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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争论

这话听着有些不同了,穆解轶登时来了兴致,倾身向前,问,“怎么说?”

帷帽一转,云珩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们可以,合而围。”

话一出口,让原本坐在位上生闷气的齐衍都不觉为之一震。

眸间一点赞许,穆解轶:“仔细讲讲。”

“是,”声轻且恭,云珩颔首。再抬眸时,语气变得低沉,多了些“林将与”的气势,“其实我个人认为,方才北祁的计策不是不好,只是差了一点儿。”

“差了哪里?”再一次,言浔无缝连接的开口问。

这配合度,啧啧啧。

其余人:至于这么积极吗?

看着她,云珩正色开口:“北祁国君只说了合攻,可我们应该怎么合?时间、地点,该怎么打?以何种战术打?这些问题,北祁国君却没说。”

“哦。”眨了眨眼,言浔恍然大悟,立刻又言,“我们可以从东楚之南的权金城入手,那里人少城稀,又处在南境,正好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言浔这边绸缪打算,侃侃而谈,没想到云珩听后却摇了摇头,“那里地处平原,毫无遮挡,而且东楚城墙甚高,没有倚攀,不好攻。”

云珩言简意赅,点明要害。

“哦,”言浔明了,点了点头,“那卿卿觉得盐处好?”

话一出口,云珩:“呃――”

你叫我什么?

殿内忽然没听了声音。

小人儿没醒过神来,眨眨眼,看着云珩,再问,“卿卿……”

话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言浔尴尬一笑,紧忙改口道:“哈哈哈,云少卿,云少卿。”

云珩微顿,回身时抬手,指尖落在地图上的某一处。

众人紧忙眯眼细观。

与此同时,耳畔云珩的声音响起,听他道:“若是要我选,我就选,鸿天渡。”

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众人惊愕。

“鸿天渡?!”周明险些惊呼,登时转目看向言浔。

彼时只见座前,小人儿神色呆滞,眸间一点哀色,愣愣的望着“卿卿”。

“呵,我还当南椋有何高见?”方初信闻言,冷笑一声,当场扬起下巴,望着殿宇一角,一字一句的念,“鸿、天、渡。”

眼中轻嘲不褪,蓦然回首,看向言浔,“这地方北祁熟啊!要不北祁国君,你来说说。”

鸿天渡是言浔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如今被云珩提及,又被方初信这么一挑……

北祁国君无言,默默垂下头去。

见小人儿难过,云珩眸色生紧,紧忙解释,“我之所以谚天渡,是因为有我的计策。”

“计策?”只是不能言浔抬头,方初信率先开口,“云少卿,你知不知道鸿天渡地处要塞,山形险峻无倚,最是易守难攻。而且,那里几经三国易主,人心动荡,如今又是东楚最严防死守的‘绝地’。”

一口气将鸿天渡的现情说了个明白,方初信用眼尾挑了挑言浔,开口却是对云珩道:“鸿天渡比起权金城,更是难攻。你竟然要我们合攻鸿天渡,”

目光一转,射向云珩,方初信冷声问,“是你傻,还是我们傻?”

很显然他不想当这个“傻子”。

言浔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珩,殊不知她几下的一双手早已揉皱了衣袖。

对面,沉了口气,云珩开口,一脸认真道:“鸿天渡的确难攻,但也是我们同东楚对战的关键所在。若能拿下鸿天渡,日后倾灭东楚定是易如反掌。正所谓,起于难,而步步易。起于易,则步步难……”

这些话,他全都是说给言浔听得。

奈何对面的小人儿却是一脸苦涩,什么也没说,默默垂下头去。

“少扯!”方初信听的不耐烦,直接高声打断,冷声质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北祁和南椋就是事先商量好的。方才还说什么借鉴了我北秦之计,如今却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宣扬合攻。还鸿天渡,呵,”

又是一声冷笑,方初信眸色如鹰,直击云珩,“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看得出,他是因不愿合攻,而在这儿无事生非了。

“冤枉,”云珩正色解释,“北秦国君,我提议计策,是为了六国着想。对付如今的东楚,只有兵行险招,才能取胜。”

“取胜?我看你根本就是……”

“好了C了!别吵了!”方初信还想说,却被穆解轶一声怒吼,给截住了。

动作半滞,方初信:“……”

撇嘴翻目,说实话,穆解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吵吵嚷嚷,还不解决问题的人。方才她本想听听云珩的计策,可那边还没等说呢,就被方初信给搅的乱七八糟,真是烦人。

“方才让南椋献计的是你们,现在说南椋借计搞阴谋的,还是你们。还捎带上一个北祁,喂!我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转目看向方初信,穆解轶一歪头,身上顿时生出了些浑里浑气的感觉。别说,这模样和穆解韫真像,痞气十足,又霸道无比。

被训的方初信舔舔唇,在“斗气势”方面,他的确不是女公子的对手,想想还是算了,不甘心的闭了嘴。

镇住场面后,穆解轶问云珩,“你说攻鸿天渡,可有确切的计策?”

