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大漠孤烟直
李蛮站起身来走来走去,实在无法继续坐在那里,一连串的消息太震惊了,数日之间,吐蕃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还有两万吐蕃军去哪里呢?就在李蛮思考之时,慕容曦皓禀报道:“据李都尉将,郭帅曾命沙州、肃州两位将军率数万骑于青海袭击吐蕃大军。”
李蛮心情很好,重新下旨封慕容宣超为吐谷浑王爷,慕容曦皓为左卫大将军,领吐谷浑本部军马。慕容曦皓离开之后,由于前方大捷,吐蕃二十万全部被杀,李蛮邀请诸位大臣在兴庆宫一同享用晚宴。
第二日早朝接到两封战报。
“沙州将军六百里加急报,青海伏击吐蕃斩杀两万众。吐蕃大将尚扎巴授首。”
“六百里加急报,李光弼率部奔袭千里,斩杀吐蕃三百众,吐蕃元帅尚赞咄授首。”
朝中震动。
大唐立国以来,何曾有过如此战功显赫的大捷。太宗时期将星林立,战神李靖率领十万大军灭dong突厥,亦没有此时郭礼的战功卓着。这一仗事先并不被人看好,郭礼出任讨西大将军之前尚在天牢,带兵打仗出征时朝廷不但没有拨粮草,而且没有调派大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取的如此辉煌的战果。
“众爱卿,郭礼斩杀吐蕃二十万众,如何赏赐呢?”李蛮心情大好。经此一役,吐蕃十年之内难以威胁大唐。吐谷浑重新依附,大唐的疆域无比辽阔。
“臣,兵部尚书王晙启奏,臣对郭礼略有了解,腹中才华出众,率兵打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臣认为当重赏。”
满朝文武一听,这不是废话吗?吐蕃大军来犯,朝中银两紧缺,没有给郭礼一分饷银,如此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胜仗不当重赏?
“臣,中书令陈嘉崇启奏,臣以为此时论赏为时尚早,还是待郭礼上报兵部军功之后再论赏赐。”
“臣,中书令张说启奏,自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民心所向,守土一方,文治武功,开创盛世,理当前往泰山封禅…”
……
将军府中,高鸡舍眉飞色舞的讲述和吐蕃黑骑交战的精彩时刻,尚书省的批文回复到了。郭礼奇怪为何不是兵部回复或者皇上下旨。孟浩然看到郭礼的疑惑道:“子仪的奏章经过中书省审核,门下省同意,然后交给尚书省。”
“为何不是兵部批文或者皇上恩旨?”
“子仪所奏何事?如果兵部能决定当然不需要经过中书省。”
“荐举刘福来任鄯州刺史。刘福来筹集粮草,将功补过。”
“这种事情皇上直接可以批复。”
“上报战功表至兵部,李光弼斩获吐蕃元帅尚赞咄记首功,高鸡舍、王守真等众将领一一奏报,仆骨怀恩多报了两笔消耗粮草的功劳。”
在座都是信得过的人,郭礼并无禁忌直言说道。孟浩然摇摇头,这些都是兵部份内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关于解决边境突厥为患的事情。”
“这件事情牵扯重大,兵部不敢做主,皇上也要考虑其中的风险。由门下仕准理所当然,子仪打开看看门下省怎么说?”
“官兵抚恤的事情办完了?”郭礼一边撕开公文封印,问道。
“兵部下发几十万两的抚恤金,每个人都核准抚恤,除了极少个别人没有亲属。”
这种事情常有,家里其他人不在或者不记得。
“门下省批复,谏议核准,战功受理,靖边有利,朝中无钱。”
什么意思?
