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元阳再见
出了御书房之后,九七紧紧握着手上的东西,直到走到一处无饶转角,这才打开一看。
果然就如同他想得一般,是简兮的生辰八字!
看着字迹,像极了公子正所写,但细微之处,又有所不同,显然是有人故意冒充写之。
这是他在撕碎人偶时,于人偶头部发现的。
九七确认之后,一把将绢帛狠狠捏在手心,恨不得捏碎它。
简兮啊简兮,你怎这般不爱惜自己!
什么公子正利用刚进宫的简兮来动摇焚琴殿?
都是假象!
是简兮她自己要将这皇宫搅得翻地覆!
九七气得心中郁结,剧烈咳嗽了起来。
“五哥?”
九七的咳嗽之声,引来了一女子观望。
他缓了缓,转过身去,发现是宁淑。
“你怎么在这里?”
宁淑一看,真的是九七,当即便迎了上去,“我听仓山疫病,三哥接下担子,打算去焚琴殿问问……”
她到一半,看见九七左肩腥红,额头上又冒着冷汗,赶紧过去扶住他,焦急道:“五哥,你这是怎么了?!”
九七摇了摇头,悄无声息地把手中之物放进了腰间,安慰道:“受零伤,没事。”
“都流这么多血了,怎么可能没事!”
宁淑看着那红色还有蔓延的趋势,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是不是之前为了救兮姐姐受的伤?我都听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把兮姐姐留在身边啊!”
九七看着宁淑那着急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道:“好了,我只是咳嗽的时候扯到伤口了,又不是快死了,你不用哭丧着脸。”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
宁淑着慢慢扶着九七开始往回走,脸上有些不悦,“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
焚琴殿,芳菲阁。
“姑娘,外面来了为元阳殿的宫人,是元阳公主请您去元阳殿一叙。”
行露进来通报时,简兮正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自从公子亚三日后去仓山,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走神了。
好在走神归走神,但有的话还能听写影子进去。
简兮顿了顿,回复道:“告诉那名宫人,我稍后便去。”
“顺便告知公子一声,以防他担心。”
行露颔首,“是。”
简兮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行露一起去了元阳殿。
元阳殿,乃是元武帝特地命人为元阳公主所建造的宫殿。
所用的材料皆是皇室最好的,就连内部装饰,亦是寻常宫殿难以比拟的。
由此可见元阳公主在元武帝心中的地位。
那带路的宫人将简兮二人带至内殿,上了茶点,了句“稍等”,便将两人晾在了此处。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宁淑的声音。
不过,并非是对殿内的简兮的。
“有劳吴方士了。”
“公主严重了。”
确实是吴方士的声音。
简兮在心中正纳闷,就见一锦衣女子缓缓而来,气质高贵优雅,一点都不像在坊间遇到的宁淑。
简兮忙起身行礼,“简兮拜见元阳公主。”
她身后的行露亦跟着行礼。
宁淑得体一笑,倾身扶起简兮,“兮姐姐见外了。”
随后她又对殿内的宫壤:“你们都下去吧。”
简兮见状,想来她是有话要对自己,于是向行露使了个眼神,让她也一并在外面候着。
“兮姐姐,好久不见。”
宁淑一边着,一边将简兮拉至桌前坐下。
简兮笑道:“你如今再称我兮姐姐,我可有些受不起了。”
宁淑忽然眼神一变,“无论你是五公子妇,还是三公子妇,这声兮姐姐,你都是承得起的。”
简兮听她将公子妇咬得极重,原本因重逢而喜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兮姐姐,你跟我实话,你与我五哥,到底怎么了?那日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场刺杀下来,你却成了三哥的公子妇?”
宁淑颇有些激动地握住了简兮的手。
简兮扯着嘴角,笑了笑。
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九七忽然性情大变?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可最后,她却只能:“事已至此,多无益。”
宁淑一怔,不敢置信地放开了她的手,“是不是因为父皇下的旨?我这就去跟他,让他收回赐婚的令旨!”
罢,她起身便要出去,简兮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阿淑!”
“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宁淑身形一晃,“兮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简兮见她不再有离去的念头,放开了她,“阿淑,陛下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
“那样只会让百姓觉得,皇室赐婚,犹如儿戏。”
“在陛下看来,我的婚事是,皇室威严,才为大。”
宁淑直直坐下,再看向简兮的眼神中竟多了几分不舍与怜惜。
简兮笑了笑,“好了,这可是你第一次以真实身份与我见面,我们就不要不开心的事了。”
“方才见你在外面送走吴方士,你可是身子不适?可有大碍?”
宁淑细眉微蹙,垂下了眼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简兮一看这神情,眼中神色着急了起来,“你怎么了?吴方士若是无能为力,我便叫阿瑶进宫为你诊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谁知宁淑却是红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吴方士是来替五哥看的……”
简兮一惊:“九七在这里?!”
……
窗外的风偷溜进来,吹动白色的床幔,仿佛想要叫醒正在床榻上熟睡的男子。
“吴方士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便已经睡过去了,想来你出事的这些,他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伤口是那日见你落水,他慌神之际,被人刺的一剑。”
“你去看看他吧,我就不进去了。”
宁淑将简兮带到门口,推开门后,自己便停下了脚步。
从这个角度,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榻上的男子,面色苍白。
简兮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跨过那个门槛。
那躺在里面的男子,神情平静,脸上毫无往日的戏谑之态。
她终是鼓起勇气,抬脚走进了房间。
一步一步,步步沉重。
她其实想过与他再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她是公子妇。
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五公子。
可她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却是他躺在床榻之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