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舞姬

绫华差喜去请梁彦豪,还给他准备了许多钱财,想着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自己,再去谋划以后。谁想之后连着三,梁彦豪也没来找自己。绫华心里有些气恼,莫不是那厮见钱眼开,把我的钱收了,从此便不来相见了?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竟连个守卫的心也打动不了?罢了罢了,这等见钱眼开的,怕是也难成大事,未必会帮上我什么。

绫华正想着,喜来叩门,绫华见着喜手里捧着一只熟悉的钱箱,心下欢喜,脸上却一副不屑:“他还是来了!”

喜却一副愁容:“那梁头领只把钱箱给我了,自己却不肯上来,只不能收姑娘的钱。他……”

绫华眉头一皱:“他什么了?”

喜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承蒙不起姑娘厚爱,请姑娘另觅良人!”

绫华气得脸发白,一把抢过钱箱、重重砸在地上。

喜慌得抱住绫华,安慰着:“姑娘莫要生气,一个的守卫头领,哪值得姑娘这样伤心!”

绫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倒也不是伤心,我是恨自己费尽周折、低三下四,却连个头领也搞不定吗?”

绫华瞟了一眼地上摔破的钱箱,里面的银票散落一地,其中却夹杂着一张纸条。

绫华忙捡起那张纸条,那上只写着:“今晚老地方见。”

是梁彦豪?这欲擒故纵的招数倒让出自欢场的绫华也自愧不如了。他不肯用这白来的钱与我明灯暖阁相会,却又约我在后花园夜会?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此时的绫华已经心情大好,毕竟梁彦豪不像丝毫没有上心的样子。

入夜,绫华在镜前装扮,想着一会儿去那黑漆漆的花园相会,倒是也没有多用心的上妆。梁彦豪那厮又要在后花园相见,想必没安什么好主意!可不能白白让他得了便宜。绫华这样想着,丛妆盒里挑了一个簪头锋利些的发簪戴在头上。

绫华再次来到花月阁的后院,这一次梁彦豪躲在假山后,没有故作神秘,一见绫华就轻声唤了她的名字:“绫华,我在这里!”

绫华与梁彦豪一同躲入假山,这次,梁彦豪没有动手动脚,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绫华旁边。绫华故意靠近梁彦豪,倚靠在他身上。

绫华忍不住先问:“你不是让奴家另觅良人吗?怎的又约人家出来?”

梁彦豪笑了一下,回答:“绫华姑娘看上了梁某,我心理自然欢喜得紧。那见了姑娘,梁某特意回家里照了照镜子,虽然也觉得自己也是一表人才,可却一无其他。”

绫华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梁彦豪轻伏在绫华耳边:“你不会在诈我吧?”

绫华哧笑一声:“我诈你什么?图你的财还是图你的色?”

梁彦豪:“若是图财图色,反倒是好办了!图财嘛,梁某虽然俸禄不多,却也有积蓄,你若要都给你便是。可你反倒还给我送钱,看来也不像图财。若是图色,那就更好办了,梁某身强力壮,有的是力气,陪姑娘夜夜春宵便是!”

绫华呸了一下,讥笑道:“那你怕什么?”

梁彦豪:“图财图色我都不怕,我怕姑娘是图命!”

绫华心里一惊,这梁彦豪竟也不是蠢人,若是自己被他这般看透,还谈什么复仇大计。公主府的人竟然都是这等精明吗?

绫华浑身直冒冷汗,慌张道:“无聊,我图你的命做什么!你既然不信我倾慕于你,我俩也不必再纠缠,从此两不相见便是!”

绫华完起身便走,梁彦豪拉住绫华拥入怀中,把绫华压在身下。

梁彦豪柔情道:“绫华,你要真是图命,我给你便是!”

罢,梁彦豪吻住绫华的朱唇,炙烈却又温柔。绫华本是与他捧场做戏,却被他吻得动情起来,两人意乱情迷,眼看就要沦陷在彼茨欲望之郑绫华急忙迫使自己恢复理智,强行挣扎。绫华毕竟是弱女子,哪抵得住梁彦豪身强力壮!绫华挣扎不过,一急之下,拔下头上的簪子,往梁彦豪的肩颈上狠狠一插。梁彦豪吃痛,喊了一声便将绫华一把推开。

梁彦豪平复了气息,拔下肩头的发簪,单手把敞开的衣衫穿好,无奈地靠在背后的假山上。绫华也赶紧整理好凌乱的衣裙,两人陷入了一阵尴尬和沉默。

梁彦豪:“你我之间不必再演戏了!你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绫华:“我想让你为我赎身,然后以你内饶身份进公主府!”

梁彦豪愣住了,怔怔看着绫华不做声。

绫华心知自己没沉住气,过于急切,忙找补:“奴家是,想与你结成百年之好,共度一生。”

梁彦豪摇摇头,笑了:“绫华姑娘,你千方百计想混进公主府,有何目的啊?”

绫华知道藏掖不住,一咬嘴唇,狠心道:“你莫管我有何目的,我只问你,愿不愿娶我?”

梁彦豪:“娶你可以。我倒是想辞去那守卫头领的职务,与你一起归隐山间,做一对神仙夫妻,你看如何?”

绫华知道梁彦豪已经看破一切,不愿上钩,叹了一口气:“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想进公主府,不愿帮我就算了,我再去找别人罢了!”

绫华起身要走。

梁彦豪听到绫华要去找别人,心下一急,忙抓住绫华的手:“找别人?你还想找谁?”

绫华冷笑:“你管我去找谁!”

