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行走于迷宫的人们（8）

何塞因三世头疼不已。查迪之死会给亡命至密斯鲁的帕尔斯人们心头投下动摇，密斯鲁的骑兵队也失去了一名得力的教官。无论哪边的难题都必须尽快选出继任者，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有查迪这般热心又认真的人才出现了。

“仔细想来，冒牌的席尔梅斯王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反正都不是真的，谁来扮演都行。但查迪却是不可替代的，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如此一想，何塞因三世愈发憎恶马西尼撒。查迪横死将导致吞并帕尔斯的计划岌岌可危，而马西尼撒竟然还敢挂着居功自傲的神色站在国王面前。在这家伙的概念里，只要是在堂堂正正的交战中取下敌人的首级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至多能让他在战场上派点用场，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不该委派给他。

在此之前，实务工作均由查迪负责，黄金假面不过是个摆设；然而从今往后，许多事必须让黄金假面自己去面对。何塞因王如此思索着，并命人埋葬查迪的首级，随后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话说回来，不是有个和查迪同居的女人吗，她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杀了？”

原本满面得意的马西尼撒像忽然遭人泼了一盆冷水，部分表情为之一变。在刻意地咳嗽了好几声之后，他才答复道：“她掉进迪吉列河淹死了。”

“你确定？”

“绝对错不了。在从悬崖高处坠落的时候，她就跌断了头颈骨，只可惜没办法把她的尸首带回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竭力圆谎，马西尼撒拔高了声音斩钉截铁地断言。何塞因王让将军退下后又陷入沉思，此事宫廷书记官却前来报告。

“马尔亚姆国派遣使者前来，要求谒见陛下。”

“哦，他们有什么事？”

何塞因三世摸了摸涂抹了香油的头。去年九天，支配着马尔亚姆国半边江山的教皇波坦遣来使者，要求和密斯鲁结为同盟。为了打倒政敌——鲁西达尼亚的王弟吉斯卡尔，波坦向密斯鲁请求武力支援。何塞因三世非但没接受，还将使者逮捕并送到吉斯卡尔跟前。

“在那之后都过去了半年，这时候才派遣报回音的使者？也就是说，马尔亚姆国内多少还算安定，让吉斯卡尔也有了空余时间。”

如此一想，何塞因三世便决定接见使者。支配马尔亚姆国的是鲁西达尼亚人，使者自然也是鲁西达尼亚人。那是一个蓄着喧子的壮年骑士，他单膝跪地，恭敬有加地行了一个礼，随后道出了一个令国王震惊的事实。

“我主吉斯卡尔已在今年元月一日正式登基，成为了马尔亚姆的国王。”

“什么，吉斯卡尔公爵成国王了？”

何塞因三世目瞪口呆，一半是演技性的惊讶，另一半则是出自真心。他一直认为吉斯卡尔和波坦的抗争仍在继续，马尔亚姆国内仍旧动荡不安。而吉斯卡尔一旦统一了整个马尔亚姆，必定会急速地再建并构筑一个强有力的国家吧。老实说，这个消息并不值得高兴。

马尔亚姆和密斯鲁曾在历史上多次交火。两国之间有海域相隔，船队间常常围绕着海上通商的权益而战。四十年前，马尔亚姆的大船队曾涌到密斯鲁的海岸，从船上射出火箭和浸透了油的箭矢，将海岸边的千余户人家烧成白地。此后，马尔亚姆的国力低下，积蓄的财富也不断流失，在鲁西达尼亚由西面入侵之际，竟然连充分的军用资金都筹不出来。

马尔亚姆的国力过分衰退，军队的无力化也导致海盗横行。如果海盗的力量继续扩张，密斯鲁的权益也会跟着受损，最好还是能将他们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吉斯卡尔派遣来的使者名叫欧拉贝利亚，他曾经奔赴帕尔斯的魔境迪马邦特山，并亲眼目睹了席尔梅斯和奇夫的交战。他比吉斯卡尔更早地被驱赶出帕尔斯，进入马尔亚姆境内后又在惨绝人寰的内战中挣扎求生，一步一个脚印地巩固自己的地位，直到成为新国王的使者。

“……是吗，真是可喜可贺。请代我向新国王转达祝贺之意。”何塞因三世使用了正经的社交辞令。

“在下不胜感激，新国王也向何塞因陛下表达诚挚的谢意。关于前些时日，僭称自己为教皇的逆臣波坦向何塞因陛下提出救援请求之事，对于陛下贤明的处置，我主与属下等感激不尽。”

“哪里，不必言谢。这么说，新国王已经讨伐了逆臣波坦？果真如此，那可真是喜上加喜。”

何塞因三世仔细确认着跪在下端的使者的表情，欧拉贝利亚则恭敬地垂下头，借以掩饰自己的表情。

“陛下的关切令我等不胜惶恐。波坦仍然负隅顽抗，目前仍保有边境的两三座城池，等属下归国之际，应该就能接到他灭亡的消息了吧。话说回来……”欧拉贝利亚将话题一变，“密斯鲁国和马尔亚姆国之间，过去曾有过不幸的对立关系。”

“这个嘛，幸福是称不上的。你想说什么？”

“关于此事，我们新国王的意思是，两国之间的对立都是前王朝时代的往事了。与密斯鲁为敌的前王朝早已灭亡，今后希望两国能携手，共同确保海上的和平，公平地分享财富。正是为了表达这番心意，新国王才派我前来何塞因陛下御前。例如说……”

“嗯，例如说？”

“例如说，若密斯鲁国遭受帕尔斯国的非法侵略，我们马尔亚姆的新国王将会举全国之力支援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