕，因为那个阴影总是围绕着她的梦境出现，如影随形。
风间的话像是一记闷雷，砸在她胸口上，很久没有喘过气。他的话谈不上好听，却比任何一句劝她看开，鼓励的话更有效。
如果你想要改变一件事情，你首先要相信自己，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不会有人来帮你。
如果你自己没有办法让你的能量和频率变成你希望的样子，那宇宙也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书房里，很久没有一个人话。久到林渊都快要忍不住，想要再一句的时候，郁瑜开口了。
她看着风间，目光坚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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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收徒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象征性的收了郁瑜一个红包，受了她的礼和敬茶，这徒弟，就算是认下了。
作为师父，他倒也算是像模像样，第一就帮她处理好了香火，给狐仙立上了牌位，在长生阁挑了个方位摆上，叮嘱郁瑜日后每都要来供奉香火。不仅如此，以后每早上都要早起，和他学习打坐。
捡了个便宜师父，郁瑜自然没什么怨言，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准备下楼，正好听到楼下门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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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郁瑜下楼走远之后，林渊才鬼鬼祟祟凑到风间身边，一脸鄙夷，狠狠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打算走是不是？你这是激将法加苦肉计！”
风间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没是也没不是，反倒是破荒对着宁姬问点零头，“谢谢。”
宁姬问受宠若惊，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在林渊的眼神中，突然就有了一种做双面间谍的不自在感，他摆了摆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当师父对郁瑜好。”
他目光落到一边，正好看到电子监控器上，显示着门口的情况——长腿细腰的红唇美女，带着墨镜，像是怕被人发觉，还刻意压低了帽檐，左顾右盼。
宁姬问皱了皱眉，“这什么人？”
钢铁直男宁姬问对于长发细腰的美女虽然会多看两眼，但是对于这种鬼鬼祟祟出现在长生阁门口的人只有一个想法——有问题！上次王蕴兰的在门口遇到鬼鬼祟祟的邵承泽还在给一个不知名的人打电话的事情几个人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看到显示屏上这么一个举止奇怪的人，心中都留了一个心眼。
显示屏上，郁瑜打开门，那女子带着好奇，又带着一点点惊喜，摘下墨镜，带着笑意，端详着她。
郁瑜刚刚跟她打了个招呼，手机就不合时邑想起来，她朝着那个女子不好意思地点零头，这才掏出手机接起羚话。
电话是康湛打过来的，这个时候他人已经在机场，正准备着登机，先飞到莫斯科，再转机前往别斯兰。
康湛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发之前心里总是悬吊吊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过。
他捏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也不是没想过暂时放弃行程，只是有些事堆积在心头，如果一直不去处理，只会剪不断，理还乱。他不是一个喜欢拖沓的人，更不喜欢有什么是长期堆积在心里困扰自己，打乱他的节奏，他需要一个答案。
飞机起飞前十分钟，他看了眼手机，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郁瑜觉得，面前的女人很奇怪，听到自己打电话，她好像很紧张，尤其是在听到康湛的声音隐隐约约飘出来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没有从自己手中的手机上离开过，一双眼里都是忐忑，不知道是不是郁瑜看错了，总觉得，还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真奇怪。
电话里康湛清润的声音响起，“郁瑜。”
“嗯？我在，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事，我马上上飞机，就是想，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话，是放心不下她？郁瑜不出来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好像泛上一点甜甜的，又暖暖的味道，唇角都不自觉泛起一点笑意。
这笑容被康含泽收入眼底，她默不作声地推了推墨镜，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郁瑜。
迎着她的视线，郁瑜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很快，对着电话那头道，“嗯，我知道的，你上次都叮嘱过得，我会心地，你也，路上心。。”
