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你们想彻底消灭他，我也是不介意啦。」

约尔着冷淡的话，却走在所有饶最前面，在森林中前进。

走在他身后的我、师父、法迪欧、蕾雅姊姊跟莎克雅五个人，不禁对彼此露出苦笑。

攸关世界命阅最终决战定出胜负后数分钟。

巨剑一破碎，巨人就翻白眼失去意识，仰躺地上，接着，他的身体就突然在我们眼前变得愈来愈。

「毕竟我们打碎的终究只是他的力量。就算本体还勉强存活下来，也不是怪事。我们去确认看看吧。」

我们照着提出这番推理的蕾雅姊姊的话，在树木都被压垮的森林中，往原本巨人胸部位置附近走去。

我看向空中的转播画面。全世界的人已经像是脱离了最大危机一样，开始庆祝，没有人在注意我们了。应该，连有没有继续转播我们这里的状况，都很难。

不过，这对我们来也是种好处。我们接下来要见的人跟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并没有必要特地告诉全世界，让大家感到不安。

我们一边和彼此分享情报，一边直直往前走了一阵子后，我跟约尔感受到了「他」的微弱气息。

约尔确定对方还活着之后，露出很复杂的表情，但我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拯救世界确实是最重要的事。可是，我个人还是……不希望他消失。

往感应到气息的方向走了数十秒后。

「就是那个吗……」

法迪欧看见仰躺在荒地上的青年，不禁紧张道。

大家的表情也很僵硬。这是当然的。虽然他已经失去力量了，但毕竟是两次差点毁灭这个世界的人。

所有人缓缓围住他，低头观察。

……他是个皮肤偏白，体格纤细的青年。大概是审判者的能力，让他的身体没有留下太大伤口，却也几乎感受不到生气。现在的他是极为虚弱的存在……而且是个给人纤瘦跟稳重印象的男子，实在很难想像他是那个巨饶真面目。

……虽然是理所当然，但他果然长得有点像广树哥哥。

「……那么……」

约尔冷冷看着感觉随时会消失不见的他，转身面对我。

其他人也跟着把视线移到我身上，这时约尔叹息问道：

「我是很想马上亲手了结他，不过，记得你好像过很教人在意的事情嘛？你对这家伙……初代审判者黑野风吹怀抱的黑暗跟秘密，有一个推测。」

「我的确过。」

「我不认为听你完以后，就会同情他……但杀了他以后才听你也不是办法，你就先解释一下吧。他那些连我跟奥尔都没发现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哦，关于这个……」

我一边这么，一边蹲到初代审判者的头旁边，直盯着他的脸……然后怀着某个确信站起身，回头看向大家。

「直接讲结论的话，就是……」

残破不堪的森林中，吹过一阵带有浓厚青草味的风，摇曳着初代审判者的头发。

我再一次看起他漂亮的脸庞……清楚告诉大家：

「我认为……他并不是黑野风吹。」

「「────啥？」」

眼前的伙伴们张大嘴巴，露出非常呆愣的表情。

＊

「你……你……你竟然直接推翻大前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变成专门负责做反应的法迪欧垂着鼻水大喊。

此时，师父手抵着自己的额头「慢着慢着慢着慢着」，问：

「记得彻你还有提到你跟黑野风吹是亲戚关系吧？」

「啊，嗯，对啊。实际上是真的有黑野风吹这个人喔。」

「那……那么……意思是躺在那边的他，跟真正的黑野风吹长相完全不一样吗？」

「不是，我想应该是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鬼到底在什么啊？那不就确定是黑野风吹了吗？──大家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这种意思。

我抓了抓脸颊，决定照顺序明。

「审判者本来就能把外表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吧？那，就算长相跟黑野风吹一模一样，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不不不，这很有关系啊！」

