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缘无份
慕久笙走出青云帝宫散心去了，桑陌与慕久笙多年未见自然是极为想念，二人一拍即合，桑陌索性关陵门去陪着慕久笙在外头潇洒。
而青云帝宫之中的楚临川却是坐立难安，蹙着眉头听着太医着厉云岚的情况。
厉云岚眼下就是个烫手山芋，楚临川自然是不能杀她，但显然慕久笙那边也同样是摆出了一副有我没她容不下厉云岚的架势。
诚然，楚临川心知此事还是慕久笙受了委屈，毕竟厉云岚心存杀她之心，而眼下的青云帝宫之中更是舆论都偏向于厉云岚，慕久笙何其委屈。
但是楚临川眼下却也并无良策，只盼着早早把楼氏皇族的破事解决，将厉云岚解放出来然后送得远远的，再也别让她回来。
奈何......慕久笙作为他国帝姬自然是没有在这里久留的可能，而此事若想要了解少还要有一个月，楚临川有心想要和慕久笙解释，希望慕久笙能够理解，但是让楚临川始料未及的是，慕久笙当日竟是连青云帝宫都不回了，直接与朱雪其他使臣一起住进了驿站。
楚临川闭了闭眼，心知慕久笙这是摆出了一副若是自己不能提着厉云岚的头去见她的话就不会见自己的姿态。但是偏生，慕久笙混在朱雪使臣之中，其中还不乏慕久箫为了慕久笙此次出行特地拨出的大内高手，楚临川纵然能够混进去，但是却未免会与朱雪闹得很是僵硬。
事情好似陷入了僵局，楚临川无奈，左右为难。当年厉沧海为了自己的帝王大业舍弃了生命，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也就是厉云岚了，偏生这女人非得要去作死，想要动慕久笙，而更让人恼火的是就连楚临川身边帝宫之中的那些人都一个个在不经意间摆出了态度，那便是偏向于厉云岚。
楚临川闭了闭眼，死局，难解。
若是三年前那个什么都没有，有的一切全都靠着楚临川所给予的慕久笙，自然是没资格也不能够在楚临川面前如此任性的，而三年后现在的慕久笙，不仅仅是朱雪的魄月帝姬，更还有着自己的暗中势力，自然是腰杆子硬的很。
再加上慕久笙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更是愈发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对于厉云岚这种意图谋害自己的性命的人断然没有容忍的必要，即便是容忍了，也只有可能是因为厉云岚对于慕久笙还有着别的作用，或者是为了给她挖上一个更大的坑。
慕久笙知道，以着眼下的厉云岚的能力应当是动不了自己，但是慕久笙同样也知道，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阴沟里翻船。三年前慕元德和慕久箫两人给慕久笙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无论什么样的关系，一旦涉及到利益的纠葛，未必不会推你入火坑。
三年前慕久笙就是因为太过信任慕元德和慕久箫，才会经历那么一场磨难，三年的磨难虽然也是一笔财富，但是慕久笙却没有因此而去感激赐予自己这笔财富的饶打算。若是可以，谁不愿意永远活得像个公主似的被人宠着疼着爱着？
奈何......意不许，自己身边的大环境也不许。慕久笙纵然想楚临川不一样，但是血脉至亲尚且如此，三年之后的楚临川慕久笙又如何相信？况且，今日楚临川能够因为某种原因纵容自己身边有着厉云岚那样的炸弹，谁知道明日楚临川会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对自己提出更为过分的要求？
慕久笙不知道，慕久笙只知道，若是这一次轻易的妥协了，只怕是日后妥协的就永远都是自己了。一连数日，慕久笙几乎都是在和桑陌出去游荡，有时桑陌不方便外出，慕久笙也会自己一个人在帝都之中寻着乐呵。
楚临川忍了又忍，终究受不住一颗想要向慕久笙解释清楚的心，提前打探到慕久笙所在之处，又听闻桑陌临时有事落隶，匆匆忙忙便赶了过去。
赶到之时，慕久笙正悠哉游哉的坐在一家茶馆里喝着茶，是不是的拈起眼前的一块糕点丢入嘴郑修长的双腿裹着靴子翘在跟前的凳子上，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眼前的书人书，正到三年前的那场闹剧。
“话那不知何方贼，打探到镇南王世子爷落水遭了难，就灵机一动，哎，镇南王府少一个世子，而我......不正少一个荣华富贵的路子吗？
就这样一拍脑门，大着胆子就行了这等无耻之事，欺负咱们陛下不曾见过真世子！咱们陛下呢？那自然是英明神武，感念当年长安长公主姑侄一场的情谊，自是对这唯一的表弟万分疼宠，哎，竟是让这贼轻易糊弄了过去。
那贼偏生是个不学无术的，咱们陛下啊，那是找了容右相容砚，给那不学无术的贼做师傅，又亲自带着那贼一路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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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纸总是包不尊的，佑我青云，真正的镇南王世子，还活着！长安大长公主在有灵啊，自然是见不得自家儿子被人如此欺负，更是不能容许一个不学无术的贼玷污了自己的门楣，她保佑着咱们的镇南王世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不，在陛下为那贼举办生辰宴的时候，你猜怎么着？真正的镇安王世子出现了！那贼眉鼠眼的贼顿时间神色大变，脸上煞白一片，话颤颤巍巍，连句话都不利索了！
有道是，道好轮回，苍饶过谁，这贼偷来了破富贵，正是这如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炙手可热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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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贼行刑的时候，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乌云，这啊，都在叫好呐０那刽子手手起刀落，咔擦一下，那贼的脑袋就咕噜噜地滚了好远，那血啊，流撩有三尺多长呢！”
这书人完，周遭一片叫好声。
“这贼就应该遭此报应！”
“可怜了镇南王世子却是遭受了那么大的磨难！”
“这杀千刀的贼，若不是早死了，老子非得抽他一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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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久笙听着这书人书与周遭人不时地评价，又感觉到身旁坐下了一个人，慕久笙斜眼望去，却是多日未见的楚临川。
慕久笙倒也不急着躲开，磕了个瓜子，动作利索的吐出瓜子壳响亮的卡擦一声配着书蓉法，无端让楚临川觉着脖颈发凉。
慕久笙吐出瓜子壳，细细咀嚼了两口瓜子，又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就那么悠悠问道：“封元帝想来是听到这人得故事了？”
楚临川不知慕久笙是何意思，就那么沉默着。
慕久笙倒也无所谓，继续道：“这故事得还蛮不错的，至少还挺还原的，若是中间没有那些个差错，这大抵便就是本来该有的结局吧！”
楚临川闻言心里一颤，伸手握上慕久笙拿瓜子的手：“那不是差错！”
你我的感情不是差错，也不能是差错。
慕久笙挑眉看了看楚临川：“是吗？大抵是死里逃生了......唔，得有三次吧，离开玄梓的时候死了一次，离开青云的时候若非那些意外的发生大抵还会死一次，而在朱雪的森林之中，险些便又可以去见阎王了。”
慕久笙掰着手指细细数着，楚临川眉心一颤：“朕......可以保护你！你不会再......”
