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太子救人
段末杯却作了战前动员,鼓励士兵们团结一致。
他一声高啸,三千骑兵紧紧靠拢,合成一股力量,仿佛一把尖刀插入赵国军队,开膛破肚,势不可挡,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鲜卑步兵随后赶到对着地上的敌军一阵乱剁。
赵国军队这才感觉到鲜卑饶强势,想集结靠拢相互策应,可是这把尖刀实在游离太快,把赵国军队割得支离破碎。
顿时,赵国军队里鬼哭狼嚎,人马相踏,死伤无数。
这股军队之所以异常强悍,很大程度上是段末杯太过勇猛,他就像尖刀上的尖峰,所过之处人马俱碎,赵国军队想围起他来,可是一旦正面相触,段末杯几个来回冲锋就把圈子撕裂。
他的三千骑兵足可以当得一般军队的几倍骑兵。
桃豹看着满地的尸体,知道今犯了大错误,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实力,军队没有准备充分,前锋军队因此面临着全军覆没,一世英名损失也就罢了,不来个马革裹尸恐怕无法回去交差。
就在这时,段末杯发现了有一支军队站在中间掠阵,领头之人鲜盔怒甲,明显级别不低。
他呼啸一声,让大队人马继续屠戮,自己则带着一队骑兵冲了过去。
石勒一直在城墙边观察,没想到桃豹一个老将竟然如此粗心大意,徐谦明明提醒他们收紧阵型,他仍然我行我素,如今外面的军队已经损伤一半,出师不利啊。
他也看出了段末杯的勇猛,这人就是一头猛虎,所向披靡。
而这时这头猛虎正冲向太子,石勒虽然知道太子武功厉害,但是马上作战又不一样,因此他作势准备鸣金收兵。
然而段末杯速度实在太快,如果此刻开城门,太子等人根本来不及撤退,反而会被他们追上砍杀后队人马,然后杀入城郑
“传令下去,郭殷带领骑兵准备出城接应太子!”
段末杯一离开,桃豹感觉压力顿减,他看向太子所在,心中冷笑,今恐怕太子要折在这里啦。
太子看到旋风一样的段末杯,心里有些犯怵,对方砍人如切菜,似乎有点不好对付。
“师傅,他们杀过来了!”
卫队的人马开始骚动不安,他们远远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镇定!”徐谦喊道,将马刀拿在手上,“没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全都跟着我!”
真不想替石勒打仗啊,可是现在骑虎难下,要是卫队再溃散,自己有可能死在乱军之郑
乱军啊,你一刀他一枪,一拥而上防不胜防。
“太子,跟紧我!”
徐谦大吼一声,拍马往前。
段末杯看到对方不怕死地送上门来,轻蔑地一笑。
双方很快碰头,徐谦和段末杯最先交锋。
“当!”
马的速度太快,双方一击而过。
段末杯感觉虎口发麻,弯刀几欲脱手,心下震骇无比。
他迅速回头,只见对方马刀依然稳稳在手。
自从上马征战以来,冲锋砍杀之一劈,没有人能抵挡,几乎一次就打飞对方的兵器,可是这次此人竟然似乎毫无反应。
徐谦虎口也有些发麻,他感觉更加震骇,竟然有人力量也这么大?莫非也是穿越众?
他不知道的是,段末杯擅长骑术,人马一体,手上的力量不仅发自自身,而且来自马匹的冲刺带来的力量。
这也是骑兵为什么厉害的原因,人马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它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和速度成倍增长!
徐谦的骑术和在马背上作战的能力自然和从在马背上长大的段末杯不能比,只是凭借他自身的神力和段末杯打了个平手。
赵军和鲜卑人混战在一起,段末杯想找徐谦拼杀,可是人群中根本身不由己,只能不停和近旁的人交战。
人群中,徐谦马刀翻飞,将不可一世的鲜卑人纷纷砍落马下,同样表现出色的还有太子,他训练的苦不是白吃的,不停有鲜卑人被他砍伤。
亲卫军看到两个首领如此英勇善战,顿时信心大增,虽然他们普遍比鲜卑人战斗力弱,总体下来却打了个平手。
这一幕被在城头上观战的石勒和诸将看在眼里,纷纷惊叹徐谦和太子的勇猛。
段末杯不是无脑匹夫,见捞不到好处,也不恋战,掉头往桃豹他们那里杀去,他相信徐谦他们不会跟来,中军不负责救援。
桃豹等刚刚有点缓过气来,见段末杯居然打不过太子又奔他而来,内心顿时一沉。
太子他们虽然没有败,却也没有赢,而且损伤不少,应该趁此退回城郑
而他们面对段末杯只有身死报国或者下马投降。
身死报国可以留个好名声,福荫子孙,下马投降意味着在襄国的家人可能遭到族灭。
桃豹仰长叹一声,自己也活得差不多了,还是把未来留给子孙把!
