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唐朝小卒

第39章 平叛

塞州位于依州和舍州之间,城高九尺,夯土筑成。城内有叛军三千,听到唐朝派遣大军前来平叛,城中人心惶惶。

城主是康愿子的侄子康贵平。

城内如临大敌,城墙上士卒手持枪矛,戒备森严。

原先城主本是同罗族的族长,归附康愿子之后,城主之位就被康贵平替代。同罗族的族长敢怒不敢言。

郭礼大军慢慢靠近塞州。

当先三百人,正是威名赫赫的凉山团。看到城墙上虽然士卒拿着枪矛,旗帜东倒西歪。

周鹏笑道:“看来城内人心惶惶啊,竟然连旗帜都摆不直。”

李光弼道:“不可大意,这是平叛第一仗,必须顺利拿下,否则后面越来越难打。”

“正是,第一仗必须赢得漂亮,速度要快。”一个都尉道。

郭礼统领的五千军马,有五位都尉。五位都尉其中有三位对郭礼很不服气,凭什么一个的校尉骑到都尉头上拉屎?

郭礼明白军中这些都尉的想法,在大唐军中五年,知道这些人都是直来直去的大老粗没什么坏心眼。只有让他们看到奇迹,自然而然就服气了。所以郭礼一直没有和这几名都尉交流过。

仆骨承恩将二百多族中青壮抓捕,族中的不同声音消失了。此次攻打塞州,仆骨家族召集族中五百人,参与进攻。郭礼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看着前方低矮的城墙,郭礼思索用什么方法可以尽快破城。

火攻?

水淹?

己方虽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对方城墙亦没有护城河。

对了,对方没有护城河。

郭礼突然想到怎么破城。

“谭都尉,命你两个时辰之内挖出一条地道直通对方城墙地下,不需挖进城郑能否做到?”

两个时辰挖出一条地道,简直轻而易举。

“末将领命。”

“刘都尉,命你两个时辰之内挖出一条地道直通对方城墙地下,距离谭都尉挖的地道三尺处,不需挖进城中,能否做到?”

“末将领命。”

“赵都尉,命你两个时辰之内挖通谭都尉与刘都尉所挖地道,不需挖进城中,能否做到?”

“末将领命。”

挖地道又不是冲锋陷阵,力气活。三名都尉欣然受命,带着士卒干苦力去了。

“陶都尉,本官命你半个时辰之内,将城墙上面的夯土挖开,能否做到?”

“末将领命。”

“李光弼”

“库狄朔望”

“杨都尉”

“命你们看到城墙塌陷,从塌陷口攻进城中,谁先杀死康贵平,谁得首功。”

“领命”

康贵平看到郭礼大军列于城门之前百尺之地,敲弓箭射程之外。既不攻城也不搭话,不知道对方搞什么鬼。

“将军,不好了,探听的士卒禀告对方在挖地道。”

“挖地道?”康贵平笑了。

你挖地道,我就在城内挖出一道界沟,安排探听的士卒,当地道挖进城中,从上面挖下去,管教你来多少死多少。

康贵平自幼熟读兵书,知道遇见挖地道应该怎么应付。

康贵平等着士卒报告好消息,过一会士卒前来报告对方挖到城墙下停了。

停了?

停了你挖地道有什么用?

康贵平正在思考之际,听士卒前来汇报:“将军,不好了。对方在挖城墙。”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

夯土做的城墙轰然塌陷,露出一个七八尺宽的豁口。看到豁口,郭礼抢先冲出,身先士卒,杀啊!

以前郭礼做火长的时候,根本不怕死,养成了冲锋陷阵的习惯。待冲出去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城墙下面,奶奶的,冲就冲吧,死了也不怕。

唐朝士卒亲眼看到主将冲锋,热血彭拜,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士卒,这种情形还是头一次见。

“郭先锋都冲上去了,我们还在后面做什么呢?”

“大伙冲啊,不能让郭将军跑到我们前面。”

“老子第一次见将军冲锋,将军都不怕死,老子怕个卵蛋。”

康贵平大惊,带着亲卫弃城而逃。战役很快结束,士卒们欢呼着胜利。

可惜被康贵平逃了。

此役士卒轻伤三十八人,重伤九人,歼敌八十九人,无一人死亡。战果有点啊,郭礼不满意。

站在契州城头,城头欢呼不已的士卒,几个都尉投来钦佩的目光。郭礼知道,这一仗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威望。

李光弼、周鹏、库狄朔望簇拥在他身边,一起看向南方。那边还有四座城池要收复。

郭礼将城中来不及逃走的同罗族族长以及众多同罗族人全部派人押往灵州,交由张处置。同罗族所有财产全部充公作为军用。既然参与造反,就要承担应该承担的后果。

晚上,仆骨族搞起了篝火晚会。出战告捷,大伙开心快乐的庆祝胜利。

翌日,微亮之际大军开拔。走到舍州已经黄昏时候,谁知舍州城门大开,城门前站着很多人,像是在迎接大军进城。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把守舍州的叛军听郭礼一攻下契州,得到消息后率领士卒跑了,城中现在空无一卒。

还有这样的好事?