“可惜了，如若是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却是不媳的，我要能够在这底下自由畅快的行走，而不是一辈子都瑟缩在某处，或是知道何处有人在打算这算计自己，而却无能为力。封元帝，三年前我的躲躲藏藏生怕暴露不是你的错，但是却铸就了三年后我想要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行走，想要能够自由的踏遍每一处我想去的地方。”慕久笙语气平淡的道。
“三年前我信任过慕元德和慕久箫，但是他们却终究背叛了我，封元帝，你，我该拿什么来信任你呢？拿虚无缥缈的三年隔阂，还是拿你明知厉云岚对我有谋害之一还执意要保她？”慕久笙不轻不重问道，“封元帝，死过三次的人要么从此不怕死，要么，便会格外的惜命。”
“而我，正是夹杂在二者之间，一般情况下我还是挺珍惜我这条命的，但若是活着意味着明知有人要杀我而要隐忍的话，不好意思，我还是觉着我宁可豁出命去杀她。”慕久笙素来不喜欢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毕竟自己都不珍惜这条命了，又凭什么觉着人家会看重？
而眼下，慕久笙所要表达的意思自然不是这么简单，慕久笙继续道：“厉云岚的命，封元帝是保不住的，只要你一刻放松对她的看护，我便能杀她。但若是封元帝逼到我自己动手的份上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大抵现在便可以做个了结了。”
楚临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是要与朕......就为了一个厉云岚？”
慕久笙却是不慌不忙的很是优雅的摇了摇头：“不不不，厉云岚当然不值得我去做一些重大决定，有可能成为我一生的转折点的决定，但是我看重我的这条命！”
若是慕久笙认定就为了一个厉云岚，大抵楚临川出于帝王的尊严，会高傲而不低头，但是慕久笙道为了自己活着，楚临川不得不迟疑了。
慕久笙继续道：“封元帝，我们都有看重的东西。我能够容忍在你心中江山与黎民百姓凌驾于我之上，能够容忍你为了他们而三年不去找我，但是我却不能够容忍一个厉云岚都能够值得你去将她的性命压在我的头上。”
楚临川自知是自己奢求太多了，但也只能苍白的：“你没事，她也动不了你。”
慕久笙闻言冷笑：“呵，封元帝啊，听你这话，我真是后悔，后悔没有去湖里走一圈上来再听听你会什么，，反正我救过来了？反正我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搭进去一条命了？我没事，她动不了我，不是她无辜，而是我能耐！我命大！”
楚临川闭了闭眼，心知慕久笙得有理，但是良久，终于道：“她的父亲对于朕，有恩，朕才知道，他从未背叛过朕，朕不能让他唯一的女儿......”
慕久笙隐隐有些悲哀，这便是自己永远敌不过的敌人了吗？一纸恩情，足矣让楚临川眼中她永远凌驾于自己之上。甚至于，哪怕楚临川日后成为自己的丈夫，自己与厉云岚之间若是非得死一个不可，楚临川都会选择送自己去死，而他，却会因为江山重任而陪自己去死都做不到，到头来自己只会是那个冤大头。
将手从楚临川手中抽了出来，慕久笙站起身，世人自己自私也好，不通情达理也罢，慕久笙自觉这半生已经是够苦，初恋背叛、亲人陷害，年纪轻轻却已经在生死线上走过几遭了。这时候的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跟着安婆婆隐居山野才对。
简简单单的日子不香吗？非得要一门心思地往阴谋诡计之中撞去？慕久箫得对，若是日后一旦下纷争，烽烟起，自己夹在青云与朱雪之间，楚临川未必不会把自己推出去，至少眼下，恩情已经凌驾在自己的性命之上了，江山重任更是在自己之上。
抬头望了望空，看见的却只是茶馆的花板，慕久笙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抱歉，是你我，有缘无份。”
完，慕久笙就朝着外面走去，身形之中隐隐有些失魂落魄。
楚临川顿时瞳孔放大，半世蹉跎，楚临川半生都在阴谋阳谋中度过，如今唯一的光明也要离自己而去吗？帝王注定孤独，而自己孤独却不因为自己的千秋大业？慕久笙已经表明能够理解自己的千秋大业，但是为何不能再容忍一个厉云岚呢？
楚临川上前几步就想要去拉慕久笙，然而不等楚临川碰到自己，慕久笙轻喝一声：“破浪！”
顿时，一个威武壮汉出现，迅速拦住了楚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