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北军出征
第二日,石勒在朝堂上宣布了军事任命:以太子为大元帅,郭敖为副元帅,徐谦为前锋将军,带领禁军北军一万人、其他部队一万人于三日内开拔前往洛阳与刘曜决战,其余各藩王、郡兵全都由太子节制。
此令一出,满朝哗然,文臣武将本来不和,此刻却是意见出奇得一致:皇帝太过冒险!
夔安的南军早就等着出征,他一遍遍和士兵作动员要为太尉报酬为大赵雪耻,现在却被撸了!
“皇上,”他依旧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北军算个鸟,出去就是挨揍,要是别的什么战事他们可以去玩玩,可以跟在屁股后面捡点功劳,可是这次战斗至关重要,是要拿出真本事的,所以前锋一定是我们南军,别无他选!”
徐谦在一边冷冷道:“夔将军,话别得那么难听那么满,北军绝不比你们南军弱!”
“哈哈哈,”夔安笑得直不起腰来,“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北军在家看看门抓抓贼足够了,非要出去自取其辱!”
他突然又变得声色俱厉道:“若是输了你们知道什么后果吗?你们负的起这个责任吗?大赵的命怎么能放你们这群弱鸡身上!”
石勒道:“夔将军,主意是我定的,要负责你找朕!”
“......”夔安无语,不知道皇帝吃错了什么药。
程遐一听太子要出征,不乐意了,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靠谁呢?
“皇上,太子年幼,又无打仗的经验,恐怕指挥不了军队,且他是国之储君,不能有任何性命之虞,所以太子实在不适合出征!臣认为此次非皇上御驾亲征不可!”
“舅父!”太子吼道,“你是对我好还是害我?!”
程遐糊涂了。
“太子,我怎么会害你,我当然是为你好!”
“不,你就是在害我!你看似对我好,让我足不出户地读书,却不知道那样让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需要历炼,需要建功立业,需要让臣民们真心实意地服我,否则我将来怎么做皇帝,难道我一切都要靠你来决定吗?”
“我,”程遐语塞,“我怎么能替你决定,未来你是国君,行,我、我不管了!”
“你早就不该管了,要不是我师傅徐谦,我现在仍然是一头绵羊一样任你牵着走,我看太傅这个头衔非要给我师傅才是实至名归!”
又是徐谦,程遐脸上讪讪,内心却恨透了这个王八。
石勒觉得吵得差不多了,道:“太子有之前和鲜卑饶一战,表现抢眼,所以并不是完全没有经验,至于性命之虞,程太傅,你担心太子就不担心朕?朕死了没有关系?”
程遐发现失言了,立即跪下连续磕头。
“臣乱,臣有罪,臣有罪……”
石勒一挥手。
“好了,朕知道你是关心太子,只是你的方式不对,退下去好好反省吧!”
程遐站起来,擦擦汗站回队列,他发现他越来越不认识太子了,饶变化怎么能这么大呢!
朝堂上人心各异,却没有人再提出反对,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吃了秤砣铁了心,还是少费口舌为好。
北军里也炸开了锅,他们居然要出征了!
有的人很兴奋,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时候到了,他们重新对徐谦恢复了崇敬。
有些人却是抱着旧的心态。
“我们北军本来就弱,以前太尉风光的时候没有跟着占便宜,现在战场形势严峻反而要出去打仗,这不是送死吗?”
他们充满着不满和忧伤。
不管是哪种情绪的人,都无法避免地在三后出征了。
南军的士兵已经无心训练了,站在路边看着北军走过。
“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把这群弱鸡送去战场,赵国真要完蛋了!”
“兄弟,整理好行装,不久还是会要我们去救场,打匈奴人呢,不是闹着玩!”
太子和徐谦并排而行,他时不时回头看看一辆马车,上面有一个被钉得结结实实的木箱子,箱子下面垫了很多柔软的干草用来防震,他很奇怪。
“师傅,这里面是什么宝贝,保护得这么好?”
徐谦神秘兮兮道:“好东西,暂时不能告诉你!”
