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凤倾城缓步走下灵殿，来到这片看似祥和的草地。
四下无人，凤倾城嘴角勾起，“还要设下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么？”说罢她法杖一挥，熊熊烈焰瞬间燃起整片草地，惊起几只鸟儿，周围只剩炙热的气息。
凤倾城随即飞身跃起，朝着草地深处快速掠去，她记得之前龙姝曾经说过灵殿之后便是灵池，现在看来圣君应该是在灵池等着自己了。
约莫前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凤倾城终于看到了所谓的灵池，那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氤氲的水汽袅袅上升，将整个灵池包围在其中，颇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凤倾城以风驱散了面前的水汽，迟疑了下是否要度过横在路中间的灵池，显然除了横渡灵池之外，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凤倾城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入灵池，皮肤接触到灵池水的瞬间，她的心突然紧了些，脑海中回想起了属于妖王的曾经的片段：
“初尘，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怜儿，”那时的初尘先生还有几分青涩，但眼神中尽是坚毅，“我会一只守护者你，就算有一天我先死了，也会化作这灵池之水缠着你。”
“初尘，我不会让你死。”
……
“妖王，龙族已经杀红了眼，他们扬言要除了你，灭掉圣君的力量之源。”是绿煞，与现在的绿煞不同，那时的他面色并不总是阴沉着的。
“初尘呢？”
“他已经被青夜带走了。”墨影仗剑而立，随时准备作战。
“你们退守龙渊。”
“妖王！”二人神色皆是一变。
“你们要违抗命令么？记住，若是我死了，不要替我报仇，我会回来，一定会。”
……
凤倾城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她抚了抚胸口强迫自己冷静，即便是上次在死池恢复妖王的记忆都没有如此痛苦，在灵池为何会这样？为什么她能明显感受到浓郁的、化不尽的悲伤？
“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凤倾城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试探着开口，“初尘？”
“嗯，是我。”氤氲的水汽渐渐散开，一袭墨蓝色长袍的初尘先生涉水缓缓上前，眼底带着温柔又苦涩的笑。
“你怎么会……在这儿？”凤倾城蹙眉，虽然说他从风族旧地逃走了，可是按理说他应该不可能会出现在灵域才对。
“圣君让风鸢救了我。”初尘先生知道他必须给凤倾城一个交代。
凤倾城美眸微眯，自己的确把关押在烬逝之海的风鸢给忘了，这么说风鸢也在灵域了，而且难道……初尘先生已经向圣君臣服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初尘先生眸色微垂，“我想见你，想你能够重回灵域，所以我答应了圣君的要求。”
“什么意思？”
“告诉你紫灵玉可以找到圣君，是我的私心使然，”初尘先生望向凤倾城，一脸内疚，“我希望你恢复记忆，我希望你记起你曾是我的怜儿，我希望经过这么多磨难后你我可以重新在一起。”
凤倾城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她如此信任初尘先生，他居然会骗自己，“你就不怕我来了灵域，被圣君控制？”
“他跟他们不一样，”初尘先生摇头，“他答应我让我们在一起。”
凤倾城知道他说的他们应该是指龙族长老，她冷笑一声，“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跟你在一起？”
“怜儿？”初尘先生疑惑地看着凤倾城，眼底带着几分委屈，“难道即便知道我们的过往，知道我们的山盟海誓，你都不肯接受我么？”
“我说过我不是过去的怜儿，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算你认为是妖王，也是全新的，”凤倾城顿了顿，“那么你现在是要让开呢？还是与我对敌？”
“倾城，你不能去见他。”初尘先生挡在凤倾城面前。
“如果我说不呢？”凤倾城挑眉，眼下若是有人拦着她救希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要你将慕千恩的儿子交给他，他就会许我们安然无恙住在龙渊。”初尘先生抓住凤倾城的手腕，急急地开口。
“希儿不只是慕千恩的儿子，也是我凤倾城的儿子，”凤倾城冷笑道，“谁敢抢走希儿，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初尘先生怔怔地看着凤倾城，她决绝的语气和坚毅的眼神一点都不似假的，他不敢相信即便已经恢复了妖王的记忆，她依然选择站在慕千恩的身侧，渐渐地初尘先生眼底的火熄灭了，他退后几步站定，“那……你就先打赢我再说吧。”
