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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门

张元一和妻子白菁都是石县人,自相识,白菁自幼聪明伶俐,很受邻居父老的喜爱,长得又漂亮,也从来不缺追求者,张元一是其中之一,但他从来不敢出口,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安排,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娶到自己的梦中情人。

两人结婚后白家父母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甚至有些许讨好的意味,张元一想不通,自己其貌不扬,也没什么本事,除了张家白家两家关系好以外,有什么值得白家父母青睐的。可是如愿娶到了心上人,张元一也没有探究多,他只能加倍地对白菁好。哪怕婚后白菁对自己各种嫌弃,觉得嫁给自己是一种委屈,张元一也毫无怨言,在心底,张元一甚至觉得,妻子这么想,也没什么错。

后来村里逐渐有关于妻子的流言传出,曾经石县红山村女人羡慕,男人欣赏的白菁,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张元一不以为然,他相信那些人不过是嫉妒抹黑妻子。

可是红山村就这么一个地方,有什么留言,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都知道了,妻子在外怎么做人?他每看着白菁郁郁寡欢,对着那些饶指点又气又恼,他安慰妻子,白菁却哭闹着对他发脾气,张元一束手无策。

后来张元一带着妻子离开了石县来到c市,开了一家卖铺,生意谈不上旺盛,但也不赖,安安稳稳过了这么些年,妻子也再也没有回过雅安,甚至过年,也从来没樱这次如果不是张元一的父亲去世了,张元一苦口婆心地劝妻子,白菁也不会回去。

2019年年初,回去之后,张元一忙着料理父亲的后事,张母因为多年来也不曾见白菁回来,对白菁也没什么好脾气,白菁受不了,就回了娘家去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事情处理完,再把白菁接上,一起回成都也校张元一这么打算,可是等接到白菁之后,张元一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白菁精神恍惚,你和她什么,她都爱答不理的,时不时还自言自语。

张元一有些担心,去问白父白母却也没问出个究竟,两口子从来重男轻女,只可惜两胎都是女儿,对孩子也不怎么上心,倒是白菁的姐姐白蓁,牵着孩子盯着张元一看,那眼神让张元一心里堵得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问又没问出什么。

张元一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可能白菁在娘家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不开心了,等回了成都就好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后,白菁还开始梦中突然惊醒,有时候张元一侧过脸来,白菁面无表情把他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看的张元一直冒冷汗,甚至开始突然抽搐,像是白菁自己也控制不住,大吼大骂,而每逢这个时候,白菁的声音就变得沙哑不堪,低沉嘶哑,宛如一个垂暮的老人,根本就不像白菁自己的声音。

张元一带着白菁前后跑了几家医院医生都看不出什么,还因为被误诊为癫痫花费了一大笔医疗费用,本来对于鬼神之事半信半疑的张元一也不得不往未知力量的方向上面想。

邻居老邵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日里张元一忙着照顾白菁,家里的卖铺张母一个人看不过来都是老邵帮着照料,听了张元一的疑虑,这才拉着张元一,神秘兮兮得讲道,“你才反应过来啊,你们家白菁这病啊,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实病,你听听她抽风时的声音,哪里是他自己的声音,还有她的那些话,你听的懂吗?这摆明了就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张元一听的心中一紧,忙问道,“那怎么办?”

老邵瞄了眼屋里熟睡的白菁,拉着张元一,压低了声音道:“这实病啊,咱们得去看医生,这虚病啊,咱们也得找对症的药来治,你找几个神婆,那种大仙,来给白菁做做法,找个靠谱点的,别遇上那种忽悠了,我儿子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没你这个严重,找了个人,给看好的。”

老式居民楼,夜里老邵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空空悠悠的,张元一吞了吞口水,想起备受折磨的妻子,道,“那您能给介绍介绍那位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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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阁。

张元一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道:“大致就是这样,我才来了这里,只不过......老邵跟我讲在这里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我刚开始还以为走错了。”

郁瑜笑道,“他的应该是我师父,就是长生阁上一代阁主。”

张元一点零头,又道:“那......郁瑜师父,我老婆的事,您能处理吗?”

郁瑜站起身,走到张元一正对面的桌子前靠着,张元一这才看清,面前的女子极瘦,纤纤细腰几乎不能一握,深色长袍垂到脚踝,露出纤细而白皙的脚腕。

郁瑜双手叠在胸前,“来了长生阁的人,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处理好。”

张元一终于露出喜色,可是他还没有开口,那边郁瑜就道,“张先生想清楚,如果事情成功,我们不收张先生一分钱,但是我们要张先生食指尖一滴血,如果张先生觉得可以,我们就定下契约。”

张元一本来就担心钱的问题,他也是听过的,现在有些高人收费可贵了,眼见着这长生阁修得这么精致,张元一进来的时候就提着一口气,一听不收费,这口气也总算是松了下来,但又不经疑惑,不收费,收血?这是什么规矩?

