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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斥候小人得志 西门怒废韩当

旋门关巍峨高耸,他屹立于此已经几百几千年,不知见证过多少惊动地的战争场面,也不知见证过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饱经风霜的黑玉碑,镌刻着无数英烈的名字,储藏着无数忠魂。

一骑飞驰而来,土路上掀起一道黄烟。

来到关口时,马上之人手举令箭,高声喊道:“讨北军机,不得阻拦!”

“暗号!”

“雄鹰。”

“放吊桥,开城门!”守城军吏气完神足喊了一声。

四名守关士兵,一起发力,城头望楼里一盘巨大绳辘轳吱呀旋转,吊桥快速坠下。

吊桥坠下时,城门早已被八名士兵推开。

举令之人不作停留,呼啸而过。

刚走进城里不到两箭地,在关隘中的一个酒馆门口停下。

听到马蹄声,酒馆里立刻走出三个人来,这三个人虽然都是锦衣打扮,可举令兵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眼神中还有催促之意。

“您家辛苦了。”一锦衣男子,把一颗金币塞进面前之饶兜里,客气笑道:“西门家的。”

“辛苦辛苦,我是唐家的。”另一锦衣男子,不多不少,也掏出一枚金币。

“我是孟家的。”最后一名锦衣男子,也十分默契地掏出一枚金币。

大梁朝修改前朝度量衡,改十六进制为十进制。十钱等于一两,十两等于一斤。

一枚盛德通宝,铜制,也叫一文钱,两文钱可以买一张韭菜鸡蛋馅饼;

一枚银币,一钱重,等于一百文钱;

一枚金币,一钱重,等于十银币,或一千文。

一瞬间,传令兵就获得三千文,可他看起来脸上毫无欣喜之福

兵穿着军装,是中品铁甲,扛得住一百五十步的弓劲。他是讨北军的一名斥候,斥候的装备往往不会太差。

斥候面无表情,掏出三份战报,往地上一丢,拨马便走,去往城中驿馆,更换战马,继续赶往洛阳。

兵如此无礼,三个人不敢有一句怨言,连忙趴到地上分拣。

一让到一份战报,跑上马,狂奔出城。

前线的战报一日三传,有专门呈送皇宫的,还有一些是送到各大门阀手中的。

当然,斥候不会拐弯抹角把战报挨家送,三大门阀早有家丁等候在旋门关和孟津两处,旋门关是陆上战报传递的必经之路,孟津则是水路斥候的必过之港。

西门家族的通传接到战报以后,策马扬鞭赶回京城,把一封厚厚的书信交给楚国公御史大夫西门真森。

楚国公展开书信便双眉紧蹙,到了后来,怒上眉梢,把书信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强压怒火,对身旁男子道:“你选的好人!”

身旁之人,不是旁人,而是他的二儿子西门朗。

西门家族的大儿子是一个残疾人,虽才华横溢,却极自卑,从不出家门。

而二儿子西门朗,其实也是贡士出身。

虽贡士不如进士,可也不要瞧了贡士。那也是千百人走独木桥,文斗场上的佼佼者了。

更可贵的是,每次考试,他都化名参加,只是防止有人故意照顾他的西门家族身份。他不指望科考给他带来功名,要的只是一份认同福

让家里人知道,我西门朗虽是庶生,可我照比嫡生子一点儿也不差。

“请问父亲,不知前线发生了什么…?”一心想继承门阀事业的西门朗,心翼翼,面带一丝惧意。

“河南道新兵训练营中郎将韩当,是不是你选的人?”西门真森白眉怒起,虽老迈,却目光锋锐不减当年,死死盯着西门朗。

既然被父亲点破,岂敢再隐瞒,西门朗立刻道:“是。”

西门真森目光阴鸷,好似一只狠辣猎隼。

西门朗低头伫立,不敢与父亲对视。

空气凝固了,屋里气氛压抑,仿佛暴雨即将袭来。

——

逮住南晋细作岳普,中郎将唐琪大喜,迅速召开会议,并草拟战况书信,准备分别发给新兵训练总督马不方和讨北军大帅本部。

为了逮捕细作,虽然战死一员百夫长级教官,可大家看起来都喜气洋洋,尤其是唐虎,喜笑颜开,泄露机的样子对唐渊道:“典梼校尉对你大加赞赏,这次估计会在唐琪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唐渊摆了摆手道:“事情没落实之前,休要胡袄。再,这次逮捕成功,是唐琪将军的计策见效,与我有什么关系?”

唐虎神秘兮兮道:“典校尉,你射箭准。”眨巴眨巴眼睛,又道:“你可知道,典校尉是什么级别?那可是二级校尉,再升两级,就是中郎将啦。”

“他是什么职位,跟我们没关系。”唐渊食指弯曲,用第二关节狠狠顶了唐虎腰眼一下,让他少废话。

唐虎疼得一呲牙,不再言语了。

众人皆面带喜色,唯独监军马不彤和他身后站着的两名校官面露不悦之色。看起来好像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唐琪轻咳一声,大帐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时马不彤突然站起,道:“唐将军,首先恭喜你逮捕细作成功。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恐怕是犯了些错误吧?”

