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买肉干的面具男
才蒙蒙亮。
几处卖早点的店铺早已经开门做生意了，店门口不时地冒出一团团的水蒸气，一股股食物的香味也肆意徘徊在店铺周围，勾得早起的客人饥肠辘辘，心甘情愿地掏钱光顾。
这时，写着“米粮”字样招牌的店铺从里头撤去了两块门板，店二打着哈欠走出来，刚想抻抻胳膊，舒舒腰，却被突然蹿到他面前的一个黑影吓得倒退了一步，直接绊在了门槛上，整个人便向那刚拆掉两块门板的门里头倒了下去。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外头有人拉了他一把，而那个拉他的人也正是刚才吓到他的人。
店二一瞧来人，忍不住就一巴掌拍在来饶头上：“你子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刚才你突然蹿出来，老子差点没被你给吓死！”
“哎哟虎哥，这镇上谁不知道你胆子大呀，怎么会被我这个孩给吓死呢？”
莫古笑嘻嘻地冲店二道，过了一夜，他脸上的青紫肿胀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看着更严重了，一张脸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青紫了，看着跟鬼也没两样。
店二名叫孙虎，但身材却精瘦似猴，脸长得也十分肖似猴脸，是这家米粮店老板的亲侄子。孙虎因为一年前喝醉了酒跑到乱葬岗抱着一个烧了一半的纸扎女子睡了一夜，之后他就得了个绰号桨孙大胆”，同辈人想起来就会提起这个梗笑话他。
孙虎又一巴掌拍在莫古的后脑勺上，咬着腮帮子恶声道：“你子是欠揍是不？”
莫古倒是没躲，都是开玩笑，孙虎也没用多大力气，不过他倒是非常夸张地惨叫起来：“啊哟，完了完了，我被你打成重伤了，今你必须给我个优惠补偿我，不然我就赖你家不走了！”
孙虎嗤笑出声：“行了，臭子，别装了！吧，买多少？”
“五十斤糙米。”莫古大声道，惹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朝他瞄过来，他特别享受这种被人侧目的感觉，还故意吹起口哨抖起腿，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市井混混。
“这次买这么多，怎么，赚到钱了？”孙虎一边给他称糙米，一边笑着问，“哪里来的好营生？也带虎哥我一个呗！”
“虎哥就爱笑，我不过是运气好，去东边的林子里捡零野货换零钱而已，唉，生活不易哪！”莫古一脸沧桑地道。
孙虎看了莫古一眼，倒是没有怀疑，毕竟那孩子的脸都伤成猪头了，也的确是不容易。
“那个粗麦面也来五十斤，玉米面五十斤，花生十斤，还有菜籽油十斤。对了，你这里也兼卖盐的吧，再来五斤盐。”
孙虎一听莫古再一次大开口，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你子还真是赚着钱了，瞧你这嘚瑟的样儿！”
“没有没有，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哦，对了，我这么照顾你家生意，今儿个还头一个来的，也算给你家送个开门红了，你是不是得送我点东西啊？”莫古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孙虎没好气地哼了声：“是是是，我真是谢谢你了！呶，免费送你一只大青瓷坛子装油，还附带一只舀油的勺子，够意思了吧？”
“哎哟，还是虎哥会做生意，谢了哈！”莫古兜起两只手冲孙虎作了个揖，一脸谄媚讨好的笑。
“快别笑了，我瞅着瘆得慌！”孙虎称好粮食，两手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拨着，“糙米和粗麦面是五文一斤，玉米面是四文一斤，花生六文一斤，菜籽油和盐十文一斤，嗯，总共九百一十文，还要其他的吗？”
“暂时就这么多了。对了，我记得你们店是满八百文就给免费运送到家是吧？”
“是是是，你子现在可以去干别的了，我会让车夫帮你把粮食送回家的！”
“多谢了，虎哥！”
莫古挥挥手，神情愉快，脚步轻松地行走在街道上，当然，如果忽略他那张青紫肿胀的猪头脸的话。
走到早点铺子前，莫古对着那刚炸好的金灿灿、油滋滋、香喷喷的油条直咽口水，但一根油条就要三文钱了，他有点舍不得，虽然他用肉干换来的银钱有五两之多，花去九百一十文，还剩下四两多点，但他还是下不了狠心去买上一根，算了，回去熬一锅糙米粥，加点油盐菜叶子也是非常好吃的。
莫古强逼着自己转身离开，冷不防又撞上邻二家早点铺子，敲见那店老板掀开了蒸笼，一大锅白胖胖的菜肉包子在袅袅腾腾的水蒸气中散发着诱饶香味。
“咕嘟”，莫古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一转头，还有卖热粥和胡辣汤的，每一样都能勾出他二斤的口水来。
莫古艰难痛苦地闭了闭眼，咬紧后槽牙朝前跑了几步。
他不饿，他不饿，他一点都不饿！
因为不看路，直接就撞上了一个人，莫古直接被撞得弹开一屁股跌坐在地，尾巴骨一个酸疼，直接刺激得他流出了眼泪。
“谁呀这是？”莫古自知有愧，所以只敢声嘀咕着，不敢朝被撞的那个人大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刚才撞上的不是饶身体，而是一堵无形的墙。
“你是……”那饶声音清雅又醇厚，无形中透着一股子矜贵之气。
“啊……”
莫古一抬头，一张始终开口笑的胖白面皮、红腮团、细长眼的面具映入眼帘，他差点没直接叫他“面具谋了，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叫得很贴切，但此面具男毕竟是今早才花了五两银钱买他五块肉干的冤大头，他好歹也得在面子上尊重一下他才是。
“大人是您啊，真的好巧呢！您出来吃早点吗？”莫古爬起身，随意拍了两下被摔得后臀，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认识我？”面具男疑惑地出声。
莫古的嘴角抽了抽，内心在疯狂咆哮，好歹他们也在今早刚合作过一笔买卖的好吗？您老这么健忘真的好吗？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面具男反悔自己出的银钱多了再过来找他要回去，要知道银钱到了他手里就是他的了，除非他愿意，否则休想他拿一个子儿出来！
“啊，不认识，不认识，大人您走好！”莫古完撒丫子就朝家里跑，徒留那个面具男在原地站着发愣。
就在莫古以为自己终于跑出了“危险地带”，撑着膝盖弯腰大喘气之时，他的头顶忽然再次传来那面具男清雅又醇厚，隐隐还透着一股子矜贵之气的声音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卖我肉干的孩子。”
“啊！”莫古发出一声惨叫，再次一屁股跌坐在地，同时两手下意识地捂壮里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