“嗬，”凤倾城轻嗤一笑，“也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从妖王的身上，你到底得到了多少灵力吧！”
说罢凤倾城法杖一扬，暗灵元素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周遭除了点点蓝光之外还夹杂着妖族怨灵的尖叫声，初尘先生微微蹙眉，“怨灵之力？”
“是又如何？”凤倾城挑眉，“若是圣君也给了你什么好处，不妨一并使出来吧。”凤倾城快速欺身而上，凌厉的暗灵元素对着初尘先生劈头盖脸而下，初尘先生脸色微变但快速退后，不知怎的竟然避开了凤倾城密不透风的攻击。
“空间法师？”凤倾城心中一动，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初尘先生继承了妖王的部分灵力，而妖王本身就是空间法师。
只见退后的初尘先生眼底尽是哀伤，“倾城，对不起了。”说罢他的满头银发已肉眼可视的速度迅速变长，而且便趁一根根冰锥，凤倾城暗叫一声不好，上次在幻明岛的海滩，自己就是被这样的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想到这凤倾城快速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初尘先生银发生成的冰锥也落在凤倾城原本所在之处。
凤倾城刚在新的地方出现，冰锥再度袭来，几次三番下来她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险些给初尘先生的冰锥所伤。
凤倾城心中恼怒，但又不知道改如何突破冰锥屏障，正在此时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出现，“离开灵池，他可以操控灵池的水。”
那声音听得并不是很真切，显然传音的人并不希望凤倾城识破自己的身份，但情急之下凤倾城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腾空而起避开了灵池之水，果然，初尘先生目露诧色，借着这个功夫凤倾城掌间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暗灵元素球，法杖源源不断地给予其强大的力量，球体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生生形成一张屏障，凤倾城怒斥一声，将暗灵元素球对准初尘先生所在之处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灵池之水被砸出了数十米的高度，最终哗啦一声落回池内。
凤倾城悬在半空中，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不消说初尘先生早就没了踪影，她当然不信只是一击就能取他性命，怕是他还有更多的招数等着对付自己呢。
“怜儿，你真的这么想见圣君么？”初尘先生的声音在灵池周围响起，但凤倾城无法辨别方向，想来他是利用了池水的传音之能隐蔽了自己的踪迹。
“是。”凤倾城点头，“不过，让我放弃希儿，想都别想。”
“不管是什么后果，你都不后悔么？”初尘先生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我凤倾城这辈子最不怕的事儿就是后悔，”凤倾城冷冷道，“虽然我答应了妖王不会伤你，但是我想现在我和她的承诺已经不作数了，因为从你站在圣君一方开始，你我就注定是敌人。”
“为了骗我，你又何苦煞费苦心，你是怜儿，你就是妖王，又何必捏造出一个她呢？”初尘先生苦笑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带你见他便是，只是想不到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切。”
“什么意思？”凤倾城挑眉。
“是我自告奋勇留在灵池等你，我以为我可以收服你，我们可以不问世事留在龙渊永生永世，”初尘先生叹了口气，“他说你根本就不会听我的，却不曾想竟然被他猜透了这一切，我想若是论了解你的程度，我还不如他吧？”
凤倾城不动声色，“别说废话了，带我去见他。”
“走吧。”初尘先生话音刚落就出现在凤倾城身侧，凤倾城一愣，原来他的灵力竟然与自己如此不相伯仲，看来刚刚的战斗他是有所保留了。
不过初尘先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前方带路，渡过了灵池之后在尽头的竹林前他落回地上，“到了，圣君说过，若是你来，就让你自己进去。”
凤倾城看了眼他，初尘先生转身回到灵池边站定，望着氤氲的池水一言不发，凤倾城知道指望他帮自己是不可能了，不过他显然也不会再动手，只是刚刚与他战斗时那个声音是谁？谁会这么好心提醒自己？凤倾城并没有搞清楚，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望着翠绿的竹林，凤倾城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这竹林与蓝歌城外的初尘居倒是有几分相似，看来初尘居是初尘先生有意照着灵池所建，凤倾城穿过竹林，果然见到了尽头的几间竹屋和一个宽敞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