云珩:“有的。”

“那就说出来听听。”扬了扬下巴,穆解轶用眼尾轻挑方初信,不冷不热道:“让我们也听听,到底是妙计,还是阴谋。”

“好,”云珩颔首,也不迟疑,立刻回身,照图点明,“列位国君请看,鸿天渡位于东楚之西,与西尧临界,地势高峻陡峭,的确易守难攻。不过,”

话锋一转,“这里的峭壁凹凸不平,很适合攀蹬。而且遮挡物多,处在上方不便观察,对下方有利。”

回过身来看向众人,“我想,若是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偷袭,定能成事。”

话一出口,言浔震惊,猛然抬眸,看向云珩。

“哦,”梁靖起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略略的惊讶。见那人煞有介事的扬眉思索,抬手摩了摩下巴,说,“若我没记错的话,差不多五十年前,南越皇就是用此法攻占的鸿天渡。当时还生擒了言先帝,我说的没错吧?北祁国君。”

最后一声问,留给了言浔。

梁靖起这嘴张的,果然没憋好屁。

言浔一听,微红的眼眶已然盈满泪水。从云珩提鸿天渡的那一刻起,她就变得不淡定了。她想起了她的父皇,想起了风太尉,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将士……

坐在位上,小人儿身形微颤,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这一刻,言浔像溺水的人,只觉窒息。

“我提此计,并没有冒犯北祁之意。”云珩的声音响起,甚是急促。很显然,见小人儿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觉倾身向前,云珩少见的急迫,紧忙对言浔解释,“我只是想说,若想攻下鸿天渡,就只有偷袭这一条路可走,而且是上策。”

“呵!上策,你还真敢说,”齐衍终是开了口,手中杯盏不落,压眉道:“只怕到时候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吧。”

闻言,见长影一顿,云珩意识到,自己还在台上,还在一众人等的目光审视中,他不能慌。

垂纱轻摆,转目齐衍。

“与小人斗,就不必讲道义了吧。”回答时,云珩声音中带笑,有一点诡诈。

齐衍听见,却是一笑,眸间深意不明。

“那你说,什么算是合适的契机?”梁靖起并不懂齐衍问这话的意思,他一心只想灭一灭云珩的士气,便挑事般的开口问。

云珩自是不惧,登时开口言,“每年春日时,鸿天渡都会迎来雨季,一连多日阴雨连绵,乌云蔽日遮月,而且正好吹西风,正是攻渡(偷袭)的绝佳时机。”

话一出口,齐衍手中动作一顿,神色已变。

穆解轶闻言一笑,“然后呢?接着说。”

“若能攻下鸿天渡,后面的事,就好办了。”笑了一下,云珩却不肯多言,而是留了个悬念。

“这……”云珩停的太“霸道”,梁靖起想驳他,嘴是张了却有些害怕,想了想紧忙转目看向方初信。

眼下那人正虎着脸坐在原地,一言不发。见梁靖起望着自己,似是在等自己出头,方初信觉得这时不开口,有些没面子,立刻嚷,“不行!我不同意!这分明就是方才北祁的计策,不是都已经否了吗?还拿出来说什么?”

“是呀!是呀O攻,还偷袭,这招可不行,太阴了9不保险,有失我东漓的身份,我也不同意。”一见方初信出头,梁靖起也马不停蹄的从旁附和。

呵,还挺清高。

“北秦国君,东漓国君,莫生气!今日是会盟议事,”实在拿他俩没办法,穆解轶只得换了种方法,苦口婆心的劝,“众位国君提议,咱们群策群力。南椋是咱们的会盟国,人家为大战出谋划策,我们本应是欣然接受,然后感恩戴德。你们俩可到好,不接受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这般恶语相向?再说了,你俩的脾气太暴了,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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