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江西反正

李成栋反正之后的广东，实际处于三方纠结之中，李成栋等人虽然认准了何苦，但其实心系永历和心系大清的都有，而且大多数的人其实心里连个主见都没有。正是因为怎么想的都有，大部分人又随风倒，这才闹出了佟养甲夜袭宴会的一幕。

何苦这些天一直在李成栋的陪同下，接见各地官员，安抚人心情绪，算是暂时让躁动的人们都稳定了一些，但想万众一心，怎么也得一阵子。信藩士绅一体当差纳粮，摊丁入亩等政策，广东士绅一样抵触，但是何苦以监国信王之尊亲临慰问、宣明道理，还是能感动争取一部分民心的。再加上信藩的工资高、待遇好，当官的都比较愿意给何苦干活，暂时也就安静了下来。

广东才刚刚有了点起色，清廷的使者便到了登州，这可不是啥好消息，何苦想到的第一个词便是先礼后兵。两边和议已经小两年了，往来贸易非常繁盛，虽然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但是面上还没撕破脸。这次李成栋突然反正，何苦拿下了广东，怕是撕破脸的时候到了。何苦有点肉疼损失的贸易额，但是这仗还是要打的，灭了大清，什么贸易额都回来了。

“清虏使者说什么？约期开战吗？”何苦在李成栋的面前必须稳住，所以他看都没看急报，而是风轻云淡的问了李存义一句。

“殿下，清虏使者此来是恭贺殿下光复广东，同时愿意将李提督及麾下将领在南直隶的部分家眷送过来！不过他们希望我信藩如再有动作，可以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免得两军再起不必要的摩擦！同时转呈弘光陛下的问候，还有弘光陛下赐给世子爷的礼物！”李存义来的时候便表情古怪，把内容说出来之后，大家伙儿的脸色就全都变得古怪了。\0

广东是何苦从清廷嘴里抢出来的大肥肉，多尔衮居然派人来恭贺，这是几个意思。李成栋等人的重要家眷，早就接到广东了，在南直隶的不过是些远亲和家丁、奴仆，但清廷愿意把这些人送来过，其实也是有浓浓的示好之意。李成栋反正这事，清廷的态度就是好聚好散，而且还有点一路走好的意思。至于朱由崧给何乐的礼物，那就完全是扯淡了，不过是想用朱由崧再威胁何苦一下罢了。

“他们什么意思？”何苦这下绷不住了，多尔衮现在玩的比他还神。也不仅仅是何苦惊了，陪在何苦身边的李成栋、李元胤父子，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了李存义。

“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诸公觉得，清虏是想向我们示好，暂时稳住我们，让殿下不要在广东方向有什么大动作！”李存义也没有这方面的情报，他也只能读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的猜测。

“广东人心躁动，军情不稳，自保尚有不足，我……不对，广东附近绝对有地方出大事了！多尔衮是怕我趁火打劫，给江南清军以毁灭性的打击！”何苦说了一半便觉得不对，他最近肯定是漏掉了什么重要情报。

“李存义，你马上与广东锦衣卫取得联系，三天之内务必给我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多尔衮特意派人来忽悠我……洪承畴反正了不成？”何苦对于有自己不掌握的情报，很是慌张，他好像要错过大好机会啊！

何苦监国之后，他麾下那帮神神秘秘的锦衣人也正式升级成了锦衣卫，成为了信藩的对外情报机构。建制变更的时候，其他部队都改成了团、师，唯独锦衣卫依旧是锦衣卫，因为锦衣卫更加的霸气。东厂和锦衣卫没有特别明确的职权划分，算是半重叠的情报系统，不过锦衣卫在军事情报方面的表现，远超东厂，这事也让李存义恨了许久。

李存义送来准确消息已经是五天之后，到不是锦衣卫没有第一时间获取消息，实在是山高路远影响了消息的传递。虽然慢了点，但传回的消息，却是一个好消息，继李成栋反正之后，江西的金声桓、王得仁也反正了。

金声桓原是左良玉的旧部，王得仁则是顺军老人，这俩人说是老冤家也不为过，但是在大清的阵营里，他俩处的还不错，很是志同道合。他俩虽然没有李成栋连下三省，剪灭两帝的战绩，但也为大清打下了整个江西。俩人都以为清廷会重赏他们一下，结果自然是失望而归，清廷对李成栋都没搞特殊化，何况他俩还不如李成栋呢！金声桓只是镇守江西等地总兵官，王得仁则是他的副将，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金声桓本着不要脸吃个够的原则，还自己想清廷申请了一下，希望可以节制文武、便宜行事，然后就被撅了回来，只是官职变成了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

金声桓与王得仁对于清廷的处置，是大失所望，私下里没少埋怨清廷刻薄寡恩，然后更缺德的事就到了。清廷新任命的江西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眼红金声桓和王得仁攻城掠地时抢夺、勒索来的金银财宝，居然以危言耸听等手段威胁他们，逼迫两人把钱财给交出来。两人虽然算是暴发户，但那些钱财可都是他们抢回来的，这交出去，可是心疼死他们了。

章于天、董学成勒索无度，要了钱财又要女人，连王得仁的侍妾都不放过，可是彻底惹怒了金声桓与王得仁。同时章于天、董学成又真的收集不了少大明招降金声桓的材料，准备告他俩的黑状，金声桓和王得仁也就只能先发制人了。

弘光四年正月二十七日，金声桓、王得仁猝然发难，擒杀巡按董学成、布政使迟变龙、湖东道成大业，宣布反清复明，所属文、武半数相从，尽弃顶带而更换冠裳，少数不愿追随反清的官员均被捕杀。只有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抛下妻儿家属，缒城而出，乔扮和尚，星夜逃往应天报告江西发生了重大事变。

金声桓、王得仁反正，江西各地府县纷纷响应，只有南赣等地巡抚刘武元和南赣总兵胡有升、副将杨遇明、高进库等，据守以赣州为中心的赣南地区，以及参将康时升等扼守的广昌府仍然在清方控制之下。这个影响可就太大了，穷困的江西眼下可比富饶的广东重要的多。因为江西这个四战之地，西可制追击永历的孔有德等南下清军主力，东可直取应天震荡天下，北可控湖广而截断清军各部，南可进福建而光复东南诸省。

多尔衮惊悉江西变乱，只能一面命大将谭泰、何洛会、刘良佐统御满、蒙、汉诸军马上进讨，一面紧急遣使前往登州，以放弃广东安抚何苦，以免清军四面受敌。金声桓、王得仁的反正，可是个巨大的利好消息，若是善加利用，何苦即便不能一举戡定乾坤，也能尽复江南各省。

“殿下，父帅，肇庆急报，广西巡抚耿献忠、梧州总兵杨有光、苍梧道陈轼等人，据守梧州归顺了伪帝永历了！”何苦正在和李成栋商量，准备暂时不顾广东内部不稳，马上发兵江西配合金声桓，李元胤却送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