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现在的情况不能代表将来，如果她帮南疆度过了难关，南疆和她的事情要怎么解决还是要说明的。
姜词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不可能会把自己葬送在这里的。”
她不喜欢这里。
顾子凡想到曾经在南疆外听到的那对男女的故事，也觉得对这样的地方喜欢不起来。
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和姜词在一起了，一定只能是因为死别，绝不可能是生离。
而即使是死别，他也一定会随她而去。
顾子凡看着垂首低思的姜词，神情一片柔软，眼底满满都是温馨。
百里辰风：“......”
气的一把拉走了百里辰逸。
嘚瑟什么，跟谁没有似的。
顾子凡：“......”
和安看着天上的月亮，神情淡泊，一身白衫被轻风拂过，在空中飞舞起来。
元旧拿着披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时怔愣的站在了原地。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第一次看到郡主的场景。
当时的长公主还健在，即使和驸马感情淡薄，但依旧还算得上是美满了。
至少与现在的情景相比，那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快乐的郡主了。
当时，他被领到了小小的郡主面前，一身的伤痕，刚刚从牢笼里杀完一个人，满身血腥，因为怕吓到郡主，特意被收拾了一番。
但是他依旧沉沦在杀了人的恐惧中，即使搏斗从来没有停止过，但那是小小的他第一次拿起剑杀人。
心中的恐惧和迷茫让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见到了谁。
时光的记忆太陈旧，如今想来居然只是那在阳光下下如蝴蝶一般扑过来的人才是最耀眼的，至于那日的淡黄色襦裙，如今细细想来，居然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模样了。
爱笑的郡主是极美的，在他的记忆里难得寻到这么美丽的人。
当时他想，好可爱的妹妹，这就是他以后要保护的人吗？
一见倾心，怎能拦得住时光相随的诱惑。
自此以后，他陪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喜，看着她的怒，看着她伤心，看着她难过，却一直没有安慰的权利。
师父说，他只此一生要记住的事情便是他只是暗卫，一个合格的暗卫，只需要遵从命令，不能对自己的主子有一分一毫过分的想法。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过分了。
他逾越了！
长公主过世，郡主伤心难过，一夜一夜的落泪，没有人知道，连她的婢女都不曾知道她理性冷静的郡主曾多次躲在被子里埋头痛哭。
但是他知道了，那一夜一夜的时光，是他陪着过来的。
郡主遇到了顾少将军，那样阳光的俊才，约莫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很合理的，郡主也喜欢上了顾少将军。
本是郎才女貌，多少人家羡慕的姻缘，但是郡主拒婚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高兴。
说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说他白日梦也好，他就是觉得，那一刻，他无比欢喜。
可是看着郡主一日一日的难过起来，他也跟着难过了。
心中不止一次的觉得，似乎有顾少将军这样的人陪伴在郡主身侧，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情。
时隔多年，郡主和顾少将军还是互表心意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顾少将军没有遇难的话。
顾少将军去世，郡主心痛的难以加复，比那日长公主逝世更难过。
他跟着郡主去苍国，来南疆，却再也没有见过她的笑容。
直到今天，他完全不知道郡主要做什么，只是一味的跟着她，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一个人难过，在无人能看到的角落里痛苦。
他尊之为主，敬之为生命，爱之为珠宝的人，不能这么委屈。
他看着在月光下美的惊心动魄的人，心中依旧如当初一般惊艳，更多的却是一抹心疼。
“郡主，夜深了，当心凉。”
将披风轻轻披在和安郡主的身上，元旧就退到了半步之外，恭敬的低着头。
和安看着身上的披风，看了一眼元旧，眼底多了一抹温馨。
“元旧，谢谢你。”
元旧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和安：“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恐怕我都死了几次了吧？说来，也是我耽误了你，当年我就说过会放你们的契书，走了多少人，只有你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身后，半点不动心。如今想来，如果你没有陪在我身边，而是拿着契书离开，去山野乡村也好，去荒漠原野也好，以你的本事，总是能闯出一番天地。或许如今也娶的娇妻，有一两个孩子承欢膝下了。”
元旧沉默。
这一番话里的场景确实很诱人，娇妻美眷，儿女承欢膝下，有着自由和天地，多少男儿心中所想啊。
可是如若没有她，这便能成为他拒绝这一切的理由。
“元旧只想陪在郡主的身边！”
一辈子都不离开！
和安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早就与你说了，你离开，我放你自由，怎么这么犟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臭脾气？”
“......”依旧是沉默。
和安默了默，“好吧，如果你哪一天后悔了，记得来找我，我放你离开。”
元旧轻轻点头，心中却很明白，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你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呢？
“对了，端敏这段时间怎么样了？还闹吗？”
元旧摇头：“不闹。”
和安惊奇：“不闹？这倒是奇怪了，难道还真的学乖了？”
元旧沉默。
这段日子端敏公主容貌被毁，大夫来看了以后就说治不好了，一向嚣张跋扈的公主殿下居然也没有撒气，只是默默的点头，在之后的日子里乖乖吃药，竟是和平日判若两人。
和安：“算了，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表妹，就是从小在我那个皇后舅母的养育下长歪了些，如今想来也算是吃到苦头了，这一次南疆行结束以后就送她回宫吧，说到底，她也是个公主，皇上不会放任不管的。”
元旧点头，心中却觉得这话不怎么可信。
皇上真的还会管这么一个毁了容貌还劣迹斑斑的女儿？不见得吧？
天家的情谊向来淡泊，对待那个太监也许是皇上这辈子注入最多的情感了，别说对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儿子，也不见得他有多在意过。
端敏公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