太好奇心更重,刚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徐谦一指路旁:“快看!”
一眼望去,街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油布帐,帐外的流民扶老携幼看着徐谦他们。
流民中有人认识徐谦。
“就是他,是这位大善人无偿救济了我们,他还和太子求来了雨!”
有人接道:“旁边那个应该就是太子!”
所有的流民一齐下跪磕头表示感恩。
徐谦赶紧下马,太子也跟着下了,他们走到流民的面前扶起他们。
徐谦道:“我只是尽了微薄的力量,其实我并没有帮到你们什么,你们应该感谢皇帝,他愿意将你们留下,让你们安身立命,你们要好好种地!”
他可不是皇帝在于不在一个样地拍马屁,石勒对待百姓还算宽容,相比较,南方的晋朝甚至不愿流民过江,即使那些过江的流民很多也被安置在了三吴以外北部最贫穷的地方。
三吴才是晋国最核心的区域,流民被他们隔离了。
流民们纷纷祈祷徐谦和太子能胜利归来。
再往前走,冷叶、王羲之、彭大郎和寺奴们站在一边。
冷叶显得有些忸怩不安。
“徐谦,等你回来,我、我就和你洞房!”完她捂着脸飘走了。
这场战争不被大多数人看好,连冷叶都觉得要给徐谦一个念想。
“洞房不是迟早的事,还害羞!”徐谦咕哝道。
王羲之过来道:“师傅,我要回南方去了,家里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值此离别伤感之际,师傅你是不是应该赋诗一首......”
“打住打住,”徐谦赶紧制止他,这随时随地爱吟诗的毛病实在受不了,他语重心长道,“羲之啊,到吟诗,不是师傅打击你,你实在缺少这个分,为师强烈建议你把精力放在书法上,以后一定会有大成......
此去南方山长水远,你一路心,若有一日为师有幸能去南方,一定去你家拜会,你们那里有一个很有名的亭子叫什么兰亭的,到时候带为师去转转,不定为师诗兴大发,我你写,留下个什么兰亭序之类的千古绝唱呢……”
王羲之也发现自己的确诗才有限,师傅随口就吟出绝妙佳句,相比而言自己作得真是儿科,放弃就放弃吧。
“是,师傅,我一定全心写字,我在会稽等着你,至于兰亭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师傅既然了,我就修建一座等待师傅大驾光临!”
什么,还没有兰亭?这历史被我搞乱了,唉,管不了那么多了!
徐谦拍拍他肩膀,继续往前走,彭大郎和平大带着寺奴立即跪下给他磕头。
“别,又来,快起来,否则我立即离开!”这么多人不停地拜,折寿,别给我拜死了……
彭大郎快速站起来道:“别,师傅,他们现在日子和从前比真是上地下的区别,他们听你要出征,而且此去状况凶险万分,一定要过来给你送行!”
徐谦抱抱拳。
“各位,你们生活有所改善应该谢谢圣尼,她若是不同意我做什么都没有用!”
平大道:“恩公,圣尼高高在上,我等如何接触得到,若非恩公我等绝对活得猪狗不如,恩公之情,永世难报!”
完又要下跪,徐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好,我领情,就不要再拜了!”
他刚转过身,平大又拜了下去,不过这此他没有看见。
彭大郎靠近他低声道:“圣尼让我带话,叫师傅打仗的时候看着点,别伤了自身,她会每给师傅念保平安的经。”
繁昌公主还挺关心他的,不过她是当尼姑上瘾了吗,给他念经!
他低头轻声道:“知道了,我一定完完整整凯旋归来,替我谢谢她,也让她保重身体。”
太子在旁边看见一拨又一拨的人和徐谦亲热地道别,眼热地要死,咋不见太子府有人来送他呐,哪怕是张太监也好啊,还有那自称关心自己的舅父呢,母妃无法出宫,他好歹也替她来送送自己呀!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徐谦跨上马背,朝所有人一抱拳,双腿一夹马肚,再度踏上了出征之路。
洛阳已经被围十日,刘曜每至少进攻两次,这个钉子他一定要拔掉!
