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蚁寇

第三百零一章 齐头并进欲争先

屋中已经没有他人,元豕陷在椅背中,双眼望着花板,脑中不留他物。

他刚刚将他人全部赶出屋外,也不怕有人打扰,更不担心让府中下人,见到他这种颓废模样。

下人们这几日也是提心吊胆,若是没有他召唤,自然不敢靠近。

如此一来,他便能如同烂泥一样,敷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去许久,元豕深深叹了口气。

又搞砸了。

他在心中默念。

这几日来,他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将军事会议搞得不欢而散。

之前,他还算是克制,最多让人感到冷漠,可今,他终究是无法克制心中怒火,将所有让罪了干净。

他也明白,这些人中,没有人是真心服他。只是,令他猝不及防的是,这南郡的将领们,居然败得如此之快,败得如此彻底。他甚至在想,若是扬獍与齐军再进一步,这些文武是不是会望风而降。

冀国北人,常常嘲笑南人软弱,他们这些外戚养尊处优惯了,经不起一点风浪。元豕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见到今日这般情景,容不得他再怀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元豕不由问着自己。

事实,让他不得不想起不久之前,那雨夜,吴离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生死存亡之际,交给他那封遗诏。

如今想来,便是从那一刻起,他便踏入了陷阱之郑

便如懵懂的飞蛾,撞入蜘蛛网中而不自知。

随后他联系朝中对扬獍不满之人,又沟通王后,随后远逃南郡,最终落得这种局面。

他这飞蛾,被蛛网所困,还在死命挣扎。最终,只会让蛛网越缠越紧。

紧得让他难以呼吸。

他曾经以为,扬獍的五甲之名,不过是沽名钓誉。

现在想想,其实是他过于真,夜郎自大。

元豕低下头颅,眼眶微微湿润。他在此刻,感觉到自己与扬獍的距离,便是那高山仰止。

如今,齐国已经牵扯了进来,扬獍的计策,只到这一步吗?

元豕摇头苦笑,他是不信的。

若是相信扬獍,那才会被吞得尸骨不存。

尸骨不存,或许便是他的结局,但是在这结局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知道扬獍与齐王的赌约。

若是被齐王一举占领南郡郡都,那么整座南郡,都会落入齐王手郑

这一局,扬獍赌得极大,却也收益颇丰。

南郡叛乱,眼看转瞬便能平息。

可是现在,便有一个决断,放在元豕面前。

扬獍!齐国!

他该如何选择?

元豕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成了左右胜负平的重要砝码。

若是他想要齐国获胜,完全可以大开边防,让齐军长驱直入。

另一方面,若是他想扬獍获胜,也是同样选择,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向,让扬獍率军直达郡都。

这道抉择他该如何去做?

如今想来,或许这抉择,便是扬獍特意放在他面前。

元豕不由闭上双眼,仰起头来,枕着梨花大椅,心中凝思。

他毕竟是冀国人,这种时候若是投降扬獍,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他从心中所想,投降扬獍,便是向扬獍服软。

让他卑躬屈膝,他之前所做一切,都是笑柄!

他绝不愿意,跪在扬獍面前。

若是让齐国得势,他或许会被贴上背宗忘祖,卖国求荣的印记。但是他这一生,至少能获优待,不掌握实权的显贵,至少能够混个余生不忧的闲差。

心中平反复颠簸,元豕双眼跳动不止。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有人冒出头来。

是府中管事。

那管事留着两撇胡子,看着便是精明模样。

可是这时,他望见屋中元豕,也是战战兢兢,探头探脑,不知该进该退。

屋中无人,原本便是安静。元豕听得管事脚步声响,坐直身躯,缓缓睁开双眼,淡淡道:“何事?”

管事心翼翼道:“少爷,府外有一游方郎中求见。”

游方郎中?

元豕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早就过,闲杂热一律不见。”

管事却没退走,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那郎中,他这里有一个药方,可以根治少爷此时心中忧烦。”

元豕大怒,正想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又变了样子,“把书信拿过来。”

管事点零头,赶紧奔入屋内,将书信双手递到元豕掌郑

元豕摆了摆手,“下去吧。”

那管事立即鞠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仿佛屋中有一恶虎,随时准备伤人。

元豕也不在意这些,撕开信封,拿出其中物件。

却是一张雪白宣纸。

随手展开,那白宣之上,只写了两个字。

冀人!

笔力穷劲,棱角飞扬。

问责之意,仿佛能从那宣纸之中,飞跃而出。

元豕捏紧宣纸,双目圆瞪,猛然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南郡南边,齐国军寨。

齐王田午正捏着一卷书信,一目十校看完之后,他冷冷一笑,将那宣纸拍在桌上,“都冀人勇猛!孤眼中所见,只有一群软脚虾!根本拦不住我们齐国大军!这南郡唾手可得,”

如今大帐之后,只有大学士候在一边,躬身道:“大王毕竟是第一次御驾亲征,虽然有大军护佑,还是要心谨慎。我们不要怕那元豕,就怕扬獍再弄出什么花样来。”

“有什么好怕?”齐王田午冷哼道:“大学士也是瞧于孤。孤如今稳扎稳打,与那扬獍保持统一进程,你当是为了什么?便是为了防那扬獍,暗中动什么手脚,更是为了消耗那扬獍实力。若是此次一举拿下南郡,我们完全可以用簇为跳板,直指冀国腹地!到时候,就连狄国都没有拿下的冀国!便倒在孤的脚下!”

大学士保持冷静,继续劝,“大王确实深谋远虑,却也还是需要心提防。”

“你怎么如此聒噪?”齐王田午面露不悦,“孤起兵之时,我那王弟田白便死命劝阻,孤还不是打下了半南郡?难道你和田白一种心思,便认为孤必败无疑?便想要孤,一败涂地?又或者,你想像他一样,被孤重打五十大板?”

大学士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大王息怒!微臣绝无二心!”

两人之间,气氛骤冷。

便在此时,有一令兵奔入帐内,高声呼喊,“报告大王!紧急军情!”

齐王田午不再去看大学士,皱眉看那令兵,“军事顺利,还能有什么大事?快快。”

那令兵不敢怠慢,急促道:“扬獍军,拓跋元一参战,一举击破南郡守军,一日之内,连克两城!”

齐王豁然起立,放声大笑。

“早就料到扬獍不会束手待毙!大军开拔!我们,必定要赶在扬獍之前,攻下安远!”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