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疯了
沈哲川悲愤地摇了摇头，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来到母亲的遗像前，突然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又来到父亲和周阿姨面前，给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腕上的手表以及空空如也的钱包，放在茶几上，缓缓向外走去。
沈世海和周淑冰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当沈哲川即将迈出大门时，周淑冰忽然回过神来，上前一把将他拽住，死活不让他离去。
楚倩一直站在一旁，冷眼静观伤心绝望的沈哲川。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出闹剧，婚姻需要两情相悦，她乞求他的爱情，而他对她弃之如敝履，不留一丝情义。诚如沈哲川所说，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人，他有什么好？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沈哲川一个男人！争斗了半年，忽然觉得好累！
“该走的人是我！我走！”楚倩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向唯命是从的儿子到底中了什么邪？沈世海百思不得其解，以为闹几天别扭就没事了，婚礼在即，喜帖也发了，喜宴也定了，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决绝，这让他如何向楚明扬夫妇交代？向亲朋好友交代？向来以胜利者姿态示人的沈世海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他没有暴怒，而是彻底感到无能为力。他紧紧抓着楚倩，不让她走，楚倩委屈地伏在沈爸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眼泪是女人最利的武器，梨花带雨，着实可怜。强权铁腕的大家长沈世海向儿子投去哀求的目光，只要儿子的态度有所改变，所有问题都将万事大吉。
有那么一瞬间，沈哲川差一点动摇，然而，一想到杳无音讯的雨欣，就无比的烦躁和愤怒，他依然惧怕父亲，不敢冲他发火，而满腔的怒火充斥着他的神经，仿佛爆炸，他要发泄！这个人只能是楚倩。
“别演戏了！外人眼里，你就是那痴情女，我就是那负心汉。你真的爱我吗？真的离不开我吗？分手两年多，你干吗去了？爱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我？我们相处十八年，我还不了解你的个性吗？你以为只有你可以拒绝别人，别人不可以拒绝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你就命令我指挥我控制我，你把我当成你的私有财产。突然有一天，我不干了！我讨厌被你指使，于是，你怒不可遏，不输这口气，特别是败在一个什么都不如你的女孩儿身上，你就更加不平衡了，不是吗？”
楚倩突然不哭了，她怒视沈哲川，向前走了一步，歇斯底里地吼道：“是！没错！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小保姆有什么好？我哪一点不如她？如果我的对手是一位像陈斌的博士太太，或周明的明星女友，或任小伟的富二代老婆，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可是，她不是！她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沈哲川轻蔑地笑了笑，说：“她不如你高贵，但比你善良；她不如你漂亮，但比你纯朴；她不如你能干，但比你体贴！之前，我常常怀念过去十八年来那些快乐的日子，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感到恶心，我怎能忍受你十年？”
“薄情寡义的家伙！”楚倩挥舞着拳头，雨点般落在沈哲川的身上，“是谁说，一生一世只爱楚倩一个女人？是谁说，楚倩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是谁说，没有楚倩，他的生命毫无意义？”
沈哲川无语，吵过闹过，也有流蜜般的幸福时光，那些山盟海誓言犹在耳，难道那时付出的真情全都是假的？他望着楚倩，一丝歉疚掠过脸庞。
不能妥协！不能心软！如果犹豫，以前的抗争就前功尽弃了！一个声音在沈哲川的耳边震耳欲聋，他猛然回过神来，不能再像以前优柔寡断了，这一次，不仅要向楚倩表明自己的决绝，还要向父亲表明自己的态度。
“倩倩，不要对我抱有幻想，即使没有雨欣，我也不会娶你！”沈哲川坚定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那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情？他不仅否定了他们曾经纯真无瑕的爱情，还残忍地践踏了她的自尊。楚倩越想越气，不能让他走，他走了，连吵架的对手都没有了。
“你回来……”楚倩大声呼喊，痛哭流涕，平日里大小姐的仪表仪态丧失殆尽。
沈哲川充耳不闻，大步流星朝别墅大门走去。楚倩跑到车库，迅速启动车子，追了出来。在沈家别墅通往外界的林荫小道上，楚倩把车开到与沈哲川平行。
“哲川，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肯回心转意？”
楚倩带着哭腔，一遍一遍哀求，沈哲川理都懒得理她，自顾自往前走。从小到大，不曾求人的她好话说尽，竟得不到半点回应，悲观绝望痛恨愤怒的情绪不停地叫嚣着，长时间压抑在心底的骄傲任性跋扈迅速抬头，她的神智开始出现混乱，眼睛喷出来的是火，烧得她两眼通红，视线模糊，她闭上眼睛，开着沈爸为她购买的宝马小跑，撞了上去。
一声惨叫，把陷入疯狂的楚倩惊醒，沈哲川倒在了地下。
楚倩慌忙下车，跪在沈哲川的身边，发疯似地嚎叫。沈家别墅的人被这凄厉的叫喊声吓得跑了出来，沈世海夫妇以及任建伟也迅速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哲川，你醒醒……你醒醒……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楚倩伏在沈哲川的身上放声痛哭。
沈哲川动了一下，重新倒在地上，所幸思维还算清晰。工人们把他轻轻抬到车上，任建伟开车急速驶向医院。
楚倩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六神无主，不一会儿，沈世海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载着沈氏夫妇和楚倩迅速赶往医院。
急救室大门紧闭。走廊外，楚倩木然地盯着急救室大门，面如死灰，不停发抖；沈世海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周淑冰紧紧握住老公的手，轻声安慰；任建伟焦急地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