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好,谢谢孙大夫。”
孙大夫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后离开。
他前脚刚出门,管家齐嵘便急匆匆的进来了。
“我听说小姐醒了,小姐?”齐管家站在站前,怔怔的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样子,满眼的心疼。
而后,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问:“小姐,感觉好些没有?”
钱朵朵双目无神,好一会儿,才机械的转过头。
她一开口,嗓子沙哑得可怕。
“我,我睡多久了?”
兆儿一听,急忙给她倒水。
齐管家道:“小姐,三天了。”
三天?
“竟然这么久?”钱家都烧成灰了吧。
兆儿站在她身边说:“小姐,喝些水吧。”
钱朵朵轻轻点头。
兆儿将她扶起来,她抿了一小口便推开。
她现在连喝水的欲望都没有。
“家里怎么样了?”
两人面色难堪,欲言又止。
钱朵朵苦涩的道:“说罢,还能比我在落霞山看到的更糟糕吗?活了几个?或者说,除了我们几个,别的人都没了?”
“唉!”齐管家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说:“小姐,昨晚跑出来的只有我们三人,我和兆儿是因为急着出来找孙大夫才躲过一劫,你带着姑爷逃到落霞山,姑爷他……”
钱朵朵眉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呢?”
齐管家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看到几个黑色的背影,似乎那几个人将姑爷扛走了。”
“什么?”
她辛辛苦苦救出来的人,还是被那些人带走了?
兆儿哭着道:“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我们不敢追,只能眼铮铮的看着他们将姑爷带走了。小姐,怎么办呀,姑爷眼睛又瞎,再落到他们手上……呜呜……”
想想都可怕,兆儿泣不成声。
钱朵朵的眼泪早就哭干了,此时,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试图让自己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似有千金,她根本起不来。
不过是大哭一场,身体怎么会如此虚弱?
“小姐,您好好躺着养身体,这是做什么?”
钱朵朵说:“不,我得去一趟衙门。兆儿,快扶我起来。”
“这……”
兆儿和齐管家都一脸为难。
“怎么了?”
兆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齐管家道:“小姐,孙大夫你身子虚弱,必须要待在屋里静养,最少半个月。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钱朵朵有些惊诧,这么严重吗?
“您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就是,我去衙门问。”
也罢。
钱朵朵问:“那都是些什么人?衙门怎么说?”
齐管家道:“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全都死了。”
“死了?”
“是啊,捕快和仵作都去家里探查过了,好像是有人放了火让整个院子都烧了起来,大门也被锁了,是老爷锁的。只是老爷,他……”
不用说,钱朵朵也猜到了。
兆儿说:“咱们院子以前为了防子老爷抓回来的人逃走,所有的后门都封死了,前门一锁,那围墙那么高,还有碎瓦片,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烧不死的都被烟给熏死了。老爷这么做,也算是为咱们全家报了仇。”
“对。”齐管家也道:“现在小姐要做的,就是好好养好身体。老爷夫人都没了,整个钱家可全依仗小姐您了。咱们房子虽然烧了,放在地下库房的金银珠宝都在,咱们还有那么多的田产铺子,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小姐一定要好好振作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东山再起?
钱朵朵闭上眼睛,脑子里想了许多许多。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钱朵朵挣扎着,扑通一声向齐管家跪下。
齐管家大惊失色,急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钱朵朵没有起来,而是郑重的对齐管家道:“齐叔,你一直跟在爹爹身边,爹爹会的你都会,咱们家的产业账目也是你最清楚,以后,振兴家业的事就拜托你了,你莫要推辞。”
“什么?我?”齐管家急道:“小姐,那你要做什么?”
“我……”钱朵朵低着头苦涩的道:“我要去找凌云,虽然,我们家的大难可能是他引来的,可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能看着他落在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手里。”
“小姐,虽然姑爷很可怜,可是你怎么救得了他呀?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杀人不眨眼的。”兆儿哭着道。
钱朵朵说:“事在人为,蝼蚁尚且有撼动大树之能,我怎么能试都没试过就不去做呢?”
“小姐!”兆儿咬着唇,似乎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片刻后,她对钱朵朵郑重的说:“小姐,兆儿和你一起去。”
钱朵朵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只道:“把我的药端来吧。”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管要去哪儿,首要的事,便是将身体养好。
……
百废待兴,钱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办好钱家上下近百口人的丧事后,齐管家忙碌的奔走钱家名下的产业,再招集人手,试图从废墟中重建钱家大院。
他已经不年轻了,近五十岁的年纪,妻子儿女都葬身在钱家的浩劫之中,只剩下他一个。
若是能用有用之躯再做一些事,能让自己一直这么忙碌着,才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而钱朵朵,谨遵孙大夫的吩咐,每天好好喝药,养好身体。
进补的鸡汤喝了不少,她的身体却没有胖起来,反而消瘦了些。
大概心情抑郁,也能让人骨瘦形销吧。
“小姐,奴婢刚炖好的鸡汤,你快喝了。”
“又是鸡汤?”钱朵朵皱眉。
兆儿笑着,看起来很是勉强。
“你不是最爱喝鸡汤吗?奴婢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每日都炖你最爱喝的鸡汤。”
她最爱喝的是鸡汤?
有吗?
钱朵朵探究的眼神向兆儿看去,看到她眼底闪出一丝惊慌失措,急忙低下头。
“兆儿。”钱朵朵皱着眉头,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
兆儿是藏不装的人,钱朵朵一问,她便慌得不行。
语无伦次,舌头打结。
挤出难堪笑容的同时,眼眶之中眼泪都包不住。
钱朵朵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来。
“兆儿,你哭什么?”她低声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