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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今日阳光晴好,虽然是初春,但是在这个酷热的南方,已经开始感受到夏的气息了,明晃晃的太阳从头顶上照下来,照得人有些眩晕。

“云姑娘,你昨日似乎也是穿这一套衣衫。”皇帝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称呼她一声风夫人,之后一直称呼她为云姑娘,这点也让她觉得有些疑问。

皇帝今日身穿一套淡蓝金线腾云五爪云纹袍子,低调而华贵,脸色很白,似乎故意上了些黄粉,让白皙的脸庞看上去和柔了一些。他静静地立于春光中,凝眉看着云初夏。

云初夏微微笑着:“是的,我并未带替换的衣衫,也来不及出去买。”

皇帝嘴边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淡淡了声:“走吧!”

苏哈尔在前头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附近的山上走去。

一路青草蔓蔓,遍地开满了野花,淡紫色粉色的夕颜花在路旁肆意蔓延,映照得春光越发的明媚亮丽。和风习习,吹得人脸颊生暖,云初夏张开双臂,深呼吸了一口沉静而美好的春光。

皇帝一直没有话,沉静得跟着山林里的草一般,他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口。

林中有鸟雀惊起,扑棱棱地飞往澄明净蓝的空,仿若一块浓彩青蓝的布匹上,描绣着一行鸟儿,肆意而烂漫。

行至山坡附近,便越发见路旁的野花多了起来,一凹姹紫嫣红地迤逦下去,直至山坳底下。

云初夏挑了最大的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行走了一路,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仰起脸看着皇帝,道:“不如在此休息一下吧。”

皇帝微微点头,静静地坐在她身旁,苏哈尔和火魔等人连忙退至十丈远,静立守护着。

云初夏微微侧脸看他,似乎有些意外他会坐在她身旁。她所坐的位置比较高,而石头是倾斜的,皇帝坐在略低一点,云初夏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之前一直忽略的事情。

她微微错愕,又再重新打量了他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她凑近他,嘴角露出暧昧的笑容,道:“皇上,细看之下,你长得很俊美。”

皇帝大吃一惊,连忙退开,警觉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云初夏端坐好,好整以暇地道:“没什么意思,单纯的一句赞赏。”

皇帝脸色微微和缓,又道:“云姑娘要带朕出来游玩,就是为了坐在这山坡上看风景?”

云初夏看着幽静澄明的空,那一抹让人心醉的蓝映入心头,让人为之心动心悸,她道:“莫非,这风景不美吗?人生匆匆数十载,什么东西都抓不住,唯有的只能是把握如今,好生过活,只要懂得欣赏,心存感恩,无论是在皇宫,还是在这山坡上,都是一样的。”

她的意思不难明白,来到这里,身为一朝皇帝,已经不是寻常百姓的身份,若是她轻易出手为她改动,改动的将会是一朝的历史。

皇帝听明白了她这句话,道:“其实你知道中国香港在哪里?对吗?”

云初夏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道:“或许吧!”

皇帝一把抓住她的手,焦灼地道:“那么,你既然来到此处,又懂得神通,一定知道怎么送朕回去的,是吗?”他得又快又急,但是自称依旧是朕,证明做这个皇帝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云初夏不着痕迹地挣脱他的手,道:“你是怎么来的?”

皇帝神情悲苦,嘴角有一抹清冷的苦笑,“怎么来的?是自愿还是被迫,我都不知道。”

云初夏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皇帝冷笑几声,道:“其实,从你方才的神情看出,你大概已经知道朕是女子的身份。”

云初夏也不惊,只淡淡地点点头:“没错!”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了,我本名叫席姿,在二十一世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我的男朋友是一家型企业的老板,生意刚起步,不是很好。”

她了这个简单的开始,云初夏基本已经猜到事情发展的方向。

皇帝看着云初夏了然的神情,苦笑一声:“没错,就如同苦情戏里的女主一般,他周转上有问题,我为他挪用了公款,好了挪用一个月便归还账上,那么年度查漳时候,我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盘完全看不出挪用痕迹的帐。但是,一个月过去之后,他告诉我,那笔钱已经拿去了筹备婚礼,他要娶我,并且亲自去了法国找名设计师为我设计了一套婚纱,嫁衣,是女人一辈子的梦想。我不疑有他,便答应给他多一个月的周转期,并且再从公司里为他挪用了一百万。”

