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座塑像

午夜的学校极为寂静，阴森的恍如地狱了无生气。黑色轿车穿过绿荫道，稳稳当当停在操场边缘。

操场没安置任何路灯，但托皎洁月光之福，伫立操场中央、大理石方台上的三座石灰质塑像清晰可见。那是两名女生和一名男生的塑像，三“人”呈等腰三角形站立，男生居中。男生一手叉腰，一手高举信放在嘴里吹奏，女生则一个打小鼓，一个敲大鼓，黑色玻璃珠制作的眼睛坚定地望向前方，于皎月下熠熠生辉。

“阎，探测仪。”空灵素仰望雕像说。

只见阎思明虚空中一抓，下一秒，其掌中多了件器具——铜制罗盘一样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古老文字，弯弯扭扭，相当美观，却不似人类任何时期使用过的文字。

空灵素接过探测仪，另一只手在上边比划几下，动作杂乱无章，却又不似胡乱比划。“起。”话音方落，探测仪悬浮而起，警犬一般在塑像周边东闻闻西嗅嗅。约莫五分钟，探测仪重新返回空灵素手里。

空灵素神情变得极为凝重，“这个是……”阎思明看看仪器表面亮起的数字，说：“我探测到的没这么精确，但误差也不大，”视线转向塑像，重重吁口气，“这事实在棘手，不轻松呐。”

这时，卜昊坤突然沉声喝道：“谁在那儿？出来！”冷凝眸子机警地觑朝左边不远处——那儿有一簇被夜染黑了的灌木，宛如一只暗夜魔兽蹲坐着。

“怎么啦？”空灵素问。

“虽然细微，可我确定听到了声响。”

窸窸窣窣，那簇灌木后走出一个人，不是李校长，还能有谁。“对不起，我不放心，所以……”

“你没跟他说清楚？”

“我说了。”被卜昊坤用那样的眼神瞪视，阎思明煞为委屈，气恼地瞪视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的人，“李校长，你怎么这样，明明说了——这几天，我们不希望在操场上看见任何人……任何人，你懂不懂，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了！你这样，我们很困扰，难道你不想解决问题了吗？”

“当然不是……”李校长急欲辩驳，却被空灵素出言打断，“算了，李校长既然来了，再追究也没意思，再说，这儿是李校长的地盘，我们不能反客为主赶他走。”

卜昊坤想了想，觉得老婆说的合理，硬是压下几欲暴走的情绪，抬起一只手，替女儿调整姿势，让她能够更为舒服顺畅的呼吸。

王月光！？她为什么在这儿？直勾勾盯住卜昊坤怀里的女孩儿，李校长暗忖，却没表露丝毫疑惑。对于这个智商高达200，运动神经优异，被称为“学生之王”的转学达人，他可是熟悉得很，尽管她不认识他。

“待会儿发生的事情，不是你一个教育者所能接受的，我要求你发誓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对别人说。”卜昊坤直视李校长眼睛，警告意味十足地说：“如果你不小心说出去的话，我将使用非常手段强行擦掉这段记忆，让你减寿十年。”

自古以来，求助人的一方，气势总矮上那么一截，再加上攸关性命，李校长哪敢摆高姿态说不，连忙指天发誓。相当满意李校长的识时务，卜昊坤表情柔和少许。

“请问……”李校长搓着手，态度谦卑地问，“你们能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吗？”

“贵校近来发生的一系列失踪事件确实如传言所说，出在它们身上。”空灵素纤纤食指指向塑像。

“不可能！”李校长难以接受地嚷嚷。

这三座塑像确有其人。十几年前，他刚担任市一中校长一职没多久，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初中部毕业班的三名资优学生为挽救溺水青年奉献出年轻的生命。

三命换一命，怎么算都划不来，扪心自问，他不怎么赞同这种做法，但不可否认三名学生舍己救人的高尚情操应该得到嘉奖，所以找来优秀工匠以他们为原型制成塑像，当做校魂摆放操场中央，希冀学生能够永远记住这三位小英雄。

可是现在他却被明确告知学校近日发生的失踪事件像传言那样，是这三座塑像作祟，这教他情何以堪？一直以来，在李校长的意识里，这三座塑像即代表了三位小英雄，他们生前性情那么善良高尚，怎么可能……难道世间真存在鬼怪这种虚无缥缈的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