郭礼命大军进城接管防务,但凡参与叛逆者一律押解灵州,财产充公。鲁州、丽州情况一样,郭礼四下四城。士卒兴高采烈,谁不怕死?不需要付出代价就可以拿下城池,多好的事情。只有郭礼心情复杂,这样一来,庆州的军力大增。如何打下庆州,恐怕是一个难题。

庆州不比契州。

庆州城墙高三丈,属于坚城。城墙地基为巨石,城墙更是砖石筑成,易守难攻。更麻烦的是庆州有护城河,以郭礼现在的兵力攻打庆州,无疑痴人做梦。

郭礼率领将近六千大军距离庆州三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康愿子听到探马汇报郭礼大军距离庆州只有三里地,心里毅然不惧。区区六千人马,想要攻下庆州,简直是妄想。

若是从前康愿子早率领族中精锐杀出去,眼下从舍州、鲁州、丽州撤回来的几千人马需要安抚。虽然这些人不战而逃,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康愿子既然起兵造反,就没有想卑躬屈膝再做一回二姓家奴。

投降,死路一条。

唐朝皇帝不会容忍有人起兵造反。、

抵抗,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康贵平站在康愿子身旁,没有话。到了现在这个局面,谁都知道康愿子已经失败。失败最大的原因是没有联络到草原上的部落一起起事,现在孤掌难鸣败局已定。

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郭礼陷入沉思。

庆州地形退就在眼前,如何才能以目前的兵力尽快拿下庆州。庆州城内叛军一万两千人,己方只有六千人。兵法云:攻城战当以十敌一。现在情况敲相反,以一敌二。

郭礼口中念叨着不可强攻,只可攻心。

就在郭礼一筹未展之际,听到士卒喊道。

“报,凉州都尉王守真求见。”

王守真并非私自前来。

郭礼一路势如破竹,连下四城。长安城里得到捷报喜气洋洋。张上书要求凉州出兵合围庆州。虽然张任朔方节度使,可是灵州距离庆州太远,大军开拔来回耗费军粮无数。张奏表由凉州派出两万精兵,庆州可下。李蛮考虑张所言有理,下旨给凉州的大皇子,派兵前往庆州平叛。大皇子命凉州将军带领两万人马,火速前往庆州。

凉州将军接到命令,迅速点齐两万人马,命令王守真率领五千人马为先锋,直奔庆阳。

王守真早就听妹夫郭礼带兵平叛,此刻接到命令,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带了五千兵马,绕过庆阳城,和郭礼会师一处。

“舅兄,这仗怎么打?”郭礼问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套。

王守真弃文从戎,奈何太平盛世,没有什么仗可打。这一次兵发庆州,自然非常激动。待冷静下来之后,想想目前只有一万多一点的兵马,庆阳城内一万多人马,城高护城河深,硬攻根本行不通。

一时之间,王守真也难住了。

难道非要等凉州将军率领人马过来才攻城?

王守真胸中无策,只能看向郭礼。谁知郭礼正巧看向王守真,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郭礼想到了计策。

“有了。康愿子知道我方只有六千人,这是他坚决守城的凭仗。此刻庆阳城中军心不稳,如果出现突发情况,城中军心大乱,康愿子恐怕只能弃城而逃。毕竟这不是两国之战,对康愿子来,留下性命比什么都强。”

王守真知道郭礼没有讲完。

“舅兄可使士卒每人手持两个火把,然后环形进军。这样待城中发现我方援军延绵不绝,不知道城外到底来了多少军马,自然恐慌之极连夜逃窜。至于逃窜方向嘛,正好凉州将军自南而来,放开南边,守住东、西方向,北面留下一千人虚张声势即可。舅兄可派人前去通知凉州将军。”

“子仪妙计。”

“舅兄现在即可前去安排,记住一点,环形火把,不停行走。”

“明白”。

王守真走了。

“李光弼葛梦银听令:率凉山团以及仆骨族人,守住庆阳北面,若来敌强行通过,不可强行阻拦。”

“谭、刘、赵三位都尉听令:你等三人各率本部兵马前去西面挖好陷坑,设置拒马桩,若有人从城门逃出,则羽箭伺候。只需吓走敌人即可。若敌军强攻,可灵活撤退,不可死战。若敌军掉头逃走,不可追赶,乘机夺取城门,攻占庆州。”

“遵命。”

“陶都尉、杨都尉听令:你等二茹齐兵马,作为预备队。待时机成熟衔尾追之,今夜引蛇出洞,驱狼见虎。”

子夜时分,庆阳城守军忽然发现东面来了一队人马,看火把的数量,四人为一列,盘旋逶迤连绵不断,似有无数兵马正在赶来。一个时辰后,对方仍源源不断行进。这是来了多少兵马。守军赶快回报康愿子,待康愿子上了城头看到时,脸色发白。这么快就有援军了?