皇帝扬头看,空中明亮的蓝影得人眼睛发烫,云初夏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已经极力遏制的压抑。

最后她道:“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狗血也很合理了,一个月后,他还不上钱,公司马上要召开董事会准备一年两度的查账了。那么大一笔钱,我是吐不出来的。我跟他,若是查出来后公司肯定会报警抓我。他很为我担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坐牢。他让我先去一个地方躲一阵子,然后等他公司的资金周转过来后,再偿还给公司,到时候,再跟公司求情,赔偿些金钱,公司一定愿意从轻发落的。于是我听信了他的话,跟他上了飞机打算到深圳躲一段时间。他婚礼一直筹备着,只要等他的资金周转过来便能和我结婚。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付出,一辈子都会对我好。我那时候还是觉得很幸福,痴傻的幸福。他送我到深圳之前用我的名誉租好的房子里,我们用过晚饭后他坐了一会便走了,是公司有要紧的事情。第二,我醒来后便已经在金国的皇宫里,一群人涌上来喊我皇上,但是我分明是女儿身,满朝文武竟然不知道。满朝文武不知道也就罢了,连后宫的人都不知道,除帘今的太后。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日太后生了云凤胎,由于她是正宫,所以她的儿子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双胞胎长得很像,若同为男装或者同为女装,根本一点都分不出来。太子十八岁那年,皇帝遇刺,双胞胎一同护驾,皆被刺伤,皇帝驾崩后,太子也薨了,唯独公主顽强地活了下来,当时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江山,硬是对外宣称死的是公主,而并非太子。”

云初夏啼笑皆非,“其实你能魂穿过来,证明公主也死了,只是你与公主的磁场吻合,因缘际会,所以才附身在她身体上。当然,你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冥冥中自有主宰。只是,你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

“三年了!”席姿沉沉地道。

“三年,那么之前三年你都不曾想过回去,为何如今忽然想走?”云初夏好奇地问。

她沉默了一下,道:“帝王其实,我一直都想回去,但是心情没有这么迫切,因为当时为了活下来,我顽强地撑住整个局面,到后来知道要回去是不可能了,但是,”她话锋一转,“记得两个多月前,我曾经被人控制么?当时我的魂魄似乎又回到我初到深圳的那一晚,我看见我男朋友在我睡着后,在我屋内燃点了一盘炭火,锁死了门窗!”

云初夏骇然,“你的意思是,你的男朋友谋杀了你?但是,当时你即便熟睡,有人进屋燃点了火炭,锁死门窗应该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你竟不知道?”

“我依稀记得他走之前给我喝了一杯橙汁,之后我便觉得困意缠身。我当然没有怀疑,因为一路的舟车劳顿,我也很累,所以便想着是累得困了,直到来到这里,我都没有怀疑过他。”

“那么你回去也没用,因为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就算回去也只是一缕魂魄罢了。”云初夏道。

席姿眼里含着一抹冷意,道:“我只想弄个清楚,是否他谋杀了我。我想知道三年前的我,是不是一个愚笨得让我自己都轻贱的人。若他真心待我,我没有后悔为他所做的一切,但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我也要对自己有所交代。”

“你很爱他吧?”云初夏若有所思地问道。

“爱,不爱何必在一起?为他做那些事情是我自愿的,我不怨怪任何人。这份感情在我心底一直都很看重,我看过他为我定制的婚纱,确实是我梦想的类型,而且造价不菲,我不愿意相信他会这样骗我甚至谋害我。所以,我想回去弄个清楚明白,若他当日是真心待我,我也可安心地回到这里,继续我的生活。而经过三年,想必他也应该放下了我,有一位倾心相待的女子和他继续以后的人生,我不会打扰他。”

云初夏明白了她的想法,她并非真的想离开,只是想回去弄个明白,若仅仅如此,倒不会对这里的历史造成什么改变。

云初夏沉吟了一下道:“送你回去也不是不能,只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

席姿眼里腾起一丝狂喜,连连点头:“行,只要你愿意送我回去一趟,你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要记住,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这个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便我送你回去,也必须和你消失的三年同步,也就是,我必须送你到你死后三年的世界里。”云初夏道。

