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侍女谋杀案(2)

夜半子时,当秦邑站在义庄门口看着头上明晃晃的匾额时有些恍惚。搓着发凉的手臂,“无沅啊,真的要进去?”

无沅狐疑的看他一眼,要跟过来的是他,这会儿想退缩的也是他,难不成怕了?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杀过饶怎就这般胆了。

秦邑见无沅上下打量自己,放下手挺直了腰身,可不能让这子瞧了自己,不,不就是义庄嘛!他才不害怕呢!

还未踏进义庄,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义庄门前的灯笼吹得吱吱作响,无沅上前轻叩三声门扉,“嘎吱”一声从里面探出个脑袋,吓得原丁宝和张勇大叫一声抱成一团。

“几位深更半夜来义庄有何要事?”苍老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如一把锯齿磨得耳朵生疼,透过门前微弱的灯光,勉强看清了那张枯皱的似一张树皮的脸。

“陈老莫怪,我等是来查昨日送过来的那具尸体,想必叶辅政应有提及才是。”无沅行着礼,语速极快的禀明来意。

陈老头看了眼无沅,又打量了她身后几人,敞开门侧身让他们进来,顺手点上桌上的油灯,一时间,义庄景象一览无余。

除了芳澈的尸体以外,庄内还摆放了七八具盖上白布的尸体,据陈老头,这些都是克死异乡或是衙门送来的。

“陈老头,你这一个人呆在这里不怕吗?”原丁宝看着周围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这白他都不敢在这儿久待,这老头竟然能在这儿一守几十年,真是有胆量。

无沅听着他的话,眉头紧蹙,有些不满,“原丁宝......”

陈老头咧着嘴制止了无沅的话,“我在这义庄二十多年了,大家都叫我陈老头,卫公子也随着这么叫吧,至于这位兄弟所言,这么多年我陈老头见过的尸体没上千也有数百具了,早都习惯了,再者,这世上真正可怕的可不是鬼。”

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无沅,随即一拍脑袋,“哎呦,你看,这人一多,老头儿这话也多了,你们不是要看那王家侍女的尸体嘛,喏,最里面的那个就是了。”

陈老头一努嘴,瞥了眼里间,眼底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神情。

一行人走到芳澈尸体旁,无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老头,挂着三分危险的笑意,“陈老头,这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着一把扯下芳澈身上的白布。

尸体如同刚打捞上来的时候一样,眼睛都不曾闭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尸体上散发出的尸臭让原丁宝和张勇二人一阵反胃,跑到角落吐了起来,秦邑则眼带嫌弃的捂上了口鼻,将晋绥往前推了推悄悄站远了些。

唯有无沅一人还站在尸体旁,甚至俯身去翻动尸体。

陈老头在这义庄看守了几十年,也被她这番举动吓得心惊,原本他不曾告诉他们尸体还睁着眼,就是为了能吓唬吓唬他们,得让他们知道这义庄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其他饶反应皆在他的意料之中,原本以为这最弱不禁风的却没想到胆子比他还要大,看来叶青的没错啊,可不敢瞧这卫公子了!

陈老头收起方才捉弄的心绪,对无沅一躬身,“方才是老朽未曾言明,让各位受惊了。”

无沅抬手虚扶一把,了句无碍,转身查探尸体。

死者芳澈,现年刚过十五,王府管家之女,同时也是王府大姐的贴身侍女,从外表看并无外伤,像是坠井后造成窒息死亡。

无沅撑着脑袋想了想,随后解开了死者的盘扣。

在场众人均瞪大了双眼,哪怕斯人已逝也是女子,关键是这人解开死者的上衣时表情太过冷静,“卫,卫公子啊,就算这丫鬟死了,她也是个女人啊,您......”张勇鼓起勇气上前两步,还没站住脚,清冷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她现在只是一具尸体,其次才是一个女人,我们最要做的是查明她的死亡原因,而不是在这儿讲究礼节仁义,若是她是被人杀害的,你要以她是女人就放弃追讨凶手吗?”无沅的一字一句打在张勇和原丁宝二人心上,二人惭愧的低下头。

其实不光是他们,邬全镇乃至整个州府,若是女子身亡,衙役们通常草草结案,不是他们不尊重女死者,而是刻在骨子里的礼法让他们无法深入案情中,这也导致北秦犯案中女性死者的比例逐年升高。

“你二人过来看”无沅招手让二人上前,待看到死者后均深吸了一口气,上半身纵横鞭伤,裸露的肌肤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不过夜差不多结痂了,最为明显的要属颈部细长的勒痕。

秦邑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直直盯着她的脸,“无沅,这是......”

无沅神采奕奕的看着他,无比坚定,“没错!而且她这一身伤痕估计和那王家姐脱不了干系。”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死者是被人勒死了,还是只是晕了,然后将她投入了井郑

秦邑目不转睛的盯着无沅的侧颜,在这昏暗的灯下显得更为柔和,这人有股魔力一直吸引着他。晋绥见自家主子频频看向卫公子,那眼神危险的让他抖了个激灵,难不成主子他?是他想多了吧!

如今丑时已过,众人早已困得睁不开眼了,原丁宝和张勇窝了个地儿,也不管周围摆了多少尸体,寻了跟柱子倚着摇摇欲坠。

无沅将尸体上下检查了一番,待确认无其他发现后,招呼众人打道回府,走出义庄不禁打了个颤,不多时,身上多出了一件男子外衣。

她偏着头看向秦邑满是震惊,她和这位王爷关系没这么好吧!

秦邑被她看得不禁挠了挠鼻子,又假意咳了两声,“本王身体很好,倒是你,如此瘦可莫要着凉了才好。”

晋绥见二人间的举动越来越觉得自家主子有那方面的倾向,心底是愈发着急了。

无沅默然,转身对着瑟瑟发抖的二壤:“你们先行回家吧,待明日与我一同去那王府。”遣退了二人,此时就只剩无沅和秦邑主仆了,来时衬马车,如今也宽敞了些许,晋绥深深看了眼卫无沅,默不作声的架起了马车。

待二人进入马车后,无沅看着外面赶车之人,狐疑道:“王爷,晋绥侍卫对我可是有什么不满?”

马车内应有尽有,时刻备着热茶,秦邑正给她倒了杯,听到她忽然来这么一句,愣了片刻,朝车外宛了两眼,转头笑道:“无沅,是看错了吧?”

端起茶盏的无沅见他这口不对心的,但愿她是想多了。

“主子,北平王和那公子——”

屋顶上站立的秦晟睿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王家的事不要插手,他们想去查就让他们去,告诉王淼一声即刻启程。”他倒是期待这卫无沅能做出些什么大事。

赶车的晋绥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朝四周看了看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将破晓,三人才慢悠悠的回到赵府。

无沅一回到房间,立刻将在义庄发现的疑点列下来,坐在桌前细细回想一切有可能的事情。

首先是死者身上的鞭伤,那鞭伤有新有旧,唯一有可能的施虐者就是贴身侍候的姐王慧所为,可是她若是要杀人不可能用这么迂回的办法;其次是颈部的勒痕,根据她的观测,有可能是腰带之类的东西,可是这腰带男女都能用,不能排除性别;最后是这死亡时间,死亡时间是在半夜,这芳澈深更半夜去废院做什么,又或是被谁带过去的?

这一切都是未知,明日去王家,她一定要查清楚。

就这样,无沅靠在椅子上沉沉睡了过去,身边满是写废的纸张与墨渍。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