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嫁皇妃(23)
胸口很疼,烯月想要说话,只是张开的双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如她眼睁睁的看着婉碧负伤,看着她跌倒在地,看着她爬向那熊熊烈火。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婉碧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是凌颖昊的影卫又如何,她能感觉到婉碧的真心,那个小丫头总是傻傻的护着她,不让她受伤。
在她心中,早已经把婉碧当做自己的妹妹,她也想保护那个小丫头。
看着她被火吞噬的时候,她的心仿佛再也不会跳动,只剩下绝望。
为什么要来救她,连她自己都放弃了,为何还要救她。
紧闭的双眼不断有泪水滑落,金文瑞知道烯月心中很痛苦,不想醒来却不得不醒来。
黑暗中,烯月看到了婉碧纯真的笑脸。
“将军,婉碧说过会陪着您。只是到了黄泉却没有见到将军,婉碧心中没有绝望,将军还活着,只要将军活着就好。婉碧不会喝孟婆汤,婉碧会在这里为将军祈祷。”婉碧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荡,烯月想要抓住婉碧的身体,只是无论如何努力,她始终无法抱住那个虚幻的身体。
“将军,不要白费力气了,婉碧已经死了。你看到的婉碧只是幻想,无论如何努力,你始终抓不住。将军,你是婉碧唯一的牵挂,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婉碧想要看到你幸福。婉碧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将军,婉碧是凌颖昊的影卫。婉碧一直想亲口告诉你,只是现在却没有希望了。”婉碧笑着说道,漆黑的双眸中不断有泪水滑落。
“婉碧。”
“婉碧不要离开我。”昏睡中的烯月不断发出凄厉的声音,只是每说一个字,鲜血就会从烯月的口中涌出。
玖月再也无法忍受,推开金文瑞,将烯月紧紧地抱在怀中,伸手抵在烯月的胸前,将内力不断的传给烯月。
“烯月,醒过来,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姐姐不准你死。醒过来,姐姐不能没有你。”玖月在烯月的耳边低声呢喃,泪水与烯月的泪水混在一起。
烯月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绝望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文瑞,你出去。”玖月转头看向金文瑞,决绝的说道。
“你要做什么?”金文瑞担忧的看着玖月。
“自然是救烯月。”玖月淡然答道,将自己所有的功力都传给烯月,即使无法让烯月长命百岁,至少可以助烯月渡过眼前的难关。
“如何救?”金文瑞走向玖月,想要分开烯月和玖月。
“用我的功力换取烯月此刻的平安。”玖月豁然的说道,恳求的看向金文瑞。
“如果将所有的功力传给烯月,你就会武功尽失,这样的结果,你也不在乎。即使你不在乎,烯月会同意你这么做吗?”金文瑞断然拒绝,眼中尽是痛苦。
玖月笑着看向金文瑞,柔声说道:“即使我失了武功,你也会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不是吗?有你在,有没有武功又有何关系。”
玖月的话让金文瑞无法反驳,只是万一出了意外该怎么办,到那时,他谁都留不住。
“你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就可以。你是主帅,没人敢来打扰我们。”玖月笑着安慰道,她定会竭尽全力让烯月活下去。
金文瑞思索再三,若是烯月死了,这辈子玖月永远都无法释怀,永远会活在痛苦中。如果失了武功,可以换回烯月的一条命,玖月此生该没有遗憾了。即使玖月没有武功,他也可以保护她一生平安。
金文瑞没有阻拦,而是默默地退出了营帐。
玖月笑着将烯月扶起,转身坐在烯月的身后,双掌贴在烯月的身后,将自己的功力一点一点传给烯月。
“烯月,你一定要活下去。”玖月默默地说道,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黑暗中,疼痛慢慢被一股暖流驱散。
烯月听到了玖月的呼唤,只是眼前婉碧的身影却渐渐消失。
烯月知道她不可以死,她活着还有意义,她和金文瑞之间还有承诺。
即使绝望,即使想要不睁开双眼看着无情而又残酷的世界,烯月却终是睁开了双眼。
清醒的烯月却也明白那股暖流来自何处,玖月竟然将全身的功力传给她,日后她会武功尽失,形同废人。
“姐姐为什么这么做?我已是将死之人,你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功力。”烯月苦涩的说道,其实她一点也不觉得姐姐欠了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做的。
玖月没有回答,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烯月的话。
过了许久,玖月收了手,开口想要安慰烯月,嘴角却不断涌出鲜血。
烯月觉察到身后玖月的异样,吃力的转过身,却瞥见玖月唇边那一抹艳红。
“姐姐,为何。。。为何要救我?”反手想要将玖月拥入怀中,无力的双手却怎么也无法抱紧玖月。无助与担忧的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玖月笑着拭去了烯月脸颊的泪水,烯月无法抱紧她,但她却可以。玖月将烯月拥入怀中,轻拍着烯月的后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相互扶持的时光。
“烯月,不要哭,姐姐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姐姐,你要好好地活着。”玖月笑着说道,却没有告诉烯月,如果可以的话,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将洛辰完完全全的还给烯月。
“姐姐。。。我会好好活着。。。”烯月哽咽的说道,她不忍伤了玖月的心,其实活着真的很痛苦,死了才是对她最大的解脱。
“烯月,现在姐姐是你的侍女,以后你不要唤我姐姐,你就唤姐姐婉碧。把姐姐当做那个死去的小女孩,让姐姐代替她陪在你身边。”玖月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知道婉碧对烯月的重要,烯月的吐血,烯月的绝望都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已她的身份守在烯月的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烯月不想忘记婉碧,也永远不会忘记婉碧,而她会代替婉碧好好照顾烯月,让她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慰,这是她唯一能为烯月做的。
玖月的苦心,烯月怎会不知。把姐姐当做婉碧,把对婉碧的歉疚,对婉碧的思念,对婉碧的宠溺全部转移给姐姐,这真的可以吗?
