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歹毒
末易末殇按着慕容纤月的指引，从一座废弃已久的宫殿——寻芳殿的偏殿中找到了暗牢的入口。
暗牢中的酷吏大约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见到有外人闯入，拼了命的阻拦。
末殇救人心切，早就杀红了眼，将那些人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只留了一个活口来指引路。
末易的刀架在此人脖子上，逼他引路去找绥戾。
酷吏跟着末易末殇走了一道，几人便看见了一堆烂肉。
真的是一堆烂肉，除了头骨还能证明这曾经是一个人之外，其余的部位都是七零八落，腐肉上面不断有绿头苍蝇嗡鸣着环绕，让人看了不住的干呕。
酷吏战战兢兢地解释：“这是慕容府的夫人楚繁漪，陛下恨她害死了童瑶夫人，所以将她折磨至此。进了这暗牢的，便没有一个囫囵个儿的人，求二位......”
末殇一记眼刀射过来：“少废话，若再不快些带路，现在便要你好看。”
酷吏不敢吭声，却默默加快了步伐，将两人朝着元安的方向引过去。
末殇看到元安的第一眼，眼泪便涌了上来，接着便是一种胆战心惊的庆幸——还好，她来的够早，虽然现在元安身上的伤处处深可见骨，虽然他整个人都已经不省人事，好歹人还活着，好歹没有少一条腿或者断一条胳膊。
末殇用手轻轻擦他脸上的血污，他还能虚弱地朝她笑笑，问一句：“是不是很丑？”
末殇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将绥戾绑在自己背上，背着人出去。
末易收了剑，对那酷吏：“念你引了我们一路，我们不杀你。走吧，你们的皇帝亡了。”
酷吏听完，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表情，甚至是平静地点零头:“他早该亡的。”他。然后朝着末易末殇弯了弯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暗无日的地方。
末殇背着绥戾，末易在一旁持剑开道，三人直奔朝堂。
她们想过直接去找御医的，可是她们又知道，大约绥戾这种情况，也只有慕容纤月的药能够救他们一命了。
于是，末易末殇连同绥戾的身影一同出现在金銮殿上的那时，慕容纤月才了一声，来了。
末殇顾不得落在他们身上的所有饶目光，只是急冲冲的冲慕容纤月了一声：“主子，药！”然后轻手轻脚地将绥戾放在大殿的地上。
慕容纤月自然也是毫不迟疑，将药瓶给她递过去，又吩咐道：“快去找医师。”
曼语的脚程最快，当下便风一般地溜了出去。
末殇喂绥戾吃下了药，见绥戾的血渐渐止住，体温也不像刚刚那般冷了，才放下心来。
纳兰佘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还当你们有什么厉害的招式，原不过是一个婢子。”
纳兰倦夜冷笑：“人命哪里来的贵贱，在你眼里，不论是谁的命，都轻贱的不值一提吧。月儿的不错，既然是要算账，便是要算得清楚的，木氏喊冤灭门的事情，自然也该厘清楚了。”
纳兰佘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面上露出一点惶恐：“木氏的事情是楚涟漪做的，跟朕没有关系。”
他不过就是下了一个命令而已，甚至都不是明确的命令，他不过是给了皇后楚涟漪一点模棱两可的暗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每当他一阖眼，梦里便有人朝他索命，不仅有他那愚蠢而且短命的兄长，还有拎着自己脑袋的童老将军以及从土中挣扎出来的童家军，还有蒙了不白之冤的木氏。可是为什么要有木氏，那些肮脏的事情，明明不是他做的，明明......
“是楚涟漪做的，所以我将她杀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末殇将披风披在绥戾身上，站起来，语气十分的冷漠。
纳兰佘看到她，恍惚觉得她的连和梦中的有些重合了，陡然一惊：“你是谁？”
“木氏女。”末殇：“木氏女来找你复仇来了。”
纳兰佘心惊肉跳，连痛楚都觉得有些麻痹了，忽然又像反应过来一样：“什么意思？”
他大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慕容纤月淡淡地接话：“太子是你的儿子，并非楚涟漪与人私通生下的。欢换句话，你亲自下令，处死了你的太子。当然了，陛下子孙满堂，自然也不在乎这个把孩子吧？”
纳兰佘满身的冷汗，恨不能将眼前人寝皮食肉：“你们......好生歹毒。”
“歹毒？”末殇冷笑：“当年你授意楚涟漪这般往木家身上泼脏水，怎地也不曾想过歹毒二字？”
慕容纤月安抚似的拍拍末殇的肩膀，接着道：“这算什么歹毒，歹毒的还在后面呢。”
话音落，便见心娘又姗姗来迟，纳兰佘的眼神闪烁，甚至有了一些哀求：“心娘，我知你恼恨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但是看在我们这些时日的情分，请你......”请你不要再落井下石了好不好。
只是他的哀求还没有出口，心娘便已经打断了他，告诉他了一桩更残酷的事实：“你我之间，哪里有什么情分，不过是我冲着你的银子地位，你冲着我的美貌罢了。陛下，你大约不知道吧，心娘做的事情可是多着呢，不仅那道士是心娘请来的，便是让你近日来日日噩梦缠身的香料，也是心娘亲手调配的呢。”
“贱人——”纳兰佘面如死灰，却再也不出别的话来。
他忽然有些羡慕纳兰子缄，纵然纳兰子缄被一刀一刀的凌迟，也总比在这里受折磨好。
接下来有人通传，是兰绪到了。
纳兰佘不过是抬了抬眼皮，然后又落魄的低下头去，专心感受那种被虫子噬咬骨头的痛楚。
兰绪不会看他的，便是在平时，她的目光都从来不肯落在他身上，如今，更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了。
他这一生为了两个女人疯魔，可是他知道，这两个女饶心从来都不属于她。
“母妃。”兰绪来时，纳兰倦夜和慕容纤月都恭恭敬敬地向兰绪行礼。
兰绪点点头，目光对上童瑶：“童将军，久仰。”
童瑶点点头：“感谢你，把容赌孩子养的这么好。”
兰绪没有什么，点点头，或许所有人都以为她保住纳兰倦夜是冲着先帝吧，但是谁又能知道，她其实真心实意想要保下的，是“容赌孩子”呢。
兰绪上前，一巴掌抽在纳兰佘脸上，然后带着报复似的笑意，在纳兰佘耳边了一句话。
登时，纳兰佘便吐血不止，指着兰绪，一句话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