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善人
不久前的蜀贼入寇对于整个大魏来说或许是赢了,最终的结果还是姜维撤兵大魏重新控制整个陇南。
其实大魏重新控制整个陇南的说法也不是非常合适,到不如说是将陇南郡内的贼寇驱逐出境更加合适。
毕竟整场战争下来除了洮河一战直接威胁到了整个大魏西北的局势以至于都让郭淮这位雍州刺史都有了性命之忧外,其他的大小战役对于整个陇南的局势其实影响并不算大。
整个西北到蜀地那好似无穷无尽的山峰对于大魏来说是一个难以跨越的天险,但对于想要从蜀地进攻西北的大汉来说又何尝不是一道阻碍呢。
姜维等人最后选择撤军无疑是个明智的选择,而姜维这一撤,除了带走了陇南郡内残余的羌氐部族外,也同样让整个大西北的局势变得复杂了起来。
时隔整整五年的时间打着大汉旗帜的军队再次出现在了大魏的疆域境内,这无疑是释放了自南方蜀贼伪丞相死后大汉王师将要继续不断北伐的信号。
而那自南方蜀贼伪丞相死后足足五年的平静并没有给大魏的整个西北换来什么安宁祥和的迹象。
除了那些本就聚集于此的中原百姓受到了极为不错的待遇之外,几年的平静时光也无疑让散落在各地的异族与大魏之间的矛盾不断加深了。
谁都不希望突然就被人宣布自己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居住的脚下地变成什么大魏王土不是。
再者说除了地之外,就连人都得变成什么大魏的臣民,这放谁身上谁都不得答应,何况又是以桀骜不驯着称于世的西北胡人们呢。
光从这次姜维北伐差点以至于让整个雍凉之地的羌胡们一拥而起打着大汉王师的旗号驱逐曹逆伪贼就能够看出来了。
或许这一次姜维与同其身后的大汉输了,但只要胡人与华夏之间的矛盾还存在,这个火药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引爆了。
况且这一次的勉强胜利。对于郭淮等人来说绝对是输了,堂堂大魏雍州刺史差点让一个蜀贼那边的大魏降将斩于沙场之上,光是有这个风险对于郭淮来说都算是输了。
更何况由郭淮亲自主导与指挥的临洮城那一次企图歼灭蜀贼与叛匪的埋伏绝对是没有人会把它看作成一场胜利的。
洛阳朝堂虽未有因此而下诏责罚郭淮或者是其他人,就算死的人大部分都是大魏义从,那也不会影响到世人对这场战役的胜负定论。
而包括郭淮在内的整个雍州刺史部上上下下的官吏们心中积蓄的怒火当然全都是被发泄在了这群该死的胡人们身上。
经过了整整五年的休养生息,似乎世人早已忘记了大魏上上下下除了少数几个外像北方的凉州刺史以柔伴杀那样的特例,其他绝大多数人对于胡人的态度永远都是以杀伴柔。
渭水河畔的处刑还在有条不絮的继续着,岸旁一直绵延到视线之外的那些被鲜血所染红的木桩下黑色的淤泥也早已被染成了相同的红色。
而木桩上那一个个半张着嘴的人头正似乎是在无言的向着一切看到此地场景的人们诉说着反抗的代价。
在此期间人群之中也有几个小部族的酋长最终可能是感到了良心发现看不下去这种让人发寒的场景。
直接跪伏于地面匍匐着来到最前排的郭淮与鲁芝这等贵人面前用着他们那不知道是哪里的话,不断的向着郭淮他们祈求着什么。
对于这几名小部族的酋长突然之间做出来的举动,后面人群中的大部分豪酋们都是投以一种极其怜悯的目光,眼神中带着的感情就好像这群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也活不长了的感觉。
甚至连恭敬无比的站在郭淮身后的越当都做好了出来劝谏前方那位刺史不要再牵连这几人,以免让其造成雍州境内胡人们人人自危的景象。
事实表明,就算是经过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挫折郭淮依旧是那位在真刀真枪的沙场之中杀出来的顶尖人才。
大多数人脑海之中想象的来自贵人的牵连处罚并没有降临到在这几名不怕死的小酋长身上,相反对于这几名感仗义直言的部族酋长郭淮甚至还亲自出面给予了他们非常优渥的奖赏。
只是在郭淮开出的众多奖赏之中,那一条夹杂其中的陇南郡沃土以安置其部族民众赏赐不得不让人深思。
果然,这几名酋长在从郭淮口中听到了自己部族能够得到那群该死的逆贼平日里占据的上好的土地之后,立马就爬起来身子谄谀至极的来到郭淮的身前,尽他们所能的向着郭淮说出了句他们自认为是夸人的汉话。
“善人!善人!”
渭水边不断传来的惨嚎夹带着他们这几句夸赞郭淮善人的话语真真切切让人打心底的生出了几分怪诞荒谬之感。
“若这位贵人是善人的话,那恐怕神话之中的魔鬼也能算是好人了!”就连一贯以大魏最忠诚的牛马自居的越当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上这么一句。
郭淮最先听到听到几名酋长夸赞的话语神色也不由得为之一僵。
但念在这几个不知道从哪个山窝窝里面的酋长可能只会这么一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郭淮也没有再去深究了。
随着这几人欢天喜地的向着郭淮感激无比的离去,渭水河畔也并没有因为这几人的出现而有任何的改变。
唯一有所改变的是大部分人刚才心中对于魏人的怒火已经全都嫁接在了这几个领了赏赐便就欢天喜地回到了人群之中的小酋长身上。
直到郭淮身后聚集的人群不知为何突然让开留出一条能够供人通行在拥挤人群中的道路。
道路才让开没有多久,暂领雍凉二州军事的赵俨带领着陈泰、曹纂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很快就穿过人群来到了郭淮等人的面前。
直到赵俨等人的出现,渭水河畔的情况才显现出了有所转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