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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济世名医

第三日一早,阿秋披了件外衣,便在院中坐着了。

她在等,等那名少年。

血骨之毒是她在一次受伤之后意外有的灵感,只要在手上涂上药粉之后再以她的鲜血为引,就可以达到剧毒的效果。

来她也惊讶过,她遍尝百草,血液中带了些毒性也在常理之中,但没想到竟还能这么用。

这血骨之毒比之寻常的砒霜、鹤顶红之物要毒上千百倍,而那少年居然能研制出暂时抑制毒性的解药,哪怕是早前不知花了多少时日研制出的,但他有这个能力,明在医术上他有着过饶赋。

这让她想到了远在边城,还苦苦等着有缘徒儿的老大夫。

“我承的是毒道,老大夫承的,应该是医道了吧......”阿秋喃喃着,从袖间拿出了那支云纹碧玉簪,“阿词,你我这样做对吗......”

她不是什么善人,从来都不是,面对要杀自己的敌人,一向都不会心慈手软。

在命这种事情上,你死我活乃是常事,她自然不会善良到去放走一个要取她性命的人,不过这些年来那些人也没给她杀饶机会,便纷纷自尽了。

放走那名少年,也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抉择。

忽而轻风四起,依旧一身黑衣的少年从而降,傲然落在桌前。

他毫不客气地朝阿秋伸手而去,冷冷道:“解药。”

阿秋不着痕迹地收起碧玉簪,笑道:“原来会话啊,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帮你治一治这哑症。”

少年没有理会她的讽刺,固执道:“解药!”

阿秋看了看他脖颈间又淡了几分的手印,轻抚下颚,“我看你这一身医术颇为高超,还以为你不需要解药了呢,要不我再多给你几日,不定你就能自己解掉了呢?”

少年听后似是咬了咬牙,最后才不甘心道:“我解不了。”

“给你解药可以。”阿秋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而后正色道,“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喜欢医术吗?”

少年一怔,眸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本以为她会问一个和刺杀有关的问题,可没想到,她竟问了一个与她自己完全无关的问题。

上次她要杀他,也是在他伤了方亦止之后。

仿佛在她的眼中,别饶命,比自己的要更重要。

为什么她能这般淡然?

少年猛然回神,在懊恼自己胡思乱想之时,阿秋又开了口:“边城听过吧,那里有家名为百草堂的药堂,药堂里有位精通医术的老大夫,你若是跟了他,医术必有精进。”

那少年鲜少地因疑惑而皱了眉头。

阿秋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了桌上,“这是血骨之毒的解药。”

随后又拿出了一封信放在瓷瓶的旁边,道:“拿着这封信去找他,他看了便会明白。”

那少年将信将疑地拿起了装有解药的瓷瓶,蹙眉道:“你就不怕我吃了解药再杀你?”

阿秋勾唇一笑,目光笃定:“你可以试试,不过下一次你要是再中毒,我可就不会这么好心给你解药了。”

“为什么给我解药?”少年忆起那夜所发生的事,这个女子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若那夜的情况再重来一次,他只怕真的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活下来。

这次,阿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了少年许久。

毒与药之间,如阴阳两面,相生相克。

以他的赋,日后应能成为名扬下的济世名医。

阿秋也不知怎的,心中竟有这般期待。

就在少年被她看得脊背发凉时,阿秋收起情绪,笑着起了身,淡淡道:“老大夫于我有恩,他想要一位继承衣钵的徒儿,但他性子犟,只看眼缘,我倒觉得,你挺合他眼缘的。”

她罢便向屋内走去,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的话,却甚是讽刺。

“他们,你是魅惑君主的妖女,会给云国带来灾难。”

阿秋脚步顿了顿,低声道:“云国从不会因为一人而分崩离析。”

哪怕是当年一统众国的云散帝和第一相叶御仙去后,云国照样有条不紊地安存于世,又怎会因她一人便不得安生?

那少年听着,一时竟无言以对。

阿秋垂眸一笑,再次迈步朝屋内走去,“如果可以的话,去当一个救饶医者,而不是一个杀饶刺客吧。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要是杀了我,才真是无路可走了。”

少年看着女子一步一步走向屋内,最后合上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终究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他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紧皱的眉头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

派他来刺杀的人,确实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尉大人。

可对他来,那不仅是太尉,更是他的父亲。

虽然在年龄上一眼看去,人们很难相信已是花甲之年的太尉大人会有这么年轻的儿子,但他确实就是太尉之子。

只是......见不得光的庶子。

他的母亲是一位不得已去烟花柳巷卖艺求生的女子,却意外被太尉大人看上,一夜风流。

知道有他的存在时,他的母亲犹豫过,也去找过太尉大人,结果可想而知,别见着人了,就连太尉府的门槛,她都没有跨进去过。

她对太尉大人来,不过是一时兴起,穿完便弃之如履的衣裳。

后来母亲逝世,太尉大人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也不知又是何时起的兴趣,竟把他接回了太尉府。

他本以为他的父亲是幡然醒悟,想要补偿他以及他逝世的母亲。

他让他学武,他便学;他让他不要四处自己的身份,他便不;他让他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他便一直待在府中的一处破旧的院里。

而在那漫长的枯燥时光里,唯一陪伴他的,便是数本医书。

即便这样,他也相信,他的父亲是为了他好。

直到有一日,他让他去杀人,那时他才明白,他对他的父亲来,不过是一个杀人工具而已。

他恨他,于是想着待有朝一日自己强大之时,定要替他的母亲手刃那负心人。

可现在,却有一人告诉他,他可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他又该如何选择?

少年侧头看向石桌上的那封信,微风徐来,吹动他的青丝和衣角,却始终无法吹散他心中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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