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棋局
金东家距离医院并不近，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0点钟的深夜。
从门外看客厅里的灯这么晚还亮着，金东推开门，便看见为金家服务了多年的女佣王嫂还守在客厅里，胳膊托着脑袋好似在打瞌睡。
应该是被门声响动惊醒，王嫂睁开眼睛看见金东回来，连忙起来迎接。
“少爷终于回来了！”
她给金东放好衣服，闻着金东的酒气道，“少爷快好好坐着歇息一会儿，我去冲茶给你醒醒酒！”
金东想到等会还要见金正源，本来心情极差的他，还是顺从接过李嫂手里的茶，问道，“我爸呢？”
“老爷在书房里。”李嫂又泡了一壶茶，放在金东手边，话里有话地说，“老爷今天忙了很久了，这么晚还没休息，少爷也该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金东不耐烦地挥挥手，解开一粒扣子松了松心里的闷气。
金东知道自己今天输了，彻底输给了那个叫杨辰的人。
但他并不认为他输的原因是技不如人。
杨辰，这次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有那个富二代给他撑腰，医馆里的人也都偏向他，小女孩的父母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医术！没有他的诊治和调养，小女孩才不可能活到今天！
他金东没有错，别人家的孩子，海外留学的他一定不会有错。
即便真的有错，他作为金家独子，金正源也都会帮他兜着。
然而，金正源那种深不可测又严肃庄严的气彻是让他有点害怕。
金东在客厅呆了很长时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没有那么重之后，才端着一杯茶去了书房。
书房里，金正源正坐在老板椅上，头仰在椅背闭目养神，微向下的嘴角似乎透着些许不满。
金东当下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端放在桌前，才凑到金正源跟前轻声唤道，“爸。”
金正源微微睁开眼睛，赶忙把手里茶杯递上去，恭敬地说道，“爸，我回来了。”
金正源吹了一阵茶，盯着金东的脸，脸色不善，带了些探究似的眼神望着金东，问，“你脸上怎么弄的？”
金东看自己老爹终于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带着委屈向金正源说道，“被人打的。”
金正源点点头，接着一个杯子往金东身上扔过去，上好的茶杯一下子碎了，金东没被砸到也被吓得一抖。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打的，也知道你是被楚盛泽打的！我问的是，在天台吹了那么久冷风的你，想明白你是为什么被打了么？”金正源的脸色阴沉，明显写着对金东的不满。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掌握之下。
金东感到一丝畏惧，犹犹豫豫地，“因为杨辰，不，是因为我对敌人的势力了解得不够清楚……”
金正源很早之前便警告过刚回国的自己，江城可不像国外那样规则势力显明，不要触碰一些自己不应该触碰的人和事。
自己没有留心，今天果然吃了大亏。
“呵……你明白就好。”金正源看着自己儿子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虽然暗自心疼，但是他比金东更明白楚家的可怕性。
楚家，绝对不是他们现在能动的势力。
但是，他金正源的儿子也绝对不能被人白白打了。
“爸，儿子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找你，也不会为难爸爸去和楚家硬拼。我想对付的，是另一个人……”金东咬牙切齿地说，“一个害儿子身败名裂的人。”
“哦？”金正源摩挲着指腹，阴恻恻地说，“杨辰是吧？我以为你经过这一回的打击，就会学得聪明一些，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愚蠢。”
金东辩解道，“爸，我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一回来就找你为我做主。但，杨辰只是梁家的一个赘婿，哪怕收了个富二代小弟，实际上也没多高的地位……”
金正源听完后，放下手里的笔，面色沉重地跟金东说，“谁给了你这么狂妄的自信？一个人背后站着什么人，有时比他是什么人更重要。”
金东不置可否，内心还是不服气。
儿子刚刚受了打击，做父亲的还在这里讲大道理，金正源对他也太冷漠了吧。
金正源看自己儿子蠢得不行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想他金正源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个蠢货， 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就不能放任他不管。
“金东，你知道孟家的孟辉么？”金正源若有所思地问。
“就是那个装病去勾搭梁倩倩的大少爷，他早就是江城的一个笑话了。”金东面带轻嘲。
“因为犯了同一个错误，你现在成了第二个笑话。”金正源毫不客气地反讽道。
“是啊。爸爸也认为我是一个没有用的庸医？”金东想着白天众人鄙夷的目光，面挂苦笑。
看着金东都要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金正源语重心长道，“往往你轻视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能置你于死地的人。一个真正厉害的人，不应该过于暴露自己的想法，要知道天下为棋，我为棋手。这些道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金东有些被金正源的语气吓到，难道自己真的错看杨辰了？
“医院现在风头正紧，你暂时不要去了。比起医术，有些东西，你去向我的一个朋友好好学习吧。”金正源低头处理事情，没再看金东一眼。
“朋友？”
金东话音未落，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全身上下穿着黑袍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金东不解父亲的意思，疑惑地看向黑袍人，他更关心的是父亲能不能帮自己报仇。
金正源清楚儿子心中所想，皱了皱眉，头也不抬地答道，“你也不应该只局限于此了。等到你学会我刚刚说的道理，你想要的，自然能够得到。”
“是。”金东虽然还是不清楚金正源到底要让他做什么，但从父亲的话语里，总算是听到了一点自己能够翻盘的希望。
黑袍人带着金东走后，金正源陷入了思考。
这个杨辰、赵灵儿、中医协会林凯旋、楚家……
这一切仿佛一盘命运的棋局，到底谁是棋子，谁是棋手，看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