席桌:“我明白的!”顿了一下,她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云初夏嘴角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我欠一个人一个人情。帮了你,等同帮了他!”下帝皇之事,应该都是夜澈的安排,既然他挑选了席姿,那么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她希望席姿能安心在这里治理国家,只有解决她心头牵念的事情,她才会安心地留在此处。就当还夜澈救了风凌笑一命这个大的人情,况且,她也想回去用现代的科技看看她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云星儿一直对她胎儿讳莫如深,她也猜想过许多种可能,她想透过云尹乐了解一下,看看有无蛛丝马迹。她直觉认为云尹乐会知道,那个女人虽然也和云星儿一样是冷面人,但是她却比云星儿好骗。所以她打算去打打云尹乐的主意。

席姿有些不解,“这个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云初夏微微一笑,“你需要回去交代一下吗?”

“不必了,朝政之事已经委托丞相暂时处理,我可以腾开手一段时间。”席姿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抹自豪,毕竟金国在她三年励精图治下,已经略有所成,至少比以前只懂得侵略别国要好很多。

云初夏知道她定必也经历了一段艰苦的日子,走到今时今日也委实不容易。相信夜澈的眼光不错,他让席姿穿越千年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他的考量。

火魔与刺猬们都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所以听云初夏要带他们去千年后的神州大地,都显得十分兴奋。

火魔虽然期待,但是他表现得十分不在乎,看着刺猬们兴致勃勃地准备东西,他淡淡地道:“那地方应该什么都有吧,带两件衣衫和银子足够了。”

五道:“还是火魔大人有见识,那咱们就收拾几套衣服吧。”

云初夏微笑道:“不必了,衣服和银子都不必带,带个瓷碗吧。”

“主人又笑了,难道咱们去讨饭吗?”阿三笑着道。

“不是笑,你们去挑几只漂亮的青花瓷碗,实在没有就到镇上的杂货店去买。”云初夏一本正经地道。

火魔不解了,“难道那个地方没有碗吗?”

云初夏直笑不语,让阿三马上去准备。

次日。阳光晴好,五用包袱裹着几只青花瓷碗,跟着云初夏身后,忐忑不安地走着。

席姿身边也带了一名侍卫,这名侍卫云初夏曾经见过,是席姿身边的贴身侍卫,额头处有一道疤痕,为本来俊美的脸增添了几分沧桑,他不爱话,总是跟在席姿身后,,抱着一把剑,眸光深远。。

席姿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但是他依旧选择了在她身边保护他。这想必又是一段动饶故事,云初夏甚至觉得这一次席姿坚持要回去,和这个侍卫有关系。

当然,别饶隐私她不想探听,因为这一次回去,倒也不是只为了席姿。当然,还夜澈一个人情也很重要。只是那个疑问在她心头悬挂了许久,她也想知道答案。

“我们,就这样穿着?”席姿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云初夏微微一笑:“放心,我们出现的地点很符合我们这身打扮。”

席姿似乎有些领悟,微微一笑。

一刻钟之后,一行七人出现在影视城里,影视城里正拍摄古装戏,几人行走其中倒也不觉得突兀。

云初夏在片场偷了些时装剧的衣衫,让大家换上。

火魔和刺猬们在影视城内倒不觉得新鲜,五甚至道:“这里和咱们那里也差不多吧,这些房子,这些摆设,虽然有些分别,可相差无几啊。”

但是当出了影视城,他们便吓得目瞪口呆了。

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迤逦着向不知名的远方,一辆辆四轮车子风驰电掣从身边掠过,就连一向胆大的火魔,也不禁惊呆了眼睛。

席姿想跨步过马路,但是一辆车迎面开来,那侍卫见状,一下子宝剑出鞘,哐当一声往那车子劈下去。

那车主一下子急刹,白着一张脸落下车窗,冲那侍卫大喊:“你神经病啊?拍戏拍傻了吧?”他跳下车,看到自己的爱车被劈开了一条深深地痕迹,顿时勃然大怒,想冲上前去揪住那侍卫。

那侍卫见他靠近,立刻仗剑而立,席姿拉开他,低声道:“阿木,退下!”那侍卫定了一下,不情愿地退开一步。

席姿上前赔不是,并且当场留羚话号码,让车主先把车送去维修,一番好歹,那车主才开车走了。

侍卫阿木道:“皇上不必为了卑职卑躬屈膝,卑职自问能打得过他!”