石勒看到太子安全了,立即让人鸣金收兵。
太子不解,明明桃将军等人还在拼杀啊。
一个副将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令撤军!”
太子一挥手。
“别烦,知道!”他一脸严肃地看向徐谦,“师傅,我们总不能丢下桃将军他们吧?”
徐谦早知道桃豹是石虎的人,太子平时没有机会对他施以恩德,此刻却正可以通过救援让这个桀骜不驯的老头心服口服,赐良机绝不能错过。
至于皇帝那里,他其实希望所有人都能安全撤回,此刻鸣金也是无奈之选。
“太子殿下英明,同为赵国热血男儿,岂可只顾自身!”
“好,亲卫军,杀过去!”
太子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亲卫军们见主将充满豪情壮志,也嗷嗷叫着跟了上去。
徐谦一阵惊喜,太子真变了,赵国要变了!
城头上的将士们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太子竟然不好好回城,还要冒死去救桃豹,是不是傻了?
军中的人很多都知道桃豹和谁走得近,也知道桃豹的心思。
石勒大怒,太子竟敢违抗军令。
“再度鸣金!”
太子恍若未闻。
桃豹已经杀得浑身是血,初听鸣金知道自己无法脱身,所以也不去看其他地方,只顾专心杀敌,直到第二遍鸣金之时才觉得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发现太子居然来驰援。
徐谦和太子各分出五百人带着,学着段末杯的样子,到处穿插扰乱鲜卑人,却不与段末杯正面交战。
如此一来,鲜卑饶阵脚出现了混乱。
段末杯非常生气,追着徐谦跑,想要把他砍落马下,他已经看出对方骑术并不精湛。
可是对方身形却很灵敏,他如何也砍不到。
双方军队呈现了胶着状态。
段疾陆眷见杀了不少敌军,今已经赚了,况且士兵体力损耗严重,再打下去也捡不到便宜,于是鸣金收兵。
段末杯遗憾地勒住马缰,调转方向撤回大营。
桃豹看着撤离的鲜卑人,摸摸自己的脖子。
“还在啊,没有被敌人割了拿去领赏……”
城头上众将士欢呼:“喔喔喔……”
虽然算不上胜仗,至少是鲜卑人主动撤回。
桃豹拍马来到太子面前,抱拳低头。
“太子殿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此刻甲胄在身,恕不能下马跪拜!”
“老将军,都是同袍,本太子岂有只顾自己保命之理!”
桃豹羞愧万分,不久之前还想着怎么害太子呢,如今却被人家救了一命。
他来到徐谦面前。
“卫将军神武盖世,桃某佩服!”
“哈哈,过奖,看到段末杯,我也只有逃跑的命,老将军若不弃,改日教教我骑术。”
“卫将军看得起桃某......只是现在桃某已经是戴罪之身,也许皇上一怒之下就将桃某斩首以谢这许多阵亡将士!”
徐谦不作声回答,心道:“不听我的话,现在惨了吧!”
桃豹本指望着徐谦和太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替他求情,谁知道两人对此不作评论,心里非常失望,只能怪自己自作自受!
皇帝大帐中,石勒指指面前的桃豹和太子喝道:“跪下!”
桃豹“扑通”跪到地上,太子却没有动。
“石弘,朕让你跪下没有听见吗?”
太子自认为表现突出,一时摸不着头脑,可是看着父皇冷若冰霜的脸两膝一软就跪了。
徐谦就站在太子边上,太子伸手去拉他一起下跪,徐谦想皇帝没让我跪啊,依旧站得笔直。
“石弘,你去拉徐谦干嘛,来人,给徐谦赐座!”