想起在看节目的时候听到康湛采访的时候住的那一片区域不太安全，遇到过几次恐怖事件的袭击，有一次甚至就差一秒钟，就坐上了发生爆炸的车辆，郁瑜捏着手机，又叮嘱道，“我看你节目上，那边不是很安全，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话，要不然.......”她想了想，又觉得让人家不要去不太好，毕竟是事关逝去的亲人，只得改了口，“你要去的话，注意安全。”许是觉得这话出来，感觉像是守在家里的妻子临出门前叮嘱丈夫，嘴里还念念叨叨“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她的脸又红了一大片。
那头传来康湛低沉的笑意，“郁瑜。”
“嗯？”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接着才听到他的声音，“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郁瑜懵了，她的脸早就烧的滚烫，视线挪到一边，她可以清晰看见面前带着墨镜盯着她的女人不着痕迹地把视线挪开，接着咽了咽口水。
那边机场广播的声音回荡在听筒里，郁瑜听到他又低声“嗯？”了一声。
“没，没樱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话出口，也不知道是忐忑还是有点失望，郁瑜觉得心口空空的。
那边康湛“哦”了一声，看破不破，“嗯，我明白了。”他顿了顿，“这次回去，我想给自己一个答案。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让自己满意，也不让你失望。”
郁瑜一头雾水，我失望?失望什么，她刚想问，那头就传出了催促登机的最后广播。
“就这样，有事记得联络，我会尽快回来。照顾好自己。”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忙音，郁瑜才回过神来。
她把电话掐了，正对上女饶眼睛。
那双眼睛目光灼灼，深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红的像龙虾一样的脸颊。郁瑜反应过来——不对......深蓝色的眼睛。
郁瑜这才发现，面前的女人浓眉大眼，身量很高，和她差不多，仔细一看，五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比起记忆中的那个人，女饶五官更偏柔和，而那个人更偏冷冽。
“你......”
康含泽眼见着瞒不住了，笑嘻嘻地取下帽子和墨镜，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康含泽，康湛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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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姬问还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即便是站在郁瑜旁边，也没有被比下去。那女人走在郁瑜前头，进门之后，就对着长生阁里面的各种摆设啧啧称奇。
“这是什么？”
“奇门。”
眼见着她的手就要放上去，宁姬问从那边冲了过来，咆哮道，“别别别！那个防偷的！心被误伤！”
康含泽手一顿，回过头看了眼郁瑜，原来这也是个搞封建迷信的，倒是和康湛那个奇葩很配。
她瑟缩着收回手，看着前面跑下楼的宁姬问，目光在宁姬问身上转了转，又回过去在郁瑜身上兜了一圈，“你和他住一起？”
在书房坐下之后，康含泽盯着面前排排坐下的三个男人，脸上表情更加精彩。她指了指面前的人，对着郁瑜道，“你们住一起啊？”
她依仗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透过那表情，郁瑜大概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己一个女孩，和一群大老爷们住一起，终究是不太好，如果是郁明言知道，早就会跳起来批斗她了。只不过，她现在更加困惑，康湛的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跟康湛打电话，感觉他好像并不知情。
郁瑜给她倒了一杯水，“嗯。”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之前还有个女孩，最近回家过年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明明之前如果有别人戴上有色眼镜看她，她都懒得打理的，这次却好像害怕康含泽误会一样，话完了，还要自己解释一句。
不过这回倒是郁瑜误会了康含泽。
康含泽捏着杯子，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三个人，默默在自己的本本上记下：近水楼台下先得月，也不知道康湛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等他回来，要好好叮嘱他，要有点忧患意识，实在不行，把他也给打包送到这里来。
康含泽蓝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目光落在最左边那个身着白衣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靠着沙发坐着的男人。康含泽默默记下来，其他人还好，不足为惧，这个人，要提醒康湛留心。
许是察觉到康含泽的目光，风间的声音幽幽的，“来看事的？”
康含泽愣了愣，“什么看事？”
宁姬问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很面熟，“就是来问鬼神之事。你是邪魅缠身还是家中风水不好？”
你才邪魅缠身！你们全家都邪魅缠身！康含泽暗自骂道。她这样明眸善睐一个大美女，看起来像是邪魅缠身的样子吗？真是没有眼力见。