“朝廷倒是乐意看到子仪前去靖边,就是没有钱给。”孟浩然解释道。
流氓,就是养条狗还要喂口饭吃。
“大帅,还要去草原?太好了,大帅放心,高舍鸡就算人头不保,定能保护大帅安危。”高鸡舍兴高采烈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脸色突变的郭礼。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草原上春意盎然,绿油油的草丛随处可见。两名少女纵马追着两位少年,一旦接近就用马鞭轻轻抽打着少年。被打的两个少年竟然不恼,反而纵马追逐少女。四人在草原上你追我赶春意盎然。
一辆马车出现在草原之上。车厢巨大,马车由四匹马拉动,随行在马车身后的竟是一千精骑。车厢内一名绝色少女趴伏在一名青年男子身前,脸上满是欢欣。青年男子正襟端坐,尚有一名丫鬟模样的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
“子仪,这次立下大功,父皇可是要重赏的,子仪想要什么?”
“天下还有什么宝贝能比得了倩儿?若是皇上赐婚,那是极好了。”
少女欢喜道:“子仪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知道男子都喜欢骗人,少女还是想听到。
青年男子点点头,少女直起身子,轻轻握住青年的手认真道:“大唐驸马不能为官,这是祖训。虽然父皇容许清莲出世,未必能忘记祖训。子仪回京之后,主动向父皇要求致仕。至于父皇用不用子仪,就要看父皇的心意了。子仪啊,倩儿是不是害了子仪?”
“倩儿那里来的愧疚,子仪一介莽夫能得公主垂爱亦是三生有幸,至于功名如何,从未放在心上。”
少女听到青年男子这样善解人意,忍不住扑进青年怀中。
“吉祥还在看着。”青年的双手在外,尴尬的举在空中。
“不妨事,吉祥不是外人。”少女满足的闭上眼睛。
“小姐,吉祥出去和古丽、娜扎他们一起赛马。”吉祥说完从马车钻出,不待马车停止跳了出去轻轻落在地上。
“子仪,吉祥出去了。”少女忽然想起一个故事,满脸通红。
青年得到暗示上下其手摩挲一番,心满意足的说道:“倩儿和碧瑶岁数差不多,为何这么不同?”
“哪里不同了?”
“倩儿大了许多。”
少女顿时明白青年说的什么地方不同,伸出手指掐在青年腰间,嘴里不停说道:“臭郭礼,竟然如此色心。”
郭礼晒道:“不妨给倩儿讲一个故事听?”
少女记得当时在兴庆宫门口郭礼讲的故事,立刻欣喜道:“子仪又有什么动人心弦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牧羊人做了一个梦,梦里梦见在海的那一边有一个地方藏着宝藏。牧羊人卖掉了所有的羊换取了一张前往彼岸的船票。到达彼岸之后,少年没有钱了,离做梦梦见的地方还很遥远。少年为了到达更远的地方,在当地做了一名店小二。少年天资聪慧,想到了一个让店铺生意兴隆的办法,店铺生意日渐好转,半年以后,掌柜给了少年一个选择。留下,店铺的一半收入归少年。离开,掌柜的给少年足够到达目的地的盘缠…
“少年会怎么选择呢?少年会选择离开。”少女答道。
“少年拿到盘缠,终于到了梦里藏着宝藏的地方。在哪里遇见一个歹徒,威逼着少年拿出所有的银钱,然后说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梦,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海的彼岸,一棵稀奇古怪的大树下埋着一罐金子。歹徒走了,少年欣喜若狂。他相信梦,更相信歹徒的梦。因为在他经常放羊的地方,就有这样一棵古怪的树。少年费劲千辛万苦又回到家乡,在那棵怪异的树下挖出一罐金子。从此,少年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子仪的这个故事很有哲理,待倩儿想一想。”
郭礼佳人在怀心情大好,伸手摸着佳人的翘臀无比的惬意。少女显然没有意识到某人正在占她便宜,认真思考着故事中蕴含的哲理。
“似乎有些佛家求不得的用意。”少女自幼熟读经史,对佛道书籍亦有所闻。
“那里有那么多的哲理,少年最终寻找的最珍贵的东西,就在自己的身边。比如现在,倩儿就是世上最珍贵的。”郭礼对着少女说道。
情话听在心里怎么都是甜蜜的,只因情话是从情郎的口中说出。此刻郭礼说出这样一番话,完全没有丝毫的做作,少女心满意足道:“子仪这番话比世上任何动听的誓言都要打动人心。子仪啊,倩儿想为子仪生个孩子。”
公主这句撩拨的太厉害,郭礼无形中受到刺激勃然怒长。古人言柳下惠坐怀不乱若怀中都是公主这般尤物能够定下心的绝非圣人。两人虽在车厢之中亦算暗室,郭礼将公主轻轻搂进怀中上下摩挲,温香软玉尽在手中。公主娇媚如丝问道:“子仪何时娶倩儿过门?”
