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血之大河(8)

“是、是真的吗……?”

“我不会说谎。带我去面见新王陛下。”

葛里略略恢复了些许生气,引导着邱尼普等人向王宫深处走去。新王母子并不在起居室内,众人立刻开始搜寻。

王太后吉露哈奈抱着八岁的儿子萨利夫,躲藏在庭园一角。在被人从有翼狮子的大理石像后方拖出来的时候,王太后以悲痛的声音诉说道:“救命……请救救我们。别杀我和我的儿子!如果不行,求你们至少饶过我的儿子,他只有八岁!”

邱尼普摘下头盔夹在腋下,下跪行礼。

“国王陛下、王太后陛下平安无事,臣下等也就安心了。”

“……”

“两位陛下将由臣下的将兵们守护。臣不会让外人碰两位陛下一根手指的,还请您二位安心。若两位陛下有任何需求,请尽管吩咐。”

看着母子二人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被带回起居室,邱尼普立即起身。

“好了,最麻烦的事还没做呢。客将军府那边什么情况?”

“已经用三千兵力将府邸完全包围。”

“敌人数量多少?”

“约为帕尔斯人一百名,特兰人五十名。”

邱尼普的嘴角略略一歪。

“对付这点战力如果再输,可是会被后世笑掉大牙的。好,先试着攻击看看。别因为对方人数少就轻敌,千万别搞砸了。”

邱尼普策马赶到客将军府,刚好赶上攻击开始。就在密斯鲁士兵一齐放箭的当口,一根箭矢伴随着尖锐的羽音打在邱尼普的头盔上又弹开。那是布鲁汉从府邸二楼射出的箭。

“破门!”

此后,战况一举进入白刃战,密斯鲁士兵从被破坏的大门中突入,特兰士兵和帕尔斯士兵迎敌而上。剑和剑、枪和枪、盾和盾彼此撞击,奇异的响声充斥在府邸之内。

特兰士兵的战斗姿态可谓凄惨至极。他们挥舞直刀斩杀,突刺出长枪,用盾牌殴打敌人。

“横竖都回不了特兰了,干脆死在这里吧!”

“千万别忘了身为特兰人的自豪!”

“尽量多带几个人一起上路!”

人血奔腾、首级滚落、手腕飞上半空。就连被斩倒在地的特兰士兵都不忘拖着染血的身体在地上爬行,挥舞直刀去砍密斯鲁士兵的脚踝和小腿。

密斯鲁士兵们开始怯战了。他们是胜利者,既然赢了,不能活下去领赏岂不是吃了大亏;若在这里被化身敢死队的特兰士兵杀害,岂不是太过愚蠢?

“后退,后退!”

就在某人发出如此惨叫的当口,密斯鲁士兵中的死者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与此相对的,特兰士兵的死者尚不足二十人,浑身裹满的血大多属于他人,他们个个呼吸如火焰般灼热,心脏发出如同被胡乱敲打的门扉一般的响声。

“拉开距离射杀他们!”

某个密斯鲁士兵发出如此的喊叫,但在一个瞬间之后,他又被特兰士兵投掷的直刀贯穿了咽喉,回旋着倒毙。赤手空拳的特兰士兵夺过倒毙的密斯鲁士兵手中的长枪,朗朗地自报家门。

“吾乃特兰人巴拉克。喝着西露娅河水长大的我,岂能被你等击毙!”

同时有密斯鲁士兵从巴拉克的左右两方跃出。巴拉克纵声大笑,持枪水平地左右突击。左侧的密斯鲁士兵被贯穿了咽喉,右侧的则被长枪的手柄击碎了锁骨。下一瞬间,巴拉克大笑着伏倒在地。他的背部被密斯鲁士兵的长枪深深扎透。

席尔梅斯也处在激斗之中。他的长剑卷起了风,鲜血乘着这股风在半空中奔流。

若说密斯鲁人追求的是感情上的发泄,那么席尔梅斯同样如此。更何况,他正以无势对抗多势,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席尔梅斯击碎了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对方的头部化作血糊的一团,倒向一边。他又把从左侧向他挥落棍棒的男子的右手腕连同手肘一起砍落。绝叫。他踢开仍旧紧握棍棒的手腕,一回身,由左向右地把从右侧向他砍来的男子的躯体一斩为二。悲鸣。他闪过又一个从正前方突击而来的男子的斩击,趁对方向前倾倒的瞬间,用剑刃狠击对方的头颈。

几乎在一瞬之间,席尔梅斯便让四个敌人倒毙在血的泥泞之中。敌人胆怯地退却,席尔梅斯却以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速度向他们逼近。剑光一闪,两颗头颅飞上半空。他抓住突刺过来的长枪,用力一拽,一剑击毙了长枪的所有人。尽管处在多数人包围一人的状况之下,密斯鲁士兵们依旧面无血色。

vi

“真强。”

邱尼普不禁发出感叹之声。此刻,几乎全部特兰士兵都已倒毙。

“用箭把他射杀了吧。”

“在那种大乱斗之中?我都不知道我们国内有那种弓箭好手。”

邱尼普冷静地观望着战况。又一个密斯鲁士兵化作血肉模糊的团块滚倒在地。又是一个,再加一个。席尔梅斯单凭一己之力便杀了数十个敌人,而且谁都不知他还能继续杀多少。

“客将军克夏夫尔卿!”

尽管出声呼喊,但在乱刃乱枪的响声和惨叫声中,他的声音被整个淹没。

而在馆邸二楼,孔雀姬菲特娜正与邱尼普的间谍对峙。她无比信任那个男人,自以为已经将他养熟了。此人正是黑人宦官奴恩卡诺。

“奴恩卡诺,你……”

“请您原谅我,孔雀姬。”

黑人宦官垂下头去。当他再度抬头之际,只见双眼中尽是哀愁的阴影。

“如此欺骗于您,小人的内心也相当受伤。”

“哎呀,是吗,你倒是什么都能说啊。”

“这是真的。会把我当回事的也只有您而已。”

“你内心仇恨着密斯鲁的吧,奴恩卡诺。”

“喔,我不是圣人,只是一介凡人。我被当作野兽一般追赶、当作家畜一般贩卖,身体又被搞得如此不男不女的。岂能不怨恨,又岂能不抱着仇恨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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