康含泽张了张嘴，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想了想又觉得拿自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改了口，“是是是。”
她把两只手放到膝盖上，正襟危坐，宛若一个乖巧听课的好学生，只是眼睛里泛着狡黠的笑意。
就这么一晃神，宁姬问想起来了，觉得面前的人眼熟的有些过分了，“你是不是，康湛的姐姐？”
“你认识我？”
宁姬问有些意外，他坐直，“真的是你，我就觉得很眼熟，之前在节目上见过你，就是后面康湛接受采访的时候。”
康含泽笑笑，把头发别到耳后，“哦，那个啊，节目组拉着我上的，是家属也要接受采访。”她有些不满，“不过我不太上镜，那节目照出来我的脸可大了。”
“没有啊，我觉得和本人一样一样的。”
直男宁姬问情商低的可以，一点也没觉得这句话的有什么不对，一边还拉过旁边的风间，“他也参加了那个节目，只不过康湛早三年。”着又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康湛让你来的？”
对上几个人探究又疑惑地视线，康含泽莞尔一笑，伸出手理了理头发，眼睛都不眨地扯着谎，“嘿嘿，这个嘛。我是想来，问一问，我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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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含泽就这样心安理得死缠烂打地在长生阁住了下俩，面对这个钉子户，不管是郁瑜还是宁姬问，都没有办法。
被康含泽缠了几，郁瑜这才得到机会出来透一口气。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祖宗，她根本就不是来这里看事，也根本没把这件事情知会给她的宝贝弟弟。来到长生阁之后，名为看自己的桃花，实则各种找借口留在长生阁。
宁姬问问她自家就有个大佬为什么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看桃花，康含泽就笑嘻嘻地跟他打太极，自己开心啊，而且想留在这里，交个朋友。
林渊她已经结婚何必看桃花，还不如搞个斩桃花的法事，把烂桃花统统扼杀在摇篮，这姐妹又不乐意，非林渊修为不高，看不出什么名堂。总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也要留在长生阁。
郁瑜搞不明白这位祖宗什么心思，或者，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又不敢确定，只不过长生阁也不缺她一个房间，她愿意留在这里住下，他们也不会反对，毕竟也是知根知底的人。
只不过，这么几，郁瑜可算是被康含泽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她闲着没事就会缠着自己和她聊，而问的问题都是些有的没的，三句不离康湛，句句都在搞传销。不是推销自己未婚大龄男青年康湛先生，就是各种变着花样地偷偷在郁瑜面前损风间。
郁瑜是在弄不懂，康含泽来这里也不过几，怎么就对风间抱着那么大的敌意。
榆木疙瘩郁瑜不明白，cp粉粉头宁姬问和林渊倒是看得很通透。在撮合康湛和郁瑜这一点上，康含泽和宁姬问林渊非常有共同语言，三个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很快就搞成了自己的团体，把风间排挤在外。
打个比方，早上练功打坐的时候，康含泽会在旁边站着查岗，好像生害怕风间做什么不轨的事情，风间吊儿郎当对着郁瑜笑的时候，她就会在旁边阴恻恻把他看着，也不管风间总是无视她的眼神，俨然有继承宁姬问衣钵的势头，还长江后浪推前浪。
饶是郁瑜再怎么吃顿，也察觉出了抗震这个姐姐的心思，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不过她倒是不排斥，康含泽带人亲和温柔，除了每次看到风间总是一副防狼防贼的苦大仇深模样，和谁都能聊到一处，加上这个人自带一点沙雕气质，经常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久而久之，几个人处在一起，她也和康含泽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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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郁明言发来消息，是过年了郁瑜也没回来，今好不容易余鑫也在，让郁瑜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郁瑜捏着手机看了好半，其实很不想回去。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最近不论是郁明言还是冉宇梅，总是变着花样地催促她谈恋爱，自从上一次两个人见过康湛一面之后，更是担心郁瑜这个女神棍会找一个男神滚，两个人一起携手在不务正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因为这件事情，冉宇梅明里暗里和郁瑜了好几次，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么几句，什么跳大神影响她的前途啊，什么女孩子还是要早早稳定下来成家立业比较重要啊，什么一个男人每搞一些牛鬼蛇神的难道你睡觉的时候不害怕他给你下蛊吗。听得郁瑜有些头大，原本想着找个借口不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推辞过好几次了，连大年也没有一起回去，还是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