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哭穷的小姑姑
容除夕坐下就哭穷，哭的好不凄凉，活脱脱一个深宅怨妇模样。
容成安只是关切地问了问她的生活近况，这位小姑姑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上了，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命苦，爹娘许下的人家，以为是嫁过去享福的，谁知道丈夫懒惰不说，脾气也不好，怀着身孕时尚能收敛，等孩子刚满月，稍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她抽抽噎噎的，真是诉不尽的委屈。
“除夕，你怎么来了？”
容二年难得进城一趟，就陪着容李氏在锡城逛了逛，天气渐热，给几个孩子扯了些凉爽的布料，预备做些夏季衣裳。
刚走到酒坊门口，看见容除夕哭的正悲伤，容二年诧异不已，急走两步进去，就要问问妹子的情况。
容家只这一个姑娘，如今哭着到容家酒坊，那就跟受了夫家的委屈，回到娘家诉苦是一个道理，容二年心软，自然听不得。
倒是容李氏，对这个小姑子的脾气秉性略知一二。
她细细打量过去，容除夕嘴上说着丈夫非打即骂，日子过的窝囊，可她身上衣衫整齐，面颊红润，哪里像是受苦的。
容小双也早注意到了，娘儿俩不动声色，有容二年在，面子还是要给容除夕给足的。
自家二哥好一阵劝慰，容除夕才觉得到了火候，该收一收了。
“二哥，妹子这是厚着脸皮来求你了，帮妹子一把，给你这可怜的外甥，多给些活路。”
她悄悄地在孩子屁股上拧了一把，疼的小家伙哇哇大哭，哭的容二年心里不好受，急忙抱过去哄着，边哄还边安慰妹子。
“除夕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求不求的，你若有难，给二哥说一声，二哥绝对要替你解决。”
容李氏气的眼珠子都要冒火，这个老实巴交的大棒槌，好不容易家里生活有点儿起色，却要拖累在这些暗谋着心思的亲戚手中吗。
她张口就要问个明白，却被容小双一把拽住，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娘亲多看看再说。
容除夕继续抽噎着诉说着委屈，颠来倒去先说兄妹情，从儿时说到出嫁前，铺垫够了，终于说到正题上。
“二哥，你那个挨千刀的妹夫，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咱家开了酒坊，连打带骂的，定要我来与二哥说说，看看能不能借些银两，他好做些小买卖，养活我们娘儿俩。”
容小双心里冷笑：“果然是来要钱的，还绕了个山路十八弯，专捡我那老实的爹欺负。”
“妹夫有这个上进心，原本是好事，可他打骂你，却不应当，除夕，这样，二哥不怕跑这一趟，带上银子与你去邻县看看，若是他真心实意做买卖，二哥定然全力相帮。”
容除夕有些慌神，急忙摆摆手，言道：“二哥不可，那人脾气太坏，若是二哥陪着前去，定会说我回娘家诉了委屈，专门请人过去臊他的脸，如此一来，还得一顿责骂，二哥若是信我，给少支些银两就好，我回去也好有个交待，和孩子过几天清静日子。”
小婴孩又适时地哭喊起来，听着像是替娘委屈，殊不知，容除夕为了谋得银两，一路上心狠，给孩子连口奶都没喂，这会儿饿的直叫，要博取他二舅舅的同情心。
“这……”容二年抱着孩子哄了又哄，转向容小双。
“双丫头，铺子平常都是你在管着，你小姑姑如今有求于咱们，是不是……”
容小双大大方方地迎着爹的目光：“那是自然，女儿就这一个姑姑，不帮她帮谁，邻县虽然算不得太远，但来回路上也挺折腾，小姑姑抱着孩子多有不便，这样吧，先留下来吃顿饭，歇上一天，明日早起，让哥哥陪着回去。”
晚辈护送长辈，比容二年直接登门合适。
对这个找上门的小姑姑，容小双在爹面前，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忍耐，给足了爹面子。
但自家的银子都是一捧水，一把草药，熬过数个朝晨夕暮，才得来的，哪儿能轻易这么舍了人。
她见招拆招，要给这个自找上门的小姑姑提个醒，容二家，没那么好欺负。
这天夜里，容除夕和孩子被带回了村上，和容小年也见了面，虽说因为贡酒比试的事有隔阂，但总归是一家人，兄妹们难得团聚，倒也融洽。
容小双心烦，和容成安留在城里看店。
打更的走过两遭，夜幕更深。
容小双合衣而眠，睡得也不踏实，正思索着明日如何应对容除夕，忽听见一声响动，是从后院传来的。
后院放着不少酒引子，那是容家酒坊安身立命的根本。
容小双心里一急，披衣就往后院跑，才跑两步，和容成安撞到一起。
“双丫头，你也听见了？”
“是，哥哥，赶紧过去看看，我操心那些酒引子。”
兄妹二人急忙奔过去，看清院中的情形，双双一惊。
悄摸来的小毛贼已被人拿下，抱着头，哭丧着脸，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擒住他的，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
他拎着毛贼的后衣领，面无表情，等到容成安冲过去时，才伸手用剑一挡。
“作奸犯科之徒，自然有官家去惩处，这位小哥粗掌大手的，随便来几下，这个精瘦猴儿被你打死怎么办？他来你家偷东西不占理，你若把人打出个好歹来，那就该你亏着了。”
这人一身捕快打扮，看样子办的是官差。
容小双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个“吊死鬼”。
她走过去，带着些嘲讽的意思，扬着下巴颏说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今儿个怎么不带面罩了，是怕我认出来不成？”
来的官差朗声笑笑：“不过几面而已，姑娘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人来？可瞧好了？”
容成安不明所以，凑到容小双跟前：“双丫头，这人是谁啊？”
“就是那日山上，拎着我飞的人，上巳节救起三婶家闺女的，也是他。”
事已至此，遇上这么眼明心亮的姑娘，官差一拱手：“在下柳方之，是衙门的捕快，出来巡夜，瞧见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没想到来偷酒，情急之下，从墙上翻进来拿了人，叨扰二位，还望见谅。”
“你是柳方之？”
容小双兄妹还顾得上未回话，地上蹲着的小毛贼先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