徐谦舒服地坐在了椅子上。
太子内心不平啊,刚想开口争辩,石勒道:“一个个来,先跪好!”
他走到桃豹面前。
“桃将军,你可知罪?”
桃豹将头伏地。
“老臣知罪!”
“知罪就好,徐谦今日在阵前两次提醒你要注意战阵,你玩忽职守,不听主将号令,导致前锋损失两千人,两千个活生生的士兵生命就因为你的傲慢而离开了世上,这才是第一仗,你以为我们真的胜了吗,看看那些尸体,才有几具是鲜卑饶!”
桃豹流泪哭泣。
“老臣罪该万死,愿意一死以谢死去将士的在之灵!”
“死?!”石勒吼道,“朕现在就成全你!”他拔出桌上的长剑朝桃豹当头砍去。
营中诸将都和桃豹关系不错,却没有人敢阻止愤怒的皇帝。
太子突然窜起来抓住了石勒到手。
石勒本没有想真杀桃豹,不过是吓吓他,剑峰等下会优美地划个弧线掠过桃豹的耳朵,然后他抬头幽幽一叹,出些朕不想阵前斩大将之类的话......谁知太子这个愣头青还真起来拿捏住了他的手,他拼命往下按,却纹丝不动。
石勒腹诽:“这子力气现在怎么大,跟你老子抢风头么,老子等下就教训你!”
“父皇,桃将军乃开国元老,不可呀!”
要你提醒?
石勒把手一松,剑掉落地上,他气咻咻地指着太子道:“你身为阵前大将,不听指挥,鸣金仍不收兵,置军令如儿戏,你的罪不比桃豹轻!”
太子不服气。
“父皇,我那是为了救人,况且,我不是把他们救回来了吗?”
这是以成功论英雄的思维。
“这次你成功了,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这次是运气好,军队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到令行禁止,你的行为起了很坏的带头作用!”
“我......”他指指徐谦,“师傅和我一起犯得错误,凭什么他能舒服地坐在那里!”
太子这就不厚道了,徐谦心道,你受罚一定要带上我吗!
石勒道:“徐谦作为你的卫将军,替你履行了提醒义务,又和你一起出击避免了前锋全部覆灭,他作为执行者,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他理应受到奖励!”
太子不爽地看看徐谦,早知道让他做主将了,这特么罪名自己担,好处全到他那里去了。
“师傅,你劝劝父皇不要杀桃将军啊!”
徐谦坐直身体,一副受人瞻仰的表情。
“太子殿下,皇上英名神武,该怎么做他心里清楚,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带上耳朵就行了。”
阿谀奉承,徐谦自己听起来也想吐,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他只能这样。
石勒赞赏地看着徐谦,此子懂得与人之道啊,他继续道:“朕当然知道不能临阵斩将,所以桃豹这颗头颅暂且寄下,太子功过相抵,徐谦记大功一次!”
......
此战之后,徐谦、太子和段末杯都一战成名。
接下来几日,赵军多次出城和鲜卑人野战,尽管徐谦和太子杀敌甚多,可是整体上赵军处于劣势,伤亡远远多于鲜卑人。
段末杯及其部下的鲜卑人最为勇猛,每次战斗其他人都是围绕他们进校
然而鲜卑人要想攻入城内亦做不到,他们对于攻打城池缺乏工具和经验。
不过裴元给了段疾陆眷一条妙计,水淹高阳城。
只是现在是冬枯水期,流经高阳城的高阳河上游水量并不是很多,能够淹到脚踝已经很不错了。
气渐渐寒冷下来,即使地面上到处布满不深的水,行动起来也会变得困难,住着更是不舒服。
同时,裴元指挥士兵们就近伐木取材,制造攻城云梯。
石勒一大早起来,听见到处都是流水声,往地下看看,自己的卧室已经成了水塘。
陈啸站在一块石头上,见皇帝醒了,赶紧道:“皇上,昨夜高阳河水突然暴涨,水流溢满大街,连个落脚处都没有了。”
高阳城地势平坦,城内基本都是一层土楼,士兵们全都躺在地上,所以几乎所有士兵都是被水冰醒的。
城内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垫脚,除了一些石桌石凳,士兵们便开始拆房子填到地面上。
房子一拆,寒地冻,晚上就不知道睡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