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太月摘花
梦瑶歌走啊走,像是没有尽头,没有终点,只是那么走着。脚已经被冰雪冻得麻木了,包裹里的干粮几也被吃完了,几都睡在雪地里,梦瑶歌早就脑袋晕乎乎了。
眼前头昏脑涨,但梦瑶歌咬紧牙关,那朵皎月花可以治景芝的病啊。如果这花连太月先生的弟子都拿不到,那还有谁呢。
我没有那么弱,一片雪而已,不过大些地方,我就不信到不了顶。
梦瑶歌艰难吃力都走着,到最后已经虚弱乏力地趴在地上,可是四肢还在挪着一点点用力。梦瑶歌看到一朵花开在自己的眼前,就像自己刻在景芝发簪上的那朵,好像很漂亮。梦瑶歌伸出手去抓它,只是空空的,顷刻,梦瑶歌所有的精神支柱瓦解,堕入了无尽的黑暗。
等到梦瑶歌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冰室里,看着是冰却并不冷。梦瑶歌摸了摸,竟然是玉的质福
梦瑶歌望了望四周,还是白色的壁,冰室里的陈设也分外简单,不过一张书案,一张床,还有充满冰室的书籍。
梦瑶歌揭开被子,想下床。
“刚起来,别急着下床!”一个白发的男子从另一间房走出来:“估摸着你该这时候醒了,尝尝我做的汤。”
梦瑶歌定眼一看,这男子长得也还算顺眼,只是年纪颇大,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蟑螂。一身黑色的衣裳倒是在白色的映衬下墨得发亮。
“你要看多久。”老男人不悦,把汤递给梦瑶歌,梦瑶歌还望着他。
“怎么,还指望我喂你不成。”
梦瑶歌接过几口就咽下了:“我怎么觉得你好生熟悉。”
“能不熟悉吗,鸽子。”老男人摸了摸梦瑶歌的额头:“还是烧着,难怪这脑子都不行了。”
“你是太月。”
“什么太月,太月也是你叫的,叫师父。”太月板着脸,神情不悦。
梦瑶歌弱弱地喊道:“师父。”
“你也算是吃够苦头了,这沧逐山也是你想进就进的,往日的你有内力来往自然可以,可现在你身上半分内力都没有还妄图进山,如果你不是我的徒弟早就暴尸雪野了。”太月望梦瑶歌的手腕上一搭。“没什么大碍了。”
“那师父知道我该怎么恢复内力吗?”
“我怎么知道,你下山后遇到什么事你自己知道,辛苦教了你那么多年,你倒好把我的辛苦全白费。”
下山后的事,不就是自己穿进这身体里了吗,不妙。梦瑶歌赶紧转移话题:“师父怎么知道我在雪地里呢?”
“自你一上山我就知道。”
“你吹吧你,你怎么知道。”
太月掐指一算:“喏,就是这么知道的。”
“你鬼扯吧。”梦瑶歌见太月依旧淡定如水,心中生疑。开元国每任国师都能占卜命,那太月会掐指算命好像也得过去。“你的意思是我从进山以后,我遇到的所有困难你算得到,但是你却等着看我笑话。”
“你遇到的困难还用得着算。”太月气定神闲,“都是我一手布置的。”
“你个老混蛋,丑老头!”
“谁呢,懂不懂尊师重道,下山一趟就不知道高地厚了。”
梦瑶歌一把揪住太月的头发,狠狠一扯。
“死丫头,给我放开。”
“让你见死不救,让你不知道为人师表,让你没有善良和救死扶赡品质。”
“你再不放,皎月花你是不想要了吧。”
梦瑶歌立马松了手,“你怎么知道我来是为了皎月花。”
“还问,我刚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真会算?”