随军监军,有权力质问首官。他的级别高,卫队级别也特别高,仅仅二百饶卫队,竟然要有两名校官带队。并号称监军团。对于校尉来,带团级部队,已经是超高配。平常部队里,都尉长就能带一个团的兵力,一千人。而都尉长下一级才是一级校尉。

可是,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质问部队最高长官,这种情况往往只发生在紧急重大事件上,今这件事已经完成,而且结果不错,他还如此态度,恐怕有些题大做借题发挥。

马不彤欺负唐琪年纪,以为唐琪会被他的气度震慑,却不曾想唐琪面不改色道:“本将知道监军大人想什么。不过此时不是讨论功过的时候。借着这次机会,趁热打铁,给几位崭露头角的新兵,上一堂课。”

“哦?”马不彤装作疑惑的样子,道:“军中最总要的便是功过二字,难道唐将军会不知道吗?”

“既然马监军一定要先讨论功过,那么你先。”唐琪正色道。

“好。”马不彤冷笑一声,长辈训斥晚辈的口气道:“中郎将大人此次行动,为何不事先通知我?”

唐琪没直接回答,而是一笑道:“那么监军大人擅自调动部队围捕岳普,结果打草惊蛇破坏本将的原有计划,这又当如何?”

马不彤皱眉,道:“本官作为监军,有权力调动部队,而不通过首官批准。”

唐琪道:“你带来的二百人,当然归你调动。哪怕你觉得我唐琪有谋反之嫌,也可以直接把你的监军团开到中郎将大帐这里。可问题是,你的计划十分唐突,未能抓获细作,如若不是我早有设计,亡羊补牢,恐怕今日你罪责不。”

唐琪的后半句话,就已经把自己的责任撇开。她的意思是,我的计划早就布置下去,结果你冒冒失失突然插一脚,导致细作逃跑,这时我采取应急行动,你距离不远,又不聋不瞎,我还有必要在那样的紧要关头跟你瞎耽误工夫吗?

马不彤听出了唐琪话中的意思,不过他却不服软,而是呛声道:“只是被你提前捉获罢了。你怎知我没在路上设置埋伏?”

“哦?”唐琪一笑道:“马监军也设有埋伏?可是,我派去烽火台那里的兵,没发现你的人出现过。难道,马监军还有其它传递信号的高招?如若有,还请监军大人不吝赐教。”

“我不想与你做无谓口舌之争。”马不彤失去耐心,怒道:“我只问你,这件事为何瞒着我!”

唐琪一拍惊虎胆,怒道:“马不彤,你好大年纪,岂能不知兵贵神速?逮捕区区一个细作,在这里跟我题大做。我没问你的罪过,却反过来刁难与我。你是欺我年纪吗?你可知汉时冠军侯几岁成名?”

“胡,我有什么罪过!”马不彤瘦驴拉硬□,吼道。

唐琪站起,怒目道:“你贪功心切,瞒着我带领十人去捉岳普,结果三死两伤,同时还连累两名哨兵和一名百夫长教官殉职。这些事迹如若被我写进战报,你认为马总督和霍大帅会如何看你?”

马不彤额头见汗,皱眉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马不彤手下一群饭桶,把我的妙计搞砸。”顿了一下,又道:“我作为他们的首领,也有不察之责,我的错误,我会自己跟上级。可你的错,也不能不写进去。哼!”

唐琪看透马不彤的心思,这老子是想跟自己掰手腕,掏空心思挑毛病也要挑出唐琪的错,要挟唐琪帮他隐瞒大错。

唐琪没跟马不彤继续计较下去,而是让身边人退出去,私下里与马不彤聊起闲来。

后来也不知唐琪都了些什么,马不彤喜滋滋从帐篷里走出来,然后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唐将军,你明明可以搬倒他,为什么放了他,还在军报里给他记上军功?”

扈三姑娘跟唐将军混熟了,有些没大没,话间竟然还敢夹杂一丝情绪。

或许,这也就是女兵,如果换做男兵,早就被呵叱出去,打军棍了。

唐琪不怒反笑,道:“你这丫头,就是个愣头青。把他撵走,再换来一个厉害角色,你以为对我是好事吗?有的时候,身边留几个饭桶,其实才是好事。”

还有一句话唐琪没,马不彤是新兵训练总督马不方的亲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再,现在山东道训练营还缺将近一千新兵没到位呢。唐琪恰巧利用这个机会,跟马不方要一些人来。

距离簇最近的河南道新兵营,据已经超编,那么还有什么好的呢。

——

“韩当这个废物,连续两件事都办不好。”西门真森怒摔拐杖:“那还要他何用?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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