男女之间最大的不同是男人喜欢女子,注重心里的感受。而女子则形式大于内容,这一点就连公主亦不能免俗。
郭礼正享受着渔夫之乐,骤闻公主问道随口答道:“在草原上举行一场大婚礼,剑湖和古丽,娜扎和哥舒翰,还有…”
“报,大帅,前面发现几百骑,似乎是突厥人。”
郭礼做贼心虚般将手抽出,怀中佳人幽怨的望着郭礼,似乎在埋怨这个胆小鬼忽然停下,又似乎埋怨郭礼没有把话说完。
“令李光弼加快行军跟上来。”
郭礼钻出马车,看到远房草原上隐约有数百人。想必对方早就发现了这辆马车,暗中想打他们的主意。草原上很少看到马车,拥有马车的非富即贵。莫说眼前几百人,就是几千人,郭礼也不放在眼里。马车之后不远,李光弼的凉山团随行。相距五里之遥,还有高舍鸡的一万精骑,磨砚啜的一万铁骑随行。
对方冲着马车飞驰而来。
古丽、娜扎早已乖乖的跟在马车左右,剑湖和哥舒翰侍立在郭礼左右。公主穿着一身宫装从马车内钻出,瞧着对方逐渐接近。
“这位仁兄不像草原之人,身边这位姑娘实乃在下平生仅见的绝色美女,可否告知芳名?”
来人撇开后面百骑,单独前来。仅此一点,郭礼对来人已有好感。只是出言涉及公主,郭礼倒没有那么大度。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吉祥呵斥道。
“既然都说在下是狂徒了,口出狂言不是理所应当?还请问这位姑娘芳名。”
草原不像中原,中原女子芳名轻易不能告知于人,草原上的女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草原上有这样一位姑娘。
“这位公子是?”公主感觉眼前之人透漏着真诚。
“在下伊然王子,敢问姑娘芳名?”
面对这样一个人,郭礼亦是无奈。明明耿直爽朗的一个人,却一直纠缠着公主不放。郭礼不是大度的人,伊然王子把自己的心思毫不伪装的展现出来,只怕谁见了都有好感。
“突厥伊然王子?”公主忽道。
“伊然王子,贱妾郭李氏,嫁为人妇之前的名字王子不会也想知道吧?”公主笑语嫣然道。
中原女子一旦嫁人,都以夫家的姓氏为尊。这一点伊然王子懂得,只是眼前少女年纪轻轻就嫁为人妇,实在可惜。
郭礼心中暗叹,公主连消带打,既不得罪人也化解了伊然王子一直追问的尴尬局面,实在是绝妙。千金之躯自称贱妾,实在是委屈公主了。郭李氏?郭礼明显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好在明白公主这是以郭家媳妇自居,洋洋得意看着突厥王子。
突厥王子很帅气。一头浓密的黑发,眼神深邃鼻子高挺,皮肤白净,脸蛋干干净净阳光四射,有点像郭礼前世的意大利足球明星。
郭礼想到张媒婆说的“老树皮褶皱脸”,心里一阵恶寒。长得帅有什么用?有些事情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既然各位来到草原就是处月部落尊贵的客人。还请各位跟本王子到部落中做客,本王子略作地主之谊。”伊然王子听公主嫁为人妇,果然没有继续纠缠。
郭礼正要拒绝,公主浅笑倩兮,“既然王子盛情邀请,贱妾却之不恭。处月部落很大吗?”
郭礼没有搞明白公主心里搞什么鬼,反正吃不了亏。。
“处月部落很大,比突骑施还要大。”伊然王子认真的回答。
“那就有劳王子了。”公主笑了,笑起来真的很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