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遇上个痞子
杜老板笑了笑：“这位公子，桃花酿是专门给女子的驻颜酒，您喝着，怕是不大合适吧，若是真想喝好酒，不妨去华觞阁，我那间酒楼什么佳酿都有，您喜欢的话，连喝一天一夜，我们都供着。”
“杜老板，酒楼哪天不能去得，可上巳节一年只得这一回，您瞧瞧，流觞江景好，熏得游人醉啊，这般诗情画意，您偏心眼只顾着那些美女，我这送上门的酒客，却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一个大老爷们，说这些时，竟面露戚戚之色。
杜老板瞠目结舌，容小双则是充满疑惑。
不经意的四目相对间，她能瞧出来，这人记得那天夜里山上密林的偶遇。
今日，他仍是半张脸遮住。
“公子既然有心要喝好酒，就该去酒楼畅饮，各色烈酒随您选着，为何偏要在此为难杜老板呢，须知，这桃花酿本就是为女子所酿造的，难道你还想求个面若桃李？”
容小双想起那天被他拎着衣领从树顶飞过的情形，气就不打一处来，存心揶揄几句，好消消火气。
这人却不恼，反伸手从桌上掂过来一个小酒壶，晃了晃。
“你们好小气，明明还有半壶，酒嘛，酿出来就是给人喝的，管他是男是女，难道杜老板的华觞阁，平日就没女客上门？”
一句话，噎得杜老板闹了个红脸。
“拿走了，替你们品鉴品鉴。”
他将酒壶随意塞在腰封里，抬脚之前，故意凑到容小双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以后走山路，多带两盏灯，山风不讲情面，下次，就不一定有人带你飞了。”
言罢，轻哼着小曲，转身离去。
容小双气的牙痒痒。
这人好狂妄，分明已经认出她来，故意在杜老板面前给难堪呢。
她反应过来，紧追两步，可面前都是人，熙熙攘攘。
容小双不过才十三岁，身形小，看不到那么远，那人又是使了轻功的，足尖轻点几下，就消失无踪。
她气的跺了跺脚，暗暗发下誓，若是今后再有机会遇见，一定不让他好过。
“双丫头，怎么了，不是正给杜老板帮忙呢吗，怎么站在这里生闷气。”
上巳节人多纷乱，为防着意外发生，柳如笙加派了侍卫巡防，自己也没闲着，一双眼睛扫过人群，若有趁机作奸犯科的，定然不能放过。
容小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遇上个摊子上捣乱的痞子，白失了半壶桃花酿，不过他已经走远，就不追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口还有些堵得慌。
那半壶桃花酿，是专门叮嘱杜老板留出来的，桃花花期一年只一季，酿入美酒，多有不易，特地留下半壶，预备着回去深埋地下，来年作酒引子的。
从来都只听过煎药有药引子，发面的蒸馍要有老酵面，却未听过，酿酒还要酒引子。
这正是容小双的不凡之处。
柳如笙皱了皱眉，嘴里叨咕一声“痞子？”
他极目望去，望见远远的一个背影，心头“咯噔”一下，却不表露在脸上。
“双丫头啊，有你的相助，华觞阁生意那么好，肯定要惹来不少嫉妒的眼睛，派两个过来捣乱的，也是个故意使的伎俩，既然没有太大损失，就别去追了，江水畔人多不安全，你别乱跑。”
柳如笙的轻声劝慰，让容小双好受一些，她微微施了礼：“柳监军所言甚是，小双记得了，这会儿杜老板那边也没什么事了，小双要去陪陪家人，改日进了城，再去拜访监军。”
柳如笙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去。
等到容小双一离开，柳如笙面上就恢复冷峻，他还朝刚才那个方向看去，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好小子，又使轻功。”
柳如笙轻叹一声，摇摇头，迈步向前，继续值守。
良村往年也庆上巳节，不过是在村上，大家自己乐呵乐呵，何曾见过这般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娘，你快看，那桃花开的真美，我想折一枝，戴在头上。”
容小丫指着枝头的淡粉，对着容李氏祈求着。
容成安笑着蹲下去，拍拍肩膀：“你这小丫头，求娘亲有什么用，你瞧瞧你，吃的跟头小胖猪似的，娘亲能抱的动吗？来，上了哥哥这匹高头大马，自个儿摘去。”
“嗯，大哥真好！”
容小丫笑嘻嘻地就要往容成安背上爬，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将她拽住。
“小丫，锡城可不比咱们良村，这些花都是专门种在江水畔的，不是野外自长的，你若折下来，这美景可就打了折扣。”
容小双声音清婉，却带着不可辩驳的坚持。
容小丫撅了下嘴：“好嘛，不摘就不摘吗，二姐说的没错，留在树上，才是最好看的。”
小丫头哧溜从容成安背上滑下来，听见小山伸手唤着，说是跟爹去买糖果子吃，登时忘记桃花粉，乐颠儿颠儿地就跟了过去。
“双丫头，咱们前些年只忙着造贡酒，却很少来城里转转，没想到，一个上巳节，就这么热闹，锡城的繁华，快跟京城差不多了吧。”
容小双笑哥哥憨直，锡城再好，哪里能比的过京城。
“不过，锡城是连接边陲的要道，商贾云集，也不乏外邦的经此借道，它的繁华，倒是会长盛不衰的。”
“双丫头在想什么？可是想着，日后的路该怎么走？”
容成安见她眼中有光，就知道这丫头有谋划在心底。
容小双笑了笑，说：“哥哥还是了解我啊，我在想，虽说跟杜老板定下了半年的契约，但咱们也得两条腿走路，那样才稳当些，你看那些贪婪的嘴脸，估计夜夜都在琢磨咱们家，恨不得将酒方子悉数套去，既如此，咱们就明打明的赚钱，看谁还能说什么。”
她说的，自然是开酒坊的事。
如今南山得了柳监军和城主的应允，要种草药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卖酒方子，开酒坊的本钱攒下不少，又应着春天好兆头，一切具备。
“哥哥，我跟你交个底，脑袋里是会不时地冒出一些酒方子，但这本事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都有，所以，与其给他人做嫁衣，倒不如拿来自己用。”
听妹妹这样说，容成安虽然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有些忧心。
“你与杜老板定下了半年的契约，若是你不给方子，不是不合规矩吗，他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