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不清

雪还在不停地下着，覆盖了来时人的痕迹，也覆盖了背地里的肮脏，只余一片空茫茫。

苏沐清抬眼开始打量苏沐瓷屋中的陈设，面露疼惜，可苏沐瓷却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丝急转而逝的快意。

苏沐瓷好歹也是嫡女，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当今当家主母也就是苏沐清的母亲马芳荣马氏借口以调教为由，给苏沐瓷开的“特权”，美其名曰为了让苏沐瓷能像古圣贤一样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前世的她还真的信了马芳荣这样蹩脚的说辞，以为她是把她真心当亲生女儿疼爱，却不想是把她当作仇人来折磨，她还对马氏感激戴德，实在是愚蠢至极！

“妹妹，姐姐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苏沐清面露难色，话语吞吞吐吐。

苏沐瓷冷笑一声，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前世也是这般的场景，她故作为难，在她的追问下“不得已”说出那番话，今生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姐姐，既是为难之言就不要说了，妹妹我也不愿为难你。”苏沐瓷眉眼一敛，笑眯眯道。

苏沐清有些傻眼了，她没想到苏沐瓷会这么一说，刚准备吐出来的字硬生生地憋在嘴边。

从前的她只晓得一味地站在苏沐清的角度想问题，生怕开罪了她一丝一毫，前世的她听到苏沐清这般为难的话语，自然是如临大敌，一个劲儿地追问苏沐清是为何为难，不想那个让她为难的人是她。

苏沐瓷瞧着她吃瘪的样子，心头闪过无数快意，只是面上却不显。

苏沐清暗暗地吸了口气，按下心头不满，又回复了一副笑意模样，“妹妹，姐姐虽说知晓这事为难，可还是不得不告诉你，如果姐姐有哪里说的不对，也请妹妹见谅。”

苏沐清此话一出，苏沐瓷竟嘤嘤地哭了起来，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姐姐这话说的是何理？哪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话？我们是嫡亲的姐妹，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妹妹怎会怪姐姐呢？”

苏沐瓷缓缓地抬起头，一双含泪的美眸就这么望着苏沐清，好似要望到她心底里去。

苏沐清看着苏沐瓷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觉若无数只细小的花瓣直直地冲她面上袭来，惊的她呼吸一窒，目光变得有些恍惚，直到苏沐瓷垂下眸子她才回过神来。

苏沐清不禁懊恼，疯狂的妒意飞快地滋生，她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想狠狠地刮花她的脸了，这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够拥有的美丽。

“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推辞了。我要说的就是妹妹你跌入冰湖的事……”苏沐清试探着看了一眼苏沐瓷，见她面色平静，接着道：“妹妹，姐姐当时离得你有些子远了，一时未看住五妹，谁知她一时顽皮竟不小心推了你一把，让你在六皇子面前失了脸面。这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没有看住她，你可千万不要怪罪，要怪就怪姐姐我吧。”苏沐清这番话说的可是情真意切，言辞凿凿，话里话外皆是为苏沐瓷着想。

苏沐瓷的面色还是平静如水，苏沐清的话像是投入深谭里的一粒石子，除了微微荡起几丝涟漪，就连一丝痕迹也无。

苏沐清的笑容有些僵了，她不由得生出些许疑惑，难不成一场大病生后还把人变聪明了？竟然没有受她言语的刺激，反而如此平静，她有些看不清苏沐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