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拉杰特拉王的困惑（8）
伊尔特里休对卡兹达哈姆的骂声完全置之不理，他抬起一只脚，朝满地乱滚的蛇头猛然踩落。蛇头被被踩踏得粉碎，粘液胡乱飞散，伊尔特里休的军靴开始冒烟。
“呵呵，即便被斩落，还是能活着啊。确实是难对付的东西。”
正如伊尔特里休所言，某样东西从蛇王左肩生出、拉长，逐渐化为蛇的形状。蛇又再生了。
“是把伤口彻底烧毁，还是连肩膀一起砍掉……喂，邱尔克小子。”
伊尔特里休扬声喊道，加拉伊尔挣扎着回了一声“在”。
“虽然你看了会忍受不住，但无论如何，你的同胞们都没救了，毕竟受了那样的伤又流了那么多血。在他们活着的这段时间，你尽量把邱尔克的现状问出来，如果死了就为他们奉上一滴眼泪吧。”
“是、是……”
两条蛇似乎遵守着一日一餐的习惯。在各自吃下一颗脑子之后，它们放过了其他尸体，老老实实地待在蛇王的肩头。
“喂，喂，你胡说什么。帕尔斯又该怎么办？你的任务是辅佐蛇王大人，让帕尔斯荒废，把帕尔斯人赶尽杀绝。”
“这我都明白，总有一天我会把帕尔斯打造成对你来说是理想的土地，也就是血泪的沼泽。只不过，在此之前是邱尔克。”
伊尔特里休透过硫磺的烟雾眺望蛇王撒哈克。对方并非全裸，而是穿着看似牛皮革质的甲胄之类的东西，头戴不曾腐蚀的黄金冠。但他的面部却没法看个真切。只见他双眼紧闭，脸庞的下半部分覆盖着黑色卷曲的刚毛。身体应该完全恢复了自由，但他一言不发的模样仍然让人倍感不祥。加拉伊尔小心地让四名负伤的士兵并列躺在一起。
“邱尔克大概有多少人口？”
忽然被如此一问，加拉伊尔弹跳似的转过头去。
“是、是的，正确数量是不清楚，大概在八百万到一千万人。”
“呵呵，那个满是山地的国家倒还养活了不少人口嘛。”
“邱尔克各处都有河谷和盆地，土地相当肥沃。山间还能饲养山羊和牦牛，也能开采岩盐和沙金，森林中也能获取高价的毛皮和药草……”
“不必这么认真。我没兴趣做贫穷国都的国王，邱尔克不过是我再兴特兰途中的猎物罢了。”
伊尔特里休在心中计算起来。人口一千万的国家，能够动员的最大兵力应该在三十万。但一味凑数字也毫无意义，可以从中选拔、再编成、锻炼个十万人，让他们涌入帕尔斯。一旦伊尔特里休不再，邱尔克或许会陷入混乱甚至叛离，但那就不是他有兴趣知道的了。
看着伊尔特里休昂扬的模样，魔道士卡兹达哈姆这才不禁生出了迟来的畏惧和戒备心理。这个应该被当作蛇王撒哈克的道具而重生的男子，本应充作傀儡任由卡兹达哈姆驱使，却一日胜过一日地不羁横暴。他很想向他的蛇王大人控诉，给伊尔特里休降下惩罚，但现阶段的蛇王完全无法沟通，魔道士只能兀自咬牙切齿。
伊尔特里休看向魔道士，如此说道：“现在才来说这些虽然很怪，但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待我先征服邱尔克，筹得一支大军再征服帕尔斯，从结果来说你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邱、邱尔克那种地方怎样都无所谓了。我说过的吧，你的任务是在蛇王大人身边，把帕尔斯变成流血的沼泽！”
vi
伊尔特里休以指尖点着下颚。
“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帕尔斯？”
“你、你说为什么？！”
“没错，除帕尔斯之外，地面上还有很多个国家。你没想过为了蛇王大人那家伙，征服其他国家并献上吗？”
吃惊不小的卡兹达哈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是一味思考着该如何从凯·霍斯洛的子孙手中夺回属于蛇王的神圣领土。
巨大的响声震动四周。岩盘震颤，沙砾从头顶上纷纷坠落。熔岩的流动中带着一连串的小型爆炸，灼热的旋涡弹跳着，火焰的柱子忽高忽低地直立而起。
“真是绝景。只有我们几个观赏未免太浪费了。”
“那、那道风景也是蛇王大人力量的产物。你对那份伟大的力量都不感到畏惧吗？”
“我可以承认这份力量很伟大，但造成的只有浪费。如果是把十万敌军吞没的火海的话，倒还好说。”
伊尔特里休的双眼中闪耀着红光。红光之中同样喷出一道笔直的熔岩，刚好够把卡兹达哈姆灼烧殆尽。虽然不愿承认，魔道士还是被吓坏了。
“把那些长翅膀的猿猴送去邱尔克。邱尔克人仗着山岳的天险，西侧国境的护卫十分薄弱。只要飞跃山丘一口气攻入国都赫拉特，卡鲁哈纳那家伙必定束手无策。无论什么样的名将也应付不了那种局面。”
听闻这段话后，加拉伊尔被一阵头晕眼花感所击中。伊尔特里休的豪言壮语中完全感受不出扯谎的成分。
他是邱尔克人。尽管对卡鲁哈纳王的冷酷心怀憎恨，邱尔克仍然是他怀念的母国，那里不光有他的家人，还有很多熟人。深山之中那群勤勉地开采沙金、不分昼夜地照料着山羊的人们头顶上方，丑陋的有翼食猿怪叫着向他们袭去，将他们吞噬杀绝——光是想象这样的景象，就叫人心底发冷。
当他为报复卡鲁哈纳王而遮蔽了双眼之时，是不是也背叛了故乡的人们呢？
“继续待在这种鬼地方，不是被蒸死就是被烧死。我们又不是牛羊，快出去吧。”
卡兹达哈姆隔着头巾搔了搔头部。
“胡、胡说什么。我们必须待在这里，一旦蛇王大人有什么吩咐就要侍奉。伊尔特里休啊，跟你讲不通道理的是吗？”
“我已经听腻了道理。随你怎么做好了。你就自己留在这里，想要侍奉还是贡献都随你便。我要出去。蕾拉，加拉伊尔，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