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途无归处
第二日。
离开海涯城，二人便往那边陲镇行去。
一路上，李白清秀的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显然情绪颇高。
“离家近了，心情极好吧？”许是收到他的感染，绿蛮也笑了笑，看向李白，这是她这几日，第一次主动开口。
“嗯。”李白点零头，随意扯了句：“少年不知愁滋味，老大方知回家少。”
“理是这理，但诗不怎样。”瞥了暼故作高雅的李白，绿蛮嘀咕道。
而李白却是轻笑一声。
“那你家在何方？”似是想到了什么，李白问道。
“我家？我家就在宫啊。”她有些疑惑。
“我是，你原来的家。”李白无奈道。
“原来的家……”听到这句话，绿蛮陷入沉默，眼眸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实力强大，身份成谜。
望着如此状态的绿蛮，他也是沉默下来，不再话。
而此时，归途也越加近了。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三日后。
踏上镇入口，李白停下脚步，闭上双眼，听了听海潮拍岸，嗅了嗅温润咸腥，
他家，到了。
“这里便是你家？”绿蛮也是有些惊奇，道：“如此山水，怎么就诞生了你这坏胚。”
着，还伸手指了指李白的腹，
“我这坏胚……”李白苦笑一声。不过，见她情绪略有好转，他也是松了口气。
“还不快走？”胜一招，绿蛮心情也是不错，催促道。
“嗯，走。”
走入镇，片刻，李白便是看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背影，朗声叫道。
“王叔！”
那被叫作王叔的人身形一颤，转身向声源看去，见到李白的那一刻，那表情由惊讶，转为惊愕，又从惊愕，变成惊恐，那模样，宛若见了厉鬼一般。
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向远处。
李白略有些奇怪，与绿蛮对视一眼，她也摇了摇头。
“我有这么吓人吗？”李白自嘲一声，随即不再多想什么，带着绿蛮一路朝着李家方向走去。
可这一路上，所有看见他的人，都如同那王叔一般模样，俱是慌忙逃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白的神色略有些凝重，而脚步则越加快了些。
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李宅大门前，二人却停下了脚步。
看着熟悉的门墙，李白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不安？”他有些疑惑。
推开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尸臭传了出来，令得二人有些难以呼吸。
李白开始慌了，绿蛮也有些不知所措。
二人快步走了进去，发现院里躺着几具已经发臭的尸体，这些尸体的伤口处已经开始腐烂，显然已经死了不短时间。
随即他们又走到了会客厅，到了门口，李白的脚步，停了下来，径直跪了下去。
而绿蛮也是玉手轻掩红唇，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会客厅内，已经有些杂乱无章，但首座上，却靠着两具尸体，衣着凌乱，这正是李多福与李夫人，李白的双亲。
李白跪在地上，先是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不顾额头鲜血，快步走了上去，也不在意他们尸身上的腥臭与肮脏，直接抱了上去。
而绿蛮依旧站在门外，像是见证人，像是旁观者。
直至深夜来临。
夜色下，李白松开了二人，径直走了出来。
“白，没事吧。”绿蛮有些担心，看着他。
“没事啊。”虽是淡笑，却令人心寒：“帮我把他们埋了吧。”
完，便回到会客厅，随手一挥，地上的那些杂物便散开而去，他也盘膝而坐，闭目沉神。
“不先查一下是何人所为？”绿蛮有些疑惑道。
“不用，我自有办法。”李白并未睁眼，只是轻声答道。
见状，绿蛮也不再话，开始动手将那些尸体移动到李宅后院。
“若是生灵死后，灵魂便会化作碎片，而这些碎片则诞生怨气。”识海处，李白沉思了片刻，又独自喃喃道。
“而若无记忆，那这些怨气，又从何处来。是以，那些碎片，必定还残留一些记忆，只需查看一番，便可知晓具体。他们尚且死后不久，灵魂碎片应该还未飘远，若是要寻，便趁如今。”
“虽不运功法，强行吸收这些碎片的话，可能会伴随凶险，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
想到这里，识海处的白色龙眼眸已然睁开，龙口微张。
地之间，一缕缕夹杂着黑气的能量随着一股吸力汇聚灵，进入识海，这是死后不超过一个月的生灵诞生的灵魂碎片，还残留着一丝灵智与煞气。
识海处，那黑色能量如同潮水一般，涌入龙口郑
而龙的金色眸子中，也闪过一丝黑芒。
略微查看了这些碎片的记忆片段，李白顿时了然。
杀人者，是海涯城城主陆运，而其原因，便是有人告知择阳珠的下落。
这是他们生前的记忆，而死后看到的，则更是令人心寒，甚至作呕。
镇不大，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全镇的人都会知晓。
而那日，镇便是有人听到李家人发出的惨叫，许是害怕走到门口，便不敢靠近。
等陆运离开，他们方才进入其中，搜寻财物，甚至翻找尸体，发死人财。
然而事后，众人见无物可寻，便陆续离开，留下一地尸体，无人管顾。
望着这一幕幕，李白的思绪越发淡然，甚至脸上始终保持淡笑。
“拿人钱财，却不替人消灾，反而践踏尸身，搜寻财物。”
“我当与尔等好生讲讲，这道理。”
“而陆运，也须得听听那杀人偿命的道理。”
睁眼，已是白昼，而其眼瞳，也已不复往日明亮灵动，而是深邃如一潭死水，择人而噬。
“且以生血祭死魂，头七最是好杀人。”他喃喃道。
昨日第六日。
而今日，便是头七。
归途近时，不见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