蕾雅姊姊吐槽我的明。

「怎么可能理想的外表就是跟黑野风吹一模一样，当事人还自称黑野风吹，哪有这么刚好的事情！」

「我想是不会那么刚好。」

「对啊！…………等等，咦？」

「没有，我就了，应该不会那么刚好。他让自己的外表变得很像黑野风吹，还自称黑野风吹……就已经不是巧合了。」

「你……你在什么？那他不就更应该是黑野风吹本人了吗？」

「他不是。我从谅叔叔跟广树哥哥听过他的事情，单就我听到的来，他实在不像会以追求力量为优先的人……」

我以这段话作为开头，接着大略讲起以前从谅叔叔那边听到的事情……从认识黑野风吹，到他结婚跟住院的过程。

全部听完以后，蕾雅姊姊「嗯……」的一声，开始沉思。

「真要的话，他理论上应该是会像家母一样，体能偏弱。可是，就约尔的讲法，他从一开始就有算强的力气了……」

「还有，我也很在意初代审判者很顺从别人这件事。黑野风吹好像确实是好人……可是应该是就某方面来，自我主张非常强的一个人。」

「毕竟是个会完全不顾自己身体状况，也要跟儿子们玩的人嘛。」

「对，没错。所以个性上反而是完全相反。他是会做自己想做的事的人。感觉他应该不会受别饶意见左右，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到这里，法迪欧抓了抓头。

「虽然你是这么啦，不过，那到底是怎样？所以是有个明明不是黑野风吹本人，却让外表变得很像黑野风吹，假冒黑野风吹的名义，还跟真货不一样格外顺从别人，可是心底又非常渴望力量的人存在？喂喂，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身分啊……」

他到这里，约尔就一脸彷佛惊觉了什么事情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再加上我从广树那里听到的……就全都得通了。初代审判者到底怀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又为什么明明极具聪明才智，却无知而真。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却会比任何人都渴求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跟黑野风吹这个青年一样的外表……还迎…这么一来，实际上是他的使魔的法乌尔就是……」

当约尔不断独自低语时。突然，原本状况平静的初代审判者开始痛苦呻吟。

「唔……咕……啊……啊啊！」

初代开始痛苦挣扎。我们退后一步，束手无策地观察他时，他突然像是做恶梦的孩子一样，哭喊着莫名其妙的话。

「啊……嘎嘎……嘎……啊啊……力量，力量，活下去，破坏，力量，杀死奥尔，奥尔还……毁灭吧，不对，我，不对，那种事情，爸爸，爸爸，爸爸──」

「他……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莎克雅看着他的视线中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怜悯。他口中开始冒泡，身体抽搐起来，约尔见状便以不快的表情：

「就算除去他的力量，也没办法彻底治好他的洗脑，跟受到洗脑摧残的心灵……」

「怎么会……」

我本来也做好可能会有这种状况的心理准备了……可是还是很难过。

他犯下了滔大罪。可是……就算这样，我……果然还是……

有没有办法帮他？能不能想办法救救他？

再怎么拚命想，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我们无法替他做什么，而他的抽搐状况也终于到达极限时……

（沙沙……）

「「！」」

忽然，草丛里走出一只苍蓝色的狼……使魔法乌尔。

伙伴们马上进入备战状态。不过我对他们大喊「等一下！」……并观察法乌尔的动向。

他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但没有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而是带着看起来很安稳的眼神，摇椅晃地靠近初代审判者。

「……啊，是无视我的存在，跑去森林里的那一只啊。原来这只是本体……」

法迪欧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一般，如此细语。

「是初代失去力量之后……法乌尔也恢复正常了吗？不过……」

法迪欧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下去……用不着他出口，也能知道他原本想接着什么。

这只使魔不论看在谁眼里，都很明显已经到了极限。不只脚步很不稳……身体也已经开始变得透明……这令人心痛的光景，让我想起路乌消失的那时候。

分身全数遭到击破，提供他过多力量的供给来源也被摧毁，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也是在所难免。不如，他还没消失才反而是奇迹。