“烯月,可以唤我的名字吗?”玖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如果无法忘记一个人,就让那个人永远的存在于心中,每日都可以回忆,也是一种解脱。
烯月张开双唇,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婉碧,那是她为她取得名字,那个小丫头当时开心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只是现在却是物是人非,那个小丫头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给她无尽的泪水。
说好要一辈子陪着她,最终却扔下她一人。说好的承诺都不知道遵守。
“烯月,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她希望你可以快乐的活着,如果你始终无法放下,她的在天之灵永远不会安息。”玖月忍住心口的疼痛,缓缓地说道。她知道这样逼烯月很残忍,只是烯月无法从失去婉碧的痛苦中走出来,她耗费功力救她也是徒劳。
烯月不停地喘息,泪水再次在脸上肆虐,却最终唤出了婉碧的名字。虽然声音很轻很轻,但是玖月却听到了。
“烯月,你一定累了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后,你的婉碧还在你的身边。”玖月扶着烯月躺了下去,在烯月的耳边柔声呢喃。
烯月缓缓地点了点头,疲惫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有姐姐的守护,似乎连心都可以变得安静,烯月很快陷入了沉睡中。
听着烯月沉稳的呼吸声,玖月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抬手拭去了嘴角的泪水,玖月缓步走出了营帐。
金文瑞一直守在营帐之外,烯月和玖月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却不想破坏她们姐妹谈心。即使心中担忧,金文瑞都没有闯进去,只是等着玖月出来。
用力的将玖月抱在怀中,不让玖月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玖月,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以后你再也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金文瑞痛苦的说道,那种失去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
玖月伸出手缓缓地抱住了金文瑞,柔声安慰道:“文瑞,以后见到我不要唤我玖月,你的玖月现在在营帐中休息,而我是她的侍女婉碧。”
“婉碧?”金文瑞眼中露出一丝苦涩,那个烯月昏睡中不停呼唤的名字,在烯月的眼中究竟是何人。
“对,婉碧。烯月愿意唤我婉碧,你也可以做到。”玖月笑着说道,却在金文瑞的怀中睡去。
感觉到怀中的重量,金文瑞担忧的将玖月打横抱起,直到确定怀中的人儿只是睡着,悬着的心才放下。
金文瑞抱着玖月径自走向另一处营帐,她是该好好休息,而他会保护她。
凌颖昊将自己关在营帐中,谁也不见。
婉碧走了,去找她的将军。明知她刺去定是有去无回,他却没有阻止。或许,他在欺骗奇迹,期盼婉碧会带着烯月回来。
紧握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应该恨烯月,烯月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只是浑身却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究竟在害怕什么,究竟在心痛什么。
凌颖昊突然站了起来,快速冲向营帐,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让他去救烯月。
只是还未走出营帐,凌颖昊就停下了脚步,现在去救烯月还来得及吗?或许她早已随风而去。
营帐的布帘被人用力的掀开,凌颖昊茫然的看着那个擅自闯入之人。
“锦哲,找我有事吗?金文瑞又派兵来袭了?”凌颖昊颓然的走回桌子前,双腿突然变得无力,狼狈的坐在椅子上。
“皇上,蓝烯月死了,婉碧也随她而去。”岑锦哲不知道是用何心情说出这些话,他看着婉碧离去,他却无力阻止。明知婉碧是去送死,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即使凌颖昊不愿用江山换取烯月的平安,但是金文瑞有千万种可以处死烯月的办法,为何要选择火刑。连尸骨都不曾留下,随风散去。
“她会回来吗?”凌颖昊笑着问道,烯月会回来吗?那里没有她的栖身之处,她会回来吧,带着婉碧一起回来。
岑锦哲知道凌颖昊心中的痛苦,他不清楚凌颖昊突然改变了主意放弃了烯月,即使刻意伪装,但是眼中的痛苦之色却无法掩饰。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她会回来的,这里才是她的家不是吗?”岑锦哲不想残忍的撕碎凌颖昊的幻想,知道烯月竟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他的心也很痛,也能体会凌颖昊此刻的心情。
凌颖昊笑着走出了营帐,烯月离开了,他对她的恨也应该放下。无论烯月曾经做过,至少她没有让凌霄落入金麟的手中。他想要给烯月一个家,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
走出营帐,微凉的风拂过脸颊,空气中似乎有烯月的味道。
凌颖昊痛苦的发现,烯月是被处以火刑,什么都没有留下,金文瑞甚至连尸首都不愿留给他们。
缓缓地抬起头,是不是这样泪水就不会落下。
岑锦哲一直站在凌颖昊的身后,或许他的皇上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烯月已死,再后悔也无法让烯月站在他的面前。
在风中站了许久,凌颖昊突然出声说道:“我本不应该挑起战争,如果没有战争,我就不会知道一切真相。真相那样残忍,我为什么要知道?”
岑锦哲担忧的看着凌颖昊,试探的问道:“皇上,你想放弃这场战争。”
凌颖昊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场战争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他好像失去了生命最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找不回了。
“这场战争本就是个错误的开始,我会派人向金文瑞议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凌颖昊认真的说道,兜兜转转,他最终还是为了烯月去求金文瑞,和他议和的后果他不曾想过,也不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