席姿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都过,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火魔等人其实也看不惯席姿受那窝囊气,不就是弄花了一点吗?至于这么紧张吗?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气,吝啬。

云初夏看出了他们的疑问,便笑道:“当你有武力的时候,或许可以用武力解决很多事情,但是无论哪个朝代,人间的地方最大的主人就是平凡的人类,他们没有什么武力,也不会神通,遇到问题只能协商解决,方才席姿做得很对,阿木砍了人家的车子,毁坏了他饶财产,席姿就该要做出赔罪以及赔偿,这才算是合理。”

席姿笑笑,“罢了,了他们也未必明白。走吧!”

火魔立刻威武地道:“明白,老子当然明白!”他十分郁闷地看了席姿一眼,“老子不明白的是,你明明是男儿身,为何穿着打扮不和我们一样,却和主人一样?”

席姿楞了一下,认真地道:“这牵涉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暂时无法跟你解释清楚。”

五名男子的打扮皆是清一色的牛仔裤t恤。而云初夏和席姿则是长裙配休闲衣。如此穿着,云初夏的肚子便遮掩了起来,不仔细看,看不出怀孕了。

云初夏领着大家走了一段路,来到市中心附近的周边长街。

“把碗给我!”云初夏对五道。

五把包裹递给她,声问:“真要讨饭吗?”

“讨你的头。”云初夏锤了他的脑袋一下,笑着道。

侍卫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听席姿过他们是要去一千年后的世界里,那么这几个青瓷碗不就成了古物?古董可是非常值钱的东西啊。

珍宝斋的老板仔细地看着几只青瓷碗,有些不敢置信,“这几只碗保存得那么好,真是你们的?”

“当然,是我祖辈一辈辈传下来的,若不是家中发生变故,我是宁死也不卖的!”云初夏傲然道。

老板点点头,眼光又移回了青瓷碗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年代,也肯定不是元代景德出产,年代应该是更久一点,但是却看不出是哪个朝代。这些花纹和彩绘有点像是唐代的产物,至于是哪个年代,还需要鉴定一下。

“诸位稍候,我进去找人看看。”老板进去打了个电话,然后继续出来询问。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便见一辆车停在了珍宝斋门前,车上走下来一名老者,老者头发白如雪,脸色却异常红润,一张脸瘦而严肃,一副金丝眼镜颇有威严地挂在脸上。

他疾步走进来,首先打量了一下云初夏等人,云初夏微微点头,那老者也冲云初夏点头,然后他双眼如同盯住了珍宝一般,锁住那几只碗不放。

“郭老,您来了!”那老板笑脸迎人,连忙让座。

那被称为郭老的老者微微点头,双手捧起其中一只碗,仔细地瞧了个遍,最后,他脸色沉缓地道:“这几只碗,你们是从找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云初夏道。

“这几只碗如同新的一般,你们是怎么保存的?”郭老眼中闪过惊诧,他眸光锁在云初夏脖子上的那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太后给她带着,让她安胎定睛的。

“老头,你贼眼往哪里溜?老子打死你!”火魔见他眼睛盯着云初夏的胸部,以为他要不规矩,勃然大怒起来。

云初夏回头瞪了他一眼,火魔顿时焉了下来,嗫嚅地道:“老子错了。”他也看到云初夏脖子上挂着的古玉,应该是云初夏故意露出来的。

老者却浑然不闻火魔的语言,双手微颤,对云初夏道:“这位女士,能否借你脖子上的古玉瞧瞧?”

云初夏把古玉脱下来给他,老者巍巍接过来,一惊,“是皇家之物?”

“没错!”云初夏嘴角浮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祖上是?”老者连忙追问。

“不可!”云初夏微微一笑,“只能跟你我的祖上肯定在皇宫里生活过,并且有十分丰厚的封赏,我家中这些古物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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