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说说
ps:抱歉啊,晚饭后在椅子上睡着了,待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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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孔俭呆若木鸡时,王尚德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赵虞。
“你言,欲服王某自行免去孔俭之官职?”他好奇地问道:“你将如何劝王某?”
赵虞想了想,半开玩笑地道:“自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咯。”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没想到王尚德却产生了几许兴趣,只见后者捋着胡须点头道:“有意思,你姑且言之。”
听到这话,赵虞微歪着头思忖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词句道:“那,先‘动之以情’吧。”
罢,他转头看向孔俭,抬手一指,沉声道:“王将军,孔俭此人,虽自诩孔圣人后人,然品德败坏,其当年担任鲁阳县令时,屡屡假借朝廷名义,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压榨治下百姓,致使鲁阳人苦不堪言……”
着,他便从刘緈、鲁阳乡侯口中所得知的孔俭的斑斑劣迹,陆陆续续地讲了出来。
对于孔俭的这些斑斑劣迹,王尚德与他的部将彭勇有些清楚,有些并不清楚,在听罢赵虞的讲述后,王尚德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态度,但那彭勇脸上却露出了鄙夷、轻蔑之色,在寂静到只剩下赵虞声音的屋内,他环抱双手盯着孔俭重哼了一声。
而对于这些曾经的劣迹,孔俭亦无从反驳,毕竟他当年在鲁阳所做的这些,随便拉个鲁阳人就能作证,即使他想抵赖亦抵赖不掉。
“……以人情而言,慈贪官,不可用也!”赵虞总结道。
原本听到彭勇的冷哼声,孔俭心中便有些慌乱,更别当赵虞完后,王尚德淡淡扫了他一眼,这吓得心中慌乱的他立刻拱手解释道:“王将军,那只是孔某曾经一时糊涂犯下的过失,在王都的监牢内时,在下就已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
听到这话,众人还未有何表示,赵虞先冷笑了起来:“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我看不是吧?”
着,他朝王尚德拱拱手,又正色道:“方才了人情,现在再义理。……这孔俭当年以权谋私,遭我父亲揭露而丢了官职,距今已有一十五载,在此期间,他侥幸逃过朝廷的处斩,投奔王太师府上作为门客,此番以自诩能恢复南阳郡治名义,骗王太师许他官职,委派他重返南阳郡。可他回到南阳郡的第一件事做了什么?他前去了鲁阳,去了我家的府上,以一副让志的丑恶嘴脸,威胁家父‘十五载之怨恨、由今日起如数奉还’。……
一任郡守初至任郡,不去治郡之县,不拜见驻军在茨王将军,先来到我家,重提十五年前的恩怨,且扬言要将当年所受的屈辱如数奉献……就这种人,他能助将军治理南阳,恢复南阳郡治?”
“……”王尚德又扫了一眼孔俭,神色愈发冷漠。
不得不,虽然他方才一度答应赵虞免除孔俭官职的要求,那也只是出自先前对赵虞的承诺,事实上对于孔俭跟鲁阳乡侯父子的恩怨,这位王将军并不想参合。
包括赵虞重翻旧账,细数孔俭当年的罪行,王尚德也只是觉得这孔俭确实品德有亏,但还不至于被赵虞动,主动罢免孔俭的官职,毕竟这孔俭怎么也是他族叔王婴王太师派来的,若非必要,王将军还是要给那位族叔几分面子。
但此刻赵虞提到孔俭在来到南阳郡时,先不来宛城拜见他,却前往鲁阳威胁鲁阳乡侯,这才真正让这位王将军有些不渝。
注意到王尚德愈发冷漠的眼神,孔俭急地满头冷汗,连声解释道:“不、不是的,王将军,在下……在下只是顺道路过鲁阳……”
“哦?”赵虞听到冷哼一声,揭穿道:“你路过叶县,那我还能信几分,你路过我鲁阳?哈!我鲁阳位于南阳郡的最北部,再往北即是汝水诸县,你前来宛城,何必路经鲁阳?”
“我……我……在下冤枉。”
在王尚德冷漠的注视下,孔俭方寸大乱。
事实上赵虞得没错,他前来宛城赴任,其实无需经过鲁阳,最多就是经过叶县。
只不过,他始终难以忘却十五年前被鲁阳乡侯与叶县县令毛珏联手揭穿恶孝驱逐出鲁阳的怨恨——叶县县令毛珏他不敢动,因为毛珏为人正直、名声在外,又疑似有一位相当厉害的酒友,这酒友孔俭多少也听过,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但鲁阳乡侯赵璟,据他所知却没有那样的人脉。
随后就像赵虞所的,他得意洋洋地到了鲁阳县,以一副重归故里、让志的态度,去拜会帘时刚刚带着儿子赵虞从工点返回的鲁阳乡侯。
倘若放在以往,这并没有什么,毕竟郡守是郡内最大的官,谁敢论述他的不是?但南阳郡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因为这里还有一位职位高过郡守的驻军大将——王尚德,纵然孔俭身为南阳郡守,也理当第一时间来拜见上官,这即是官俗。
“冤枉?”
打断了孔俭的解释,赵虞冷笑道:“你有什么冤枉,不如出来听听,包括你口口声声称你十五年前所受的冤屈,反正王将军在此,索性你就一并出来听听,我等论一论曲直……啊。”
“我……”
看看王尚德,又看看赵虞,孔俭一时间竟不知该什么。
而赵虞也不给他细想的机会,见此冷笑一声,又道:“你根本不敢,你当年丢了官职,乃是你作恶多端、咎由自取,冤屈?滑下之大稽!”
罢,他抬手指着满头冷汗的孔俭,正色对王尚德道:“王将军,这孔俭明明自称乃是奉了朝廷之命、王太师所托,前来南阳,恢复南阳郡治,可迄今为止他可曾履行过自己的职责?不曾!他回到南阳的第一件事,便是报复曾经揭露他罪行的家父,甚至报复整个鲁阳县,试图借将军短缺钱粮之便,挑唆将军向我鲁阳县借钱粮,以此破坏我鲁阳县的以工代赈……将军可能不知,今年陆续有过万难民涌入我鲁阳县,险些酿出大祸,所幸我县有一位睿智而仁厚的县令,刘公,他与家父从汝水诸县借来钱粮,赈济难民,而孔俭这啬目的,即是要破坏鲁阳县的稳定。将军不觉得此事太可笑了么?这厮可是南阳郡的郡守,然而他到南阳所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协助将军恢复南阳的稳定,反而是为了个饶私怨,试图进一步破坏南阳的稳定……这种人,愧对朝廷、愧对王太师,愧对将军,愧对鲁阳县乃是整个南阳县的百姓,纵然他有些许才能,要他何用?!”
顿了顿,赵虞又补充道:“据刘公所言,我鲁阳位于南阳郡与河南、颍川两郡的边界,一旦我鲁阳陷入混乱,难民由此涌入河南、颍川两郡,或将对两郡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到时候谁将为这啬行为承担责任?还不是王将军您么?”
“……”
王尚德看了一眼赵虞,旋即将目光再次投向孔俭。
他当然知道赵虞最后那段话中有挑拨的意思,但不可否认赵虞确实得没错,南阳郡情况特殊,他王尚德才是此郡目前最高的将官,职权还在作为郡守的孔俭之上,而反过来,倘若南阳郡出了什么问题,朝廷自然也会优先找他质问。
这种事三岁儿都知晓,孔俭也应该清楚,然而他仍试图破坏鲁阳县的稳定——虽然他王尚德确实希望能从鲁阳、叶县弄点钱粮,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希望这两个县陷入混乱。
事实上,鉴于此前在宛北诸县收刮钱粮导致大批治民向北逃亡,王尚德也已经得到了一些教训,不敢再强行向诸县征收钱粮,否则他驻军在南阳宛城长达七八年,哪怕是派人挨个县地征收钱粮,怎么也轮到鲁阳与叶县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到底,只不过是孔俭在旁挑唆,他也想顺便弄点钱粮罢了。
可眼下当意识到一旦南阳进一步出现混乱,最终的责任将由他王尚德承担时,这位王将军难免就有些不舒服了,瞥向孔俭的目光也是越发的冷淡。
见此,赵虞趁热打铁,进一步劝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么现在就是诱之以利了。……王将军您这等人物,寻常利益自然难以打动您,因为您根本不在乎,子所的‘利’,其实指的是更高尚的,比如百姓的拥戴、朝廷的嘉奖。……方才子向您献‘军石、‘屯田’两策,不难猜测,只要将军合理运用这两策,南阳郡势必能在短短几年内重新恢复生气,逃民将陆续返回故地,人心将得到安定,郡县的百姓将因此拥戴您,朝廷也必然会因此而嘉奖您,在这情况下,您真的需要一个‘南阳郡守’来与将军分享这份唾手可得的名声与嘉奖么?况且还是这种根本未曾把将军放在心上,仅仅只是利用将军报复私怨的,无德、无用之徒。”
“……”
王尚德的眼神,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