太月吐了口浊气,肃正起来:“你知不知道身为我的弟子,你却不知道我会算命,你……”
太月中断了话,但梦瑶歌冷汗涔涔,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自己不是他真的弟子。
“鸽子。”
“这名字好难听。”
“这和你初来时得话一样。”
梦瑶歌蹬着疑惑的大眼睛想从太月脸上看出些线索。
“别看了,你只是你,不是旁人。”
不对,他难道不该怀疑什么吗,我连失忆的借口都准备好了。
“你不会想用失忆的借口糊弄我吧。”太月一眼就看穿了梦瑶歌的心思,太月讽刺道:“幸好世人不知道你是我徒弟。”
“我不是你徒弟,景芝就是你的乖徒弟了。”
“他啊,我倒是很想收入门下,资不知道比你高了多少,只是他没同意,为何你会这样觉得。”
“是他嫌弃你才疏学浅吧。”既然景芝不是,那以前他谎称他是自己师兄。
“你先回答上一个问题,别想转移话题。”
糟糕,又是一个破绽,这该怎么填。“我失忆了。”
太月笑起来,朗声大笑,冰室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梦瑶歌是真的没辙了,死马当活马医。
“你不必找这些借口,我不会寻源纠根的,你是我的徒弟,这是我认定的事。或许,终有一你会明白一牵”
“你在打什么哑谜,老头。”梦瑶歌像是被雾蒙住了,不清不楚。
“你别问了,从现在起,你不问我这些,我也不问你为何没记忆,这样可好。”
梦瑶歌点点头,这样最好。
“传,这沧逐之巅有皎月花,众花皆有凋谢之时,皎月花不会,过一百年的蛰伏后便四季皆开。”
“别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就是为了景芝要这朵花吗。”
梦瑶歌叹息:“你又知道。”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佩服为师我啊,哈哈……”
“江湖骗子的把戏,还好意思招摇。”
“皎月……”
“师父,我错了。”梦瑶歌拽住太月的衣裳,泪眼朦胧。“我知道师父是全下最厉害的人,想当年师父凭二十五岁之龄打败三国,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名声更是名扬下。”呸,景芝十四岁凭一支舞就能震撼下,他一个大器晚成的丑老头,有什么骄傲的资格,还一脸嘚瑟样。
“求求你,就将皎月花给我吧,好歹我是最爱的徒儿啊!”
“行了,给你,别嚎了。”太月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别提有多憋屈了。
“真的吗?”
“你再问,我就把那花做成汤吃了。”
梦瑶歌笑嘻嘻地抱着太月的胳膊:“你最好了,师父。”
太月无奈摇摇头:“你啊,永远不会变的。”
等梦瑶歌烧退了之后,太月就带梦瑶歌出发去沧逐之巅。太月用内力筑成一道屏障,把所有的严寒都屏蔽在外,梦瑶歌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观望四周。
到达山顶,梦瑶歌瞧见皎月花开在崖边,它比自己想象得还漂亮,白白柔柔,每一朵花瓣像是上的云彩幻化而成。然而,在皎月花的旁边酣睡着一头雪狮。
太月慢慢靠近,雪狮睁开了它的眼睛。
“老伙计,让开吧,我替我徒弟来权。”
雪狮站起身子,张着大嘴吼声震动山峦。
“一朵花而已,用得着吗你。”
雪狮咧着牙齿,恶狠狠得咬着,径直冲梦瑶歌奔去。太月一挥衣袖,内力释出将雪花凝成冰晶向雪狮身上刺去。雪狮被锋利的冰晶刺得全身带血,嗷嗷直剑
太月气定神闲,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怎么,还不让开。”
雪狮赤红着眼睛,仍护在花的面前。
“有些骨气。”太月驱动内力将雪花凝结成一柄冰剑:“只是,鸽子要的东西,做师父的必须要取。”
那柄长剑直直向雪狮刺过去,刺穿它的身体,它倒了下去,雪地里沁着红色的血液,像是铺上的红毯。
太月看着死去的雪狮叹了一声气,打开玉盒将皎月花装了进去。
“师父和它见过。”
“我常来找他,将他的毛拔下来,你的被子就是用他的毛做的,暖和吧。可惜,以后就没他的毛了,啧啧。”
梦瑶歌:。。
梦瑶歌拿到皎月花,就没有理由逗留在沧逐山了。
“老头,你为什么穿黑色衣裳,世人不都你仙风道骨,你怎么不穿白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沧逐山增添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老头,你这为何汤做得这般难吃,还没有肉。”
“在这冰雪地里你还想吃肉,再这汤怎么就难吃了,是你不懂得品尝。”
“老头,你一个人待着不闲烦吗,冷冷清清的。”
“以前有你和君水寒我还嫌吵呢,现在没有你们的叨扰,我过得安逸得很。”
“老头,我想我该走了。”梦瑶歌终于忍不住了出来。
太月原本嘚瑟的笑意僵在脸上:“你去吧,师父不能陪你一辈子,但如果有委屈了别忍着,大不了上沧逐山来躲着,我这儿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清净。”
梦瑶歌平太月的怀里,做一个离别的拥抱。
“行了,别整这些煽情的,我不吃这套。”太月轻轻拍了拍梦瑶歌的背:“鸽子,记得有空飞回来瞧瞧我,否则我那些陷阱都白布置了。”
梦瑶歌湿润的眼眶听到这句话顿时忍住,揪住太月的头发就是一阵猛扯。“丑老头,你还好意思,我登山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合着你的陷阱就是为了捉弄我。”
“没有没有,你是我最爱的徒弟我怎么舍得呢?”太月在心里咒骂,就不该把皎月花提前给她,现在自己什么筹码都没了。
“行了,不同你这年过花甲的老人计较,毕竟年纪大了容易脑子不好使。”
“你谁,你个臭丫头。”
太月取了拂尘追着梦瑶歌打,从冰室里追到外面,雪上烙下他们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