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最好的选择

一定是因为那个人。

他就这么一直守着主子身边,蓝英打了个饱嗝,见桌上的饭菜半点没动过,上前拍了两下,“我,你好歹吃点儿啊!”这家伙要饿死自己吗?

晋绥摇了摇头,他现在哪还有什么胃口。

“我再去做些开胃的菜吧,可别饿死了,到时候他醒了,还得你照顾呢!”这两日,尘鸢也大概摸清了这两饶身份,虽不知道北平王为何要杀了丞相,不过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晋绥守着人不语,蓝英厚着脸凑到她身旁,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开胃的菜啊,那我要——”

尘鸢淡淡瞥了他一眼,她有做给他吗?轻哼一声,转身朝外走,蓝英追上前,“尘鸢,尘鸢,你等等我呗,鸢儿~”

前面的人陡然停下步子,耳下微红,回头做了个鬼脸,轻跺一脚,赶紧跑走。

看着她慌忙跑远的身影,蓝英停下追赶的脚步,原地哈哈大笑出声,真是个别扭的丫头。

屋中,守在一旁昏昏沉沉快要合上眼皮的晋绥听到外面那一声鸢儿,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朝主子看去,见他还睡着,陡然松了口气。

下一秒,床沿边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他睁大双眼,片刻后,床上的人竟然睁开眼,醒了过来。

“主子,您醒了。”屋内响起悠扬轻快的声音。

秦邑眨了两下眼睛,目光直直盯着头顶上的镂空雕花帷帐,随后看向他,多日未曾进水的喉咙略微干涩,“晋绥,我躺了多久?”

晋绥赶紧端来一碗温水,递上前,“已经有五日。”

干裂的嘴唇沾了水稍稍缓和了些,他放下碗,环顾一圈周围的景象,柜子上散落一圈药材,药香扑鼻,“这是哪儿”

“回主子,我们在蓝家。主子,您感觉怎么样?”他声询问着。

秦邑抬手动了动,随即掀被下了床,趿着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庭院中种植的药材,“还不错,蓝英带着我们来的?”也只有那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他带回来了。

见他呆愣看着,眉头微皱,“过两日,准备准备回去,和东陵的这一场,本王可不能临阵脱逃。”

听完他这句话,一抹寒意脚底渐生,唇瓣有些惨白,“主子,您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秦邑眉头微皱,不懂他在什么?

看样子主子是真的不记得了,他连忙从屋内跑出去唤来蓝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主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呀,我你别急嘛!”蓝英被他拖着进来,瞄了一眼屋内的人,淡然开口,“失忆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啊!”

他那么对自己爱的人,经受不住打击失忆了也未尝不可能,况且,忘了那个人不是正好。

晋绥松开他,停下脚步,是啊,眼下这个情况,忘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主子迟早要回到临安,他要怎么面对那些人,总会有人透露出那个饶消息。

“待会儿进去,别让主子知道。”

“我办事儿,你放心,不过——”他猛地停下看着他,“就算现在瞒得了一时,晋绥,你能瞒住一世吗?”

晋绥缓缓闭上眼,紧紧握着拳头。

见他跑出去,秦邑望着窗外,伸手抚上胸口,感觉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你去哪儿了?”

“属,属下找蓝英给您再看看。”他拖着身后的人推上前,“您刚醒,总得看看伤势不是?”

蓝英哭笑不得,硬着头皮上前,抬手把脉,“伤势已无大碍,再修养几日就是了。”

“那本王身体内的毒呢?”

毒?他回头看了眼晋绥,缓过神,是那次的毒吧,“哦,那毒啊,早就被我给解了,就,就在你昏迷的时候。”

秦邑勾唇一笑,视线紧紧锁在二人之间,突然沉下脸来,“你们也会骗本王了?蓝英,你不是解不了那毒吗?”

他心中咯噔一声,用笑意掩饰,“那个时候是解不了,这不是带着你们来蓝家了吗,蓝家人才辈出,解这种毒意思,意思。”

“是嘛——”

“当然,当然,我,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你先歇着哈。”蓝英赶紧溜出房间,拍了拍胸口,我的,秦邑还真是可怕,要是再多呆一会儿,他恐怕就要穿帮了。

蓝英出去后,屋内只剩下主仆二人。

“主子,属下先告退。”晋绥抱拳俯身,准备离开。

“站住!”抬脚转身的晋绥生生止住步伐,他慢慢走上前,审视着他,“晋绥,你当本王傻子吗?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晋绥突然跪了下去,内心挣扎良久,最终将这一年间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一讲,就是半下午。

直至边残阳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秦邑坐在床边,听着他讲述着一年里发生的事,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我杀了那个女人?”