庆阳城内本来人心惶惶,如今传闻朝廷大军来了,更是军心不稳。康愿子一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当即聚集城中人马,趁着夜黑,开西门逃窜。刚出城三里,就听前方杀声震。康愿子掉头就走,沿着南门方向前进。

谭、刘、赵三位都尉暗叹郭礼料事如神。按照军令,应当攻城。待士卒走到城下时,发现城门大开,守城士卒不知去那里逃命了。顺利接管城防,三位都尉分别把守南门、西门、东门,派人前去北门,呼应李光弼、库狄朔望把守北门。

三更不到,庆阳州已经换了主人。

郭礼带着两名校尉,得到急报之后悄悄尾随康愿子大军向南进军。最多再过两个时辰,康愿子就和凉州将军的大军遇上,到时候,这两千兵马从后杀出,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王守真接到康愿子已经从南门逃窜的消息,停止迷魂阵,连忙率兵追击。

康愿子带领一万兵马向南急行军,准备越过凉州向西域方向行进。一旦去了西域,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西域的广阔地,轻易可以找到一处落脚地。康愿子的一万兵马大多是铁勒族人,本来就是草原上的民族。

大军停在庆州以南五十里的地方。

康愿子哈哈大笑道:“本将还以为郭礼有多大本事,如果在簇埋伏一只兵马,本将将身陷绝地。”

话音刚落,前面传来阵阵喊杀声。

怎么回事?

康愿子纵马上前,只见先头部队已经激烈的在打遭遇战。

此处有伏兵。

全体上马,一起向前冲。

正在这时,听士卒来报,“将军,身后发现至少五千兵马袭击而来。”

康愿子一听,顾不得排兵布阵,狠狠一拍马屁股当先冲了出去。

这一夜杀声震血流成河,数万人纠缠在一起杀的你死我活。

亮了。

苍茫大地上,多了上万具尸体。

……..

此战,郭礼部死三十九人,重伤八十五人,轻伤二百六十人。王守真部死七十六人,重伤三百四十人,轻伤九百五十八人。凉州将军部,死亡六百六十人,重伤八百四十六人,轻伤一千四百五十四人。

现场留下了将近一万具尸体,康愿子下落不明。

回到庆阳城,城中富贵人家参与附逆者全部抄家,财产罚没充公,原先铁勒族九大族人,除去仆骨族,其余各族全部押往灵州。

郭礼在先前庆州官衙临时办公,库狄朔望走进来,跪倒在地。

郭礼明白,库狄朔望要报杀父之仇。

“起来吧,凉山团暂时归你调度,能不能报仇就看你的造化了。”

“仆骨族人足够,不需要凉山团,人人有战马。朔望前来向将军借五百匹马。”长途追击需要两匹马换乘,速度更快。

“去吧,记得不管追到追不到,一定要活着回来。”郭礼拍了拍库狄朔望的肩膀。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

库狄朔望走了。

……

康愿子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好不容易亮,身边只剩下十八骑。当年项羽败走乌江的时候,身边也是十八骑。康贵平浑身是血,喘着气道:“将军,跑不动了。”

康愿子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众人,忽然大笑道:“本将还以为郭礼是诸葛转世,也不过如此,若在簇埋伏一只兵马,本将难逃一死。”

康贵平翻着白眼。刚才哈哈大笑引来数万大军的埋伏,好不容易逃出生,又在嘲笑郭礼。

就在这时,四周杀声震。

“擒下康愿子!”

“康愿子,哪里跑?簇就是你丧生之地。”

“康愿子,偿我父亲的命来。”

库狄朔望手持一杆长枪,冲着康愿子面门而来。

“我命休矣…”康愿子闭上眼睛。

只听一声惨叫,康贵平挡在康愿子身前捱了一枪,被枪头挑开。

“贵平!”看到康贵平替自己挡住一枪,康愿子发疯一般,抓住库狄朔望的枪头不放。四周突然伸出七八把枪,全部扎在康愿子身上。

七八个伤口,血流如注。

库狄抽回枪头,对准康愿子心口再一枪狠狠的扎了进去。

康愿子终于死了,死了之后倒不枉一番英雄气概,整个人站立不倒,待仆骨族人抽枪之后,方才倒地而亡。

少年从马上跳下,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爹,儿子给你报仇了。你一路走好!

爹,原谅儿子改名为仆骨怀恩。

少年冲着木盘古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告慰先父,割断过去,起身时少年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从此世间再无库狄朔望,从此世上只有仆骨怀恩。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