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红衣姑娘
命运有时就像纸牌,抽到哪张就必须去履行哪张的使命,即使在千般难耐之下将之撕了粉碎,也还只能归臣于风起风落,决定不了去处,更任由不了归处。
翌日,霍敷官同往日那般起了个大早,因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便恍惚听见院内兄弟们铿锵有力的呐喊声,虽是以往也会在练武的时候挥洒出武者的气势来,可是今日明显不同于往日,那声音仿佛更带劲儿与有力度了些,比以往更加嘹亮强悍。
霍敷官洗漱完毕便走出了房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怎么也没想到那东牙道竟比自己醒的还早,双臂背后来回踱步,那双星眸犀利桀肃,紧盯着兄弟们。
“你们要记住!每招每式都要洒脱利落,切勿拖泥带水,因为那样在战斗的时候很容易反伤自己y本功很重要,就像是盖房子必须先稳固好地基,我看的出来,经过你们官爷的悉心传授,你们的基本功还算是不错的,但这远远不够!目前你们的武力值顶多在润土状态,那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真正入门了呢?”
这时,东牙道将自己嘴上叼着的枝叶夹在两指中间,迅速侧身,目光汇炬集中,犹如瞄准目标的野兽,丝毫不受外力渲染,只见那单臂猛一甩,那枝叶便像一道利刃,以极快的速度飞去,‘咔嚓’一声将院落内红梧桐树上纤细的枝干惊瞬间削落,随后竟还环绕着红梧桐树那粗壮的枝干旋了好几个圈,犹如灵性肆起的妖孽,霎时间红梧桐叶凋谢纷落,就像是下了一厂然的梧桐雨……
红馆的兄弟们皆扭头看呆了,此时霍敷官双臂环胸,倚在廊道的石柱上眯笑着眼盯着,转眼一瞧,那老憨便在对面闷闷不乐,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出手要稳准狠!意念是最强大的利器,无论你手上拿的是刀还是些花花草草,千钧一发的时候,你便必须得将它幻为你手中的武器,去反击敌人!”
东牙道低头勾唇一笑,来回游走在排列成行的兄弟们之间,那英眉一挑继续道:
“当然,要达到这般程度你们还多需努力,记着,首先必须得集中注意力,心无旁骛不受任何外来之扰,才可突破,勤奋也是必然。你们先练着,今日便点拨你们到此处。”
“是!”
红馆的兄弟们抱拳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坚定,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东牙道。
霍敷官斜倚悠哉望着这一幕,顿时觉得无比欣慰和兴奋,如今这红馆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记得当初这大家伙还是一群流浪乞丐,再或者还是些偷东西的贼,现在这也算是走上正途了。
老憨则冷哼一声扭屁股离开了,兄弟们瞧见他走了,有的便扬声道:
“憨哥!您不陪我们练么?”
“有高手在,我便不打扰了!”罢,绕过那落锦敞圆门便离开了。
……
而这时东牙道听见这话,故意喊道:“练功无需人陪,练功练的是寂寞和耐力,若是处处需要人陪练,还不如早些回家洗洗睡觉!”
这话一出,兄弟们不敢作声,只得乖乖练功,舞刀弄剑。
那老憨站在那墙后面听见这话,气愤到双拳紧握,一脚踹在那坚硬厚实的墙壁上,却即刻痛到流泪,转身便一瘸一拐的走掉了。
“不错不错,你也终于算是给我们红馆做了贡献了。”
霍敷官露出满意的笑,那东牙道冲她得意的眨眼,显露出夸张的痞态,一扭一跳朝她而来。
“昨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瞧那两个家伙现在脸上还青一块红一块的!”一想到此事,霍敷官又是摇头无奈。
“谁让他俩挑衅我,自不量力能怪我?”东牙道亦是斜倚在红柱上,侧眯着眼睛瞧着兄弟们继续道:“你看看大家伙多服我,王者总是会受到众人崇拜的。”
“自恋!”霍敷官抛给他一个白眼,又道:“你的出现让老憨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这点你应该明白吧?所以呢,尽量让着他些,别以为你自己武功身手好便总是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欺负了我兄弟,心我什么时候将你赶出红馆去!”
“那可不一定哦?你可得心我什么时候收买了你这帮兄弟的心将你赶出去!”东牙道歪头瞥眼,故意刺激唱反调。
霍敷官则一脚踹过去骂道:“你再这般,明日你就滚出去!”
“喂!”东牙道急了,直起身子紧紧盯着霍敷官皱眉浪笑道:“你要知道那次在紫云山寨是谁救你出来的,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呸!”霍敷官瞪了他一眼,将脑袋转去一边,懒得搭理。
“喂,你昨日去了何处?”东牙道乜眼而视道。
听见这话,霍敷官心头一颤,故作淡定冷道:“关你何事?!”罢,扭身便走,东牙道若有所思瞧着她的背影,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试图揣测。
霍敷官刚一出红馆的门,便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吵闹声,她站在门口望着,只见一群官兵手持利剑,中间围拢着一个粉帐装饰的马车缓缓前行,老远瞧去,只见那马车上面隐隐能瞧见坐着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至于样貌还是看不清。
东牙道闻声亦是走了出来,他瞧着这一幕道:“怎么回事这是?”
霍敷官沉默摇头,不过也能猜出个大致来。定是那些官兵为那狗皇帝在民间搜寻到了一个貌美的姑娘,而这马车上的姑娘此后命运便只能随波逐流任其颠沛了,不免让人心生叹惋。
此时东牙道迅速冲上前去拉住一个官兵的衣领道:“这车上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那官兵身躯一震见东牙道阴冷狠厉的面色,颤抖着身子不敢反抗的回道:
“这是贡献给皇上的姑娘。”
“就这一个?日后还抓其他姑娘么?”东牙道厉声吼道。
那官兵抖着嗓子,惧怕道:“这个……还不知……”
东牙道一把将他撂开,瞟了一眼车上的姑娘。而此时那带头官兵见有人闹事,便凶神恶煞的走过来瞪着东牙道。
“你这臭子想要干什么?!”
东牙道不想惹怒这些官兵,阴晴不定倏然嬉皮笑脸道:“官爷,好奇问问罢了。”
那带头官兵冷眼打量了一番东牙道,做出抽剑的姿势吓唬扬声道:
“不该问的别问,不然你这脑袋就得掉!”
“是是是……”东牙道笑的殷勤,后退一步。
霍敷官面色肃然瞧着那带头官兵,这不就是上次闯入自己家中横行霸道的家伙么?上次将你放过,这次又闯进本大爷的眼里可不会那样走运了。
霍敷官勾唇一声冷笑,缓缓走上前去。官兵队伍以及那马车已经缓缓前行远去,而那带头官兵还在跟东牙道聊着什么,一见霍敷官,那面色倏变,甚至带了些惶恐。
“还认得我么?”霍敷官挑眉道。
那官兵还未开口,霍敷官便一拳过去,直接将他打的鼻子喷血,踉跄倒地。
“你不想活了?!”那官兵望着自己手上一滩血,怒吼道,随即站起身来便要拔剑相向,这时东牙道则迅速挡在身前一把按住那即将出鞘的利刃,揽过他的肩膀悄声低语了两句,那官兵的神情即刻变得恐惧之极,他慌乱的抬眼望着露着笑的东牙道,迅速转身拔腿跑掉了。
霍敷官望着那官兵狼狈恐惧逃跑的滑稽样态,疑惑道:“你方才跟他了什么?”
东牙道则神秘一笑,转过身冲霍敷官眨眼一笑,又露出那般挑逗之态勾起她的下巴。
“不告诉你!”罢,便走进红馆。
而此时的霍敷官也无心再知那东牙道到底了些什么,则迅速迈腿大步流星离开,朝着状元村的方向。
回到家中,肖茵与娘亲正在闲谈,一见霍敷官回来,便紧忙询问道:
“茵儿,那官兵还回来么?”
肖茵亦是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忐忑的望着霍敷官。
她则坐在一旁,望着他们娘儿俩,只觉口干舌燥,倒了一碗水道:“那官兵不会再来了。”
听到这话,肖茵与其母皆松了一口气。
“娘去给你打盆洗脸水来,将这脸上的脏污都洗掉。”罢,便走出了屋外。
肖茵还是有些后怕的望着霍敷官,轻声的再度问,“那些官兵当真不会再来了?”
霍敷官走过去肖茵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傻瓜,我怎会骗你?有我在,便不会让娘同你受到任何伤害。”
肖茵沉默不语,终于消除了忧虑,但这并不代表她日后便能与霍敷官和平友好相处。
她将她的手臂拨去一旁,冷淡着面色道:“这话可是你的,如若日后我和娘亲因为你而受到什么迫害,这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霍敷官心陡然一震赶紧道:“这是当然,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在