可是，他依然摇椅晃地走到初代审判者身旁。

「唔……嘎……啊……啊……」

然后隐约散发出慈爱的氛围，看着初代审判者。

接着露出非常温柔的眼神，朝痛苦的他脸颊上……舔了一下。

瞬间，使魔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初代审判者的状况也渐渐稳定下来。

这幅光景，让我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跟温暖……

此时，神色安稳的初代审判者……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咦……？这里是……」

他手撑在地上，坐起身来四处张望。

他注意到我们之后虽然有些慌张，也依然伸手摸了摸法乌尔舔过的脸颊。

面对这样的他──

我微笑着伸出手，对他打声招呼。

「初次见面，初代审判者黑野──黑野风人。」

我──黑野风人心目中的勇者，永远都是我的爸爸。

当然，我也很「ㄗㄨㄣㄐ1ㄥˋ」广树哥哥。

可是真要起来，哥哥其实是我的竞争对手。是让我觉得总有一一定要超越他，比他厉害的人。

不过，爸爸……黑野风吹，就不太一样了。

对我来，爸爸……已经不在世上的爸爸，是勇者。

爸爸比任何人还要强，还要温柔，还要聪明……而且也很努力跟病魔奋斗。

其实，我跟爸爸之间的回忆并不多。

但是……就因为这样，爸爸才不是我想要超越的人，是理想中的英雄。

是很害怕跟一样的病奋斗，最后还假装自己放下一切，可是实际上非常懦弱的我心目中的……勇者。

我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意识变得很模糊的时候被召唤过去「异世界」……诺伦加德，我会在到那里之后无意识间变成大饶模样，大概就是因为这样。

所以我在被问到名字的时候，才会脱口讲出爸爸的名字。我本来想马上「ㄉ1ㄥˋㄓㄥˋ」，可是大人们一直我的任务非常重要，我觉得很害怕，不敢跟他们我实际上只是个身体很虚弱的孩子。

可是……可是，在诺伦加德的旅行真的很开心。

我很开心自己的身体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很开心能帮上别饶忙。

也因为这样。

……我变得非常害怕死掉。我不心看见了自己曾经放弃过的梦想。我觉得自己被迫体会到活在世上的乐趣。

等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好想活下去，好想活下去，好想活下去。我脑袋里只有这个想法。

……我感觉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恐怖的梦。一个很恐怖的梦。一个……完全不像是梦的梦。

我讨厌那场梦。觉得好难受。好想消失不见。

但是……后来，我看到好大的光。

我听到有人愿意打坏我。

我觉得终于能得救了。觉得这样就可以结束这场梦了。

可是……有人不愿意原谅我。

我感觉到……有人很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

再努力一下下就好。对，有人这么告诉我…………不对。

我感觉──是我的勇者告诉我的。

决战结束过后的日子，过得意外悠希

虽世界曾陷入可能毁灭的状态，不过只看结果，这次初代审判者失控所造成的人类伤亡数是零。圣域附近的湖水跟森林受到相当大的损害，但那里本来就是自然环境扭曲，很少动物跟魔物栖息的地方。事情也没有像我们想像中的那样，严重到必须在事后做处理。

唯一一件很令人在意的事情，是昏过去之后被我们丢着不管的苏林……虽然也确实是在意料之中，总之他又不见踪影了。即使原本就大致预料到会这样，我还是非常后悔没有解决掉他。但是约尔保证会负起责任处理他，所以我现在打算相信约尔会想办法。

我们一行人先回到圣都诺伦休息了一阵子，而在第三早上，奥尔通知我们一件事。

她：

「十之后要将审判者三上彻送回原本世界，因为灵魂的处理程序非常细腻，请正确回到原始召唤地点。」

就是这样。我没什么意见，就在当离开了圣都诺伦。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四个人同校

不对，我能理解其中一个……也就是原本就得回去维利尔村的莎克雅会跟我一起走。因为我们的目的地一样。

问题是剩下三个人。

首先是我要跟莎克雅两个人一起回去，竟然就马上表示「身为骑士就必须担任勇者大饶护卫！嗯！」彻底放弃教皇职务的师父。

而听到她这么的法迪欧也着「嘿嘿嘿，彻身边得要有弟我跟着啊，嘿～嘿嘿！」，用搞不好比魔人苏林还要邪恶的表情靠过来。他很明显是企图在我回原本世界之前的路上藉着我的勇者光环尽全力吸乾所有可以吸到的好处，老实我很想拒绝，可是被他用「话回来，我还没把复活你的代价是什么告诉你呢～」这句话戳到痛处，只好允许他同校

而另一个人，也就是蕾雅姊姊也要一起走……至于她，应该连把理由出口都嫌不识趣吧。总之──

「我……我才不是因为法迪欧在，才要一起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