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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翡翠翘(五)

齐伦被轻轻敲打桌子的声音所惊醒。

这两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个觉都睡不安稳?

他从被褥中探出头。

月光自窗外照入房中,将室内的黑暗驱散不少。

一名男子正坐在床边的桌子上,将手指弯曲,用骨节轻轻敲击着桌子。

齐伦朦朦胧胧,在被褥里看了一会儿,方才惊恐地向床里爬去,张口便要喊人。

那男子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齐伦的嘴。他的力气奇大,齐伦根本无法挣脱。

“兄弟,你睡得可真够熟,”那男子压低嗓音,“你可知道我敲了多久吗?”

齐伦被捂着嘴,只能拼命摇头。

“你放宽心,我不会伤你,只是别叫喊。”齐伦拼命点头。

等到那男子将手稍稍放松了一些。齐伦立马挣脱开,敏捷地往床里一缩,警惕地看着那名男子。

“啊!”齐伦恍然,“你莫非是那日的贼?”

那男子轻笑出声:“我不是贼。”

齐伦张牙舞爪地作势:“你没有伤着我们夫人吧!”

那男子轻轻一跃,重又坐回了桌子上,轻叹一口气道:“我跟你们夫人,是旧相识了。怎么会伤她?”

齐伦思忖片刻,皱眉道:“不对,那日有贼,我很快便赶到了。夫人房中明显有过起争执的痕迹。你还在这里信口胡诌,什么没伤夫人?”

那男子苦笑道:“有争执不假,那是你们夫人一见了我便拳脚相加,我又能怎么办呢?”

夫人?拳脚相加?

齐伦仍恨恨地看着他:“我又为何要相信你。”

“我名为申纵秋,打就与你们夫人相识。”那男子大方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齐伦没想到他会把名字告诉自己,愣了一阵后问道:“既然你与夫人自相识,却为何要这样串门串户的?正大光明来拜访不就好了?也省的夫人打你。”

那男子哭笑不得的看着齐伦摇头道:“兄弟,你们夫人打我骂我并非因为这个,我们二人,之前是……”

齐伦一拍巴掌,倒把申纵秋吓了一跳,急忙示意他噤声。

齐伦恼怒地:“你可是夫人原来的情人?”

申纵秋不明白齐伦为何突然生气,他点零头。

齐伦气愤地从床上跑了下来,就要和申纵秋扭打在一起。

申纵秋无法,只能用手稍稍使力,扳了一下齐伦的肩膀。

齐伦瞬间脚一软,便疼得坐在地上动不了了。

“对不住了兄弟,可你为何——”

“夫人,已经许了我们掌柜了,”齐伦呻吟着道,“你少来掺和!”

申纵秋苦笑着:“我此次来,可不是叙旧情的,我是为了家事而来。”

“你家事又与我夫人何干?”

“不但与你们夫人有关,而且与你也分不开关系。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

齐伦疼得龇牙咧嘴,但他仍然警惕地瞪着申纵秋:“我与你可不是旧相识。”

申纵秋刚要开口,房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刘管事的声音响了起来:“齐伦,这深更半夜你究竟在捣鼓些什么?”

申纵秋拍了拍齐伦的肩膀,低声:“弄伤你真对不住了,兄弟,改日再叙吧。”完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刘管事终于忍不住,开门走了进来,却看到齐伦坐在地上,正发愣。

“你这子怎么又痴了,夜里这么凉,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我,”齐伦回头,慢吞吞地,“我床铺太热了,下地凉快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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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店内伙计们聚在一块,正听着刘管事讲述齐伦昨晚的傻事,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邵明来店前为夫人取自家酿的梅子酒,听到齐伦的傻事后,忍不住地笑。

她捧着梅子酒往回走时,正撞上眼眶乌青的齐伦。

“齐伦,昨夜里你又在折腾些什么啊?”

“邵明,”齐伦带着哭腔,“我觉得这几日我可能都没有好觉睡了。

但奇怪的是,自那以后,申纵秋再没来过。

齐伦就当自己是被人骗了,也再不提那晚的事。他日日算着账本,时间过得很快。

邵明在不知不觉间成长起来,下巴的轮廓由原来的稍有些婴儿肥逐渐变得尖细,身形也更加玲珑有致。

一,齐伦追上在前面抱着布料正准备去夫人房中的邵明时,惊奇地发现邵明已经到他脖子那么高了。

“你怎么这么高了?原来不过到我胸口来着。”齐伦羡慕地。

“你不也在长个子吗?只不过不明显而已。”邵明笑道。

“邵明,”齐伦吞吞吐吐,“我听那些帮工管事议论着,都你该找个人家了。”

邵明皱皱眉:“你们尽在讨论些什么?”

齐伦连连摆手:“我没有这样过。邵明,我倒觉得,你可以不用那么急,你看我,年纪也不算,”他到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未曾婚配,也无人催我。”

邵明哭笑不得,她将布料往齐伦手中一搁,走在他旁边:“可齐伦,你莫非忘了我是个女子吗?女子不似你一般的男子,到了年纪是是一定要婚配的。更何况我一个侍女,更是无法左右我自己的命运。”

齐伦知道自己又了傻话,便不做声,默默走在邵明身旁,半晌才:“这布料,是要送到夫人那吗?”

邵明点零头。

齐伦自荐道:“我和你一道去,这布料也帮你拿。”

邵明看了看他,终于笑出了声。

她笑着对齐伦:“你就跟街头那家卖面粉的店里那只狗一模一样。”

齐伦委屈地:“你怎么还骂我!”

邵明笑着跑开了,齐伦捧着布料,别扭地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吕江夏房中正坐着一位尽力左右自己命阅女子。

“长姐,我已经跟爹娘拖了很久了,你再帮我劝一下爹娘吧。”

“这些事,唉,你如今也大了,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

“长姐!”吕茷枝急得抓住吕江夏的手。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身为你的长姐,不得不直截帘的告诉你,不可能的。”

吕茷枝的脸憋得通红。长姐已经发现她对那齐伦的心思了?

吕江夏似是看出了吕茷枝的想法,她略带些责怪地:“茷枝,经我这么一,你是否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了呢?齐伦那人便是那样,痴痴傻傻,但他悟不出来,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你,适当也该收敛一下。”

听着平素寡言少语的长姐一下了这么多话,吕茷枝心中有些委屈:“长姐是怪我给家里,给你丢人了吗?”

吕江夏默然不语,半晌方才开口道:“当初我与申纵秋的状况,就像你与齐伦,只不过申纵秋与我确有情意。但再有情意又能如何?一个‘’字一个‘命’字便可以轻松将情意抹尽。就算现在再骂安禄山,再怪叛乱军又有什么用呢?”

吕茷枝不言语。

在门外的齐伦看了看身旁的邵明,她正低着头,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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