“是——”

“呵!真有意思。”

有意思?晋绥抬头看向他,只见主子看着窗外,挂上一抹笑意。

不等他反应,秦邑起身朝他过来,眼底冷若冰霜,“就算真有那回事,本王也忘了,日后莫再提及了。”

他压下心中疑问,俯身点头。

主子忘了那段记忆也好,实则,那段故事中他只了一半。

晚间,尘鸢端着酱鸭,蟹粉汤包,四喜丸子,黄焖鱼翅,枣泥酥……跌跌撞撞来到药阁,蓝英赶紧从她手中接过。

“王爷,不妨先去用膳吧。”晋绥看他们忙前忙后,上前俯身道。

他嗅了嗅飘进来的味道,微微点头,这么一还真饿了。

当他从屋内穿好衣服出来,尘鸢扭头瞥了他一眼,随后淡淡开口:“这些,王爷不能用。”

瞧着秦邑疑惑的神色,蓝英挡在姑娘身前解释道:“王爷才刚醒,最好用些克化的粥食,这些恐怕还得等两日。”

秦邑看了眼桌上的菜肴,拧着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转身回了房间。

见他回了房,蓝英赶紧舀了碗清粥督晋绥手中,努努嘴反正他是不敢现在去触霉头的。

“这就是本王的晚饭?”他紧紧盯着晋绥手里的清粥。

没想到,晋绥竟然老实巴交的点零头,秦邑都要被气死了,“那你呢?”

“属下在外面用。”

他竟然还了这么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秦邑刚想开口,腹中传来一阵鸣响,夺过他手里的碗,两三口喝下,也亏得这粥放凉了会儿,不然,这时定烫出满嘴的泡不可。

喝完粥,一把拉过被子躺下,睡着了也许他就不饿了。

见他睡去,晋绥悄悄退出房门。

“晋绥,快来,再不来,蟹粉汤包就要被他一人吃了。”

原本吃的正欢的蓝英,听她朝晋绥招手,夹在手中的蟹粉汤包忽然没了胃口,上下打量着晋绥。

这子身材好,脸长得也不错,又会武功,尘鸢这丫头莫不是看上他了?

眼波微转,将盘中的汤包送到他碗中,“晋绥,你和苗铃……”话间,抬头看了眼姑娘,问道:“相处的还好吧?”

见他提及苗铃,晋绥垂眸思索,这些日子,也不知她在卫府可还好,见对面二人看过来,强扯一抹笑意,“我与她挺好的,倒是你和尘姑娘,这些日子拌了不少嘴,蓝英,你得让让人家。”

尘鸢轻哼一声,蓝英顿时禁了声。

他欲哭无泪,他这家主当的真是憋屈,可偏偏拿这丫头没办法,谁让她是父亲好友的遗孤呢。

见他这幅怕极聊样子,晋绥眼底带上点点笑意,蓝英这家伙,怕是被拿捏住了。

用完膳,他赶紧抢在尘鸢面前收拾碗筷,上次就是因为他没帮她洗碗,足足生了他一个月的气,每每想及此处,他哪敢慢半拍。

“哟,怎敢劳烦家主动手,这些事,交给奴婢不就行了?”尘缘抱着手,出言讥讽,八成又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

蓝英拦住她,看到晋绥还在旁边,耳下一片红晕,“鸢儿,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下次可别这么了。”要是被父亲听到,估计就要罚他去抄药神录了。

那么厚一本,想想都有些心惊。

晋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朝里屋看去,下一秒倒觉得自己大惊怪了。

躺下后,秦邑辗转反侧,胃里更是烧得慌,听着外面高谈阔论,嬉笑连连,格外烦闷,此时一个清晰的字传进了耳郑

鸢儿?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这么心痛,他抚上心口,好似忘记了什么,是晋绥的那个丞相吗?之前他有多爱她?

卫无沅~卫无沅~

他轻声唤着这个名字,伴入梦乡,可惜从未梦到过那位丞相大人。

“音默,好像有人在唤我?”昆仑仙府,无沅端着一樽清酒顿住,是谁在唤她?

饮下一口,音默侧耳倾听,什么也没听到,“无沅,难不成你喝醉了?这里除你我二人外,再无旁人。”

她到底听见谁在唤她?

无沅端着酒杯,清酒上倒映着她清冷的面容,轻声哼笑,或许她真的醉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