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要乖

是绿袖，拿着一件冰绿色的大衣，覆盖在沈霏虞的双肩上，心疼地看着她潮红的脸，道：“太子妃受苦了，都怪奴婢没用。”

沈霏虞心头一暖，笑道：“傻瓜，这点责罚，不碍事，你家主子受得住。”

在自己还不是相府庶女时，罚跪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让你去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沈霏虞收敛心神，问道。

绿袖摇了摇头，道：“依奴婢看来，太子妃您这次怕是要坐实了谋害芙蓉姑娘的罪名了。”

“怎么？”沈霏虞问道。

绿袖忧心忡忡地道：“芙蓉姑娘被太子抱回房，立马请了郎中把脉查看。郎中是芙蓉姑娘身子本就弱，此番落水又遭了风寒，怕是要调养好长一段时日了。而且……”

绿袖话头一顿，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嗫嚅着道：“芙蓉姑娘她……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

沈霏虞皱了皱眉头，略带嘲弄地笑道：“想必太子此刻定是如干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吧！”

“不过是落水而已，至于那么严重吗？我看，纯粹是芙蓉姑娘处心积虑要扳倒您，而故意在那里装昏迷不醒吧！”

绿袖气愤地控诉道。

沈霏虞轻咳了两下，责备道：“瞧瞧，这又上了。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宫里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你如果再这般口无遮拦，迟早有一死在自己的嘴上。”

罢又叹口气，道：“唉，我也是气在心头，才出了这般混账话。绿袖，你别往心里去。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别人抓了辫子。而我如今势单力薄，不能护你稳妥。所以，才让你万事都要心谨慎。”

绿袖连连点头，带着哭腔道：“太子妃的心意，奴婢明白。只是奴婢看着您如此受罪，心中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来！她芙蓉……”

沈霏虞眉毛轻轻一挑，落在绿袖眼里，绿袖立马闭了嘴。

“这才乖嘛。”

沈霏虞轻轻一笑，脱下身上的大衣还给绿袖，道：“我如今是戴罪之身，这大衣你还是拿回去吧！”

绿袖却执拗不肯，重新将大衣给沈霏虞披好，道：“这寒地冻的，风又吹得格外紧。奴婢瞧着太子妃的样子，竟好像是存了心要把自己冻坏，好试探太子的心意。只不过，太子妃为什么不想一想呢，若是太子不理会您是否病了，只一心惦记着芙蓉姑娘。”

“这漫漫长夜，若是都罚您跪着，您的身子如何扛得住呢？”

沈霏虞默然不语。

绿袖微叹口气，道：“奴婢言语有僭越之处，太子妃莫往心里去。这大衣，虽然不足以抵抗寒意，但也是奴婢的一番心意。”

“好了，别越越难过了。衣服，留下来吧。”

沈霏虞轻轻捉住绿袖的手，她的手也冰凉冰凉的。

沈霏虞低头，给她哈了一口热气，催促道：“你快回去吧，不要留在这了。”

“太子妃……”

绿袖不舍得让沈霏虞一个人留下来受苦。

“快走！”

沈霏虞用力推了绿袖一把，眸光凛冽，“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见沈霏虞动怒，绿袖只得一步三回头走了。

色越来越晚，也越来越冷。

冷，浑身都冷得发抖，上牙止不住地磕着下牙。

沈霏虞从来都不知道，这宫殿重重的皇宫，竟然也会这般冷。

她不禁有些庆幸刚才绿袖为自己带来的大衣，冷风呼啸而过，脖子早已埋进了衣领子里。

沈霏虞自嘲道，宫里这些时日养尊处优，居然也把自己这副受过磨炼的身躯变得娇贵起来。

抬头看着空的星子，惨淡无光，零星几颗点缀着一望无际的暗黑空。

他，果真忍心罚她在这风口处跪上大半个下午，甚至连带一个晚上。

绿袖还看过沈霏虞三四次，给沈霏虞带了些水和吃食，沈霏虞心中感动之余，也担心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给绿袖带来祸端。

因此，在绿袖最后一次来看自己的时候，沈霏虞板起一张脸，以及其严厉的口吻逼走了绿袖。

她身边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绝不允许这唯一待自己真心的绿袖有任何闪失。

绝不允许。

夜愈深，风也刮得越发紧。

“太子妃，太子让我请您过去。”

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孙福偕同另外一个丫鬟，站在沈霏虞身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