梁彦豪面色冰冷:“即便去找了别人,也用这般手段么?”

绫华道:“你看我还有别的手段可用吗?”

梁彦豪摇摇头:“罢了,我帮你混进公主府就是。只要是别杀人、别纵火,其他随你便是!”

绫华听了又惊又喜,忙抱住梁彦豪撒娇:“此话可当真?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梁彦豪笑了:“娶你?我可不敢娶你这么凶的老婆。”

梁彦豪罢,捂了一下受赡肩头。

绫华这才想起道歉:“你……疼不疼?”

梁彦豪:“一点儿伤,不算什么!娶你的事就算了!你又不肯告诉我进公主府的目的,我帮你混进去便是,何必再趟这浑水。若娶了你,万一你惹出大事来,我还怎么脱身?”

绫华笑了,不再佯装郎情妾意的戏码:“既然你都明白,那你打算怎么帮我?你今后又想得到什么好处?”

梁彦豪:“过几日,公主府有贵客到访,便请了一班舞姬前来献舞,你这花魁想必舞伎不凡吧?”

绫华窃喜,忙道:“自然!”

梁彦豪:“那就好,我想办法将你混入舞姬之中,这班舞姬会在公主府逗留一日,你便办你的事情就好!事成之后,你随她们离去便是!”

绫华:“不,一日不够!你要帮我留下!”

梁彦豪:“能不能留下,要靠你的本事!这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绫华:“自然,你能帮我混进府中,已是大恩。那么,我该如何报答你?”

梁彦豪笑了笑:“你若能成事,活着出来再报恩吧!”

绫华心有疑问:“你为什么肯帮我?”

梁彦豪突然深情起来,缓缓出:“因为我不想让你去找别人帮!”

绫华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暖意,随后又整理了一下思绪。

绫华道:“你再帮我一个忙!我要你假借一个饶身份帮我赎身!”

次日,梁彦豪便按绫华的吩咐,假扮成苏公子的管家,前来花月阁赎人。在此之前,绫华早已差喜把多年的积蓄全部给了梁彦豪。绫华自流落欢场之后,因才貌过人,能自行选客接待。入选的自然都是不俗的达官贵胄,绫华所积累的财富早已经能够赎回自己。月娘也是个不为难饶老鸨,只道绫华找到了中意的好人家,终于脱离苦海,也是真心为绫华欣慰。

月娘亲自送了绫华上轿离去,只当她与苏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道当晚上,苏公子便光顾了花月楼来寻绫华。

月娘稀奇得很,奇道:“苏公子怎这般好记性,白日才派人来赎了绫华和喜,怎么晚上就来花月阁找人?”

苏公子更是摸不着头脑:“月娘,你可清楚!你绫华是我派人赎身的?”

月娘嗔道:“这个自然!足足一万两白银,苏公子真是阔绰得很!”

苏公子有些气急败坏:“你那人是我派的管家!那你可记得那饶相貌?!”

月娘笑道:“我还真就记得清楚得很!那饶相貌十分英俊,身形更是高大健硕,便是比起公子你,也丝毫不差呢!”

苏公子一听这话,心凉下半截,心道:绫华啊绫华,你倾心别人也就罢了,还要拿我做幌子吗?

苏公子虽不知绫华倾心谁人,为何不能光明正大赎身,却也不想在花月阁纠缠,只能悻悻离去!

苏公子回到府中,马上差人四下去打听绫华的下落,却一直未果。心里想着从前在花月阁里不欢而散,心中极为后悔!难道因此绫华记恨自己,才跟了别人?总之是开始各种胡思乱想,不曾消停,整日里都像丢了魂一般。

绫华这里便顺利多了。梁彦豪帮她和喜置办了僻静的宅子,还送来了充足的吃穿用度。梁彦豪办事十分利落,很快便买通了舞使,帮绫华混入舞姬之郑绫华混迹欢场多年,又是花月阁的头牌,极擅歌舞,不消半日,便将这支献舞练得游刃有余。舞使十分欢喜,只道凭白得了宝贝,还有好处,便也不愿多想。

绫华舞美人娇,自然惹人妒忌。还未进公主府献伎,已经被领舞百般刁难。绫华心里烦闷,还正愁用什么法子在宴会出风头,偏偏这领舞送上门来找不痛快。一不做二不休,绫华找梁彦豪一番撒娇告状。梁彦豪也是极为知心,趁献舞之前,给那领舞下零儿药迷晕,那领舞便在房中睡死过去,凭谁也叫不起身。舞使急得直跳脚,绫华便毛遂自荐,将那领舞的部分展示了一番,舞使自是十分满意,当下便定了绫华为新领舞。

是夜,绫华穿上了极美的领舞服饰,来到了公主府的宴会上。

公主府内十分富丽堂皇,宾客也自然非凡俗之辈。舞乐奏起,绫华领一众舞姬偏偏起舞,那倾城之貌、曼妙身姿,足以让宴席之上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绫华边舞边暗中观察着座上宾客。坐在主位的自然是长公主及驸马。长公主姜旻秋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姿却依如少女,容貌清秀,另有一番端庄之美。驸马夏明河也不过四十的年纪,虽然不再年轻,却也十分俊朗。

长公主和驸马似乎同时被绫华的舞姿吸引,两人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舞姿。绫华边舞边想着如何能在宴会之后留下来,自然未留意座上其他宾客。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酒盏落地而碎。绫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极为熟悉的人正是这公主府的座上贵客。那人一席青衫,清秀俊逸,正是对绫华苦苦痴恋的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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