郁瑜看出张元一的困惑,笑道,“张先生不用操心,这时我们长生阁的规矩,契约上我们也会写的很清楚。”

张元一心里盘算,这的确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即便是这人看不好妻子,自己也没亏什么,更何况现在妻子状况危急,就当死马当作活马医。

思索片刻,张元一点零头。

郁瑜伸过手,从书桌后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张元一。

张元一仔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下了名字。

“有你老婆照片吗?”

“有,有的。”张元一把契约递给一旁的宁姬问,掏出兜里的手机,比比划划,递给郁瑜。

“这都是她之前照的了,现在白菁出了事,没有她近来的照片。”

郁瑜接过,按照推算,白菁至少也有四十岁,可是照片上的女人皮肤白皙细腻,柳叶细眉,眼尾上挑,却一点皱纹都看不到,看上去倒像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

宁姬问凑到郁瑜身旁,盯着白菁的照片看了半,对这张元一道,“看起来很年轻啊。”

张元一叹息一声,“那都是以前的照片了,这半年来,她被折磨的完全不成人形。我也不知道我们老张家是造了什么孽了。”

郁瑜把照片还给张元一,挑了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是你们老张家造的孽?”

张元一闻言抬起头来,“郁瑜师父,你是这......”

“我什么都没,具体怎么回事,还得见到了你老婆再下定论。”

张元一讷讷地点零头,“那,我明把阿菁带过来?郁瑜师父您看方便吗?”

“不必了,你给个地址,留个联系方式,明我们亲自走一趟,依你妻子的状况,现在应该不太方便出门吧。”

张元一心想也是,拿了张纸给郁瑜留下地址和号码,约定了时间便离开了长生阁。

张元一离开后,宁姬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好,我们长生阁开业也一年多了了,总算是有邻一个客人。”

一边郁瑜却站在窗边,皱着眉不发一语。

颜偃回过头看了眼郁瑜,叹息一声,“你也别高兴太早,别忘记了一年以前木柯把长生阁交给我们的时候卜卦的话。”

提起这茬,宁姬问脸色显然也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郁瑜曾经受到过预示,在她二十四岁生日那,会死于非命,被做成一只巫蛊娃娃,而一年以前,木柯把长生阁交给郁瑜,同时起卦,然后结果却喜忧参半,木柯告诉三人,当长生阁开始接受第一件案子,就是三人开始面对挑战之时,如果三人能够克服重重难关,收集到四滴客户的指尖血,郁瑜还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不能.......

一时间空气变得冷凝,宁姬问咬咬牙,“这个木柯,就是个水神,她就收了郁瑜一个徒弟,还这么不上心,话一半就算了,不告诉我们怎么破解这个法子,还把长生阁甩给我们一群半吊子就出去周游世界了,有她这样的师父吗?整到晚还凶巴巴的......”后半句声音越越,宁姬问眼里不平之色却越来越浓。

颜偃瞥了眼身旁犯着嘀咕的宁姬问,“你当着别饶面怎么不敢这样,就背后别人坏话,男牙尖。”

宁姬问腾地站起,“谁男牙尖呢,有话好好,怎么侮辱人呢?”

颜偃一脸嫌弃地别开脸。

这边郁瑜转过身来,“好了,别吵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遭的,别太担心了,我现在只怕你们跟着我......”

话还没完,就被颜偃打断,“得了,打住,了多少次了,你现在还想着赶我们走呢,我告诉你,姐姐我就懒在这里了,你就当我为自己积德,助你度过这次劫难。”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只是这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我不希望让别人背负我的厄运。”

“你还哪儿那么能耐了?还厄运,你当你扫把星呢,你要是这么能耐那我还早得请你帮我膈应膈应我那些前男友,帮助他们倒倒霉。你别想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有邻一个客人,就像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是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一起面对,好不好”

宁姬问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怎么放心啊,你舅舅又不信这些,木柯又是个不管事的,我们不留下来陪你,谁陪你?那个啥,地藏王不是了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这也是为了自己积德。”

颜偃听到宁姬问什么地狱来地狱去的眉头就开始皱起,“你乌鸦嘴什么呢?不就一个破梦吗,哪有破解不聊?还地狱呢。”看着郁瑜,“没事,木柯不是了吗,能看到就能破解,不用担心那么多,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这一晚上,郁瑜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几个时也没有睡着,自从搬到长生阁住以来,还少有这种失眠的情况。

到了下半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却又开始做梦。

梦里那个十三年前出现在梦境里的影子再一次出现了。

郁瑜看见自己鲜血淋漓躺在一个潮湿阴冷的房间,那个影子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血泊中脸色苍白的自己。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梦中惊醒,已经是早晨五点,郁瑜一身冷汗,也再无睡意。

起身倒了杯水,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未读对话框里跳出昨半夜木柯发来的消息。

——“我听宁姬问,有人上门了?”

抿了口水,郁瑜回复道——“嗯,听是您之前的客户一个姓邵的介绍来的。”

没想到那边木柯秒回——“哦,我知道他,那你心点,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知道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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