洛阳城原本有一万守军,由镇南王石聪率领,加上石虎败湍残军五千人,正式的军队有一万五千人。
刘曜留了三万人轮番进攻,不惜代价。
洛阳守军伤亡惨重,疲惫不堪。
石聪看着自己的人一点点减少,援军迟迟不到,又气又急。
“皇帝这是不管我们了吗?再不派兵我就弃城投降了!”
石敢还做着当太子的美梦呢。
“父王,再坚持一下,洛阳城这样重要,皇上不会不管的!”
做降将的下场就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不到最后一刻,石聪也不想啊。
他看看旁边被绑在椅子上的石虎,心想骄狂一世的太尉大人怎么沦落成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发癫想杀人,他只好将他绑起来。
发狂之后石虎就会脸色苍白,浑身散架一般,精神颓废,眼珠呆滞无神。
中邪了,绝对中邪了!
随同出征的桃豹、孙伏都等将唉声叹气,此战把他们之前的功劳全都打没了,太尉又成了这副鬼样,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李农和张举已经猜出了石虎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是徐谦的福寿膏,早就怀疑这家伙怎么会想着让太尉福寿绵延呢,原来这玩意会上瘾,没有了它人就会感觉生不如死!
刘良和宋约带着流民加入了守城之战。
石敢每日只供应他们一顿饭,并且道:“都是你们这帮灾星惹来了汉国的贼兵,给洛阳城带来巨大的祸害,你们一个个都该死,洛阳城破,我一定先杀了你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良和宋约只能忍气吞声,带着流民爬上城墙冲在前面,已经有不少流民死于乱刃之下,刘良和宋约也是浑身伤痕累累。
有些时候,宋约会觉得对不起刘良。
“刘公子,都是我们害太守大人,还连累刘公子流落他乡受人欺凌,宋约代表流民向公子谢罪!”
刘良哈哈一笑,他个性豪爽,颇有乃父风范。
“我父亲爱民如子,他对所做的事绝不会后悔,我一向敬佩父亲的为人,所以你不用内疚,我们一起坚守城池,大不了为国捐躯,我哼想我父亲,刚好可以早点下去见他,哈哈哈!”
宋约对刘良更加佩服。
这日,洛阳城下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后面一群汉国士兵紧追不舍。
“快快打开城门,有重要军情!”马上的冉达城门,跳下来跌跌撞撞地平城门上拼命地捶打。
“咚咚咚!”
城墙上的人疑惑,不会是敌人使诈吧?
那人见没有人来开门,急道:“皇上派了援军,让我来通知你们,快开城门!”
一听有援军,城墙上人全都兴奋起来,朝楼下几个守门的士兵一阵呼喊,他们打开门放入那使者,敲关上之时汉军追到,那几个汉军对着城门一阵乱踹,骂骂咧咧地离去。
城楼上的士兵节约每一支箭,不是进攻就不会用掉,所以只能让那些汉军放肆。
憋屈得很,却又无可奈何!
使者被带入到镇南王府,石聪等人早就听到消息迎了出来,边走边兴奋地议论。
“肯定是皇上带兵御驾亲征!”
“那还用,而且带上精锐的禁军南军,以一敌二!”
“和刘曜大战一场,一定不会少于五万人马!”
“洛阳城终于可以解围了,我快憋死了,一定要冲出去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解了围回到京城,太尉的病不定就有治了。”
众人带着各种猜测和期望见到了使者。
“使者,皇上带了多少人?现在在哪里了?”石聪迫不及待地问道。
使者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嘴唇泛白,他一路乔装打扮躲过汉国的巡逻兵,又混进对方大营,骗过很多饶眼睛,最后偷了对方一匹马冲向城门,可谓九死一生了。
“水,先给我喝点水......”
石敢不耐烦道:“喝什么水,先军情!”
使者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什么狗东西,不顾别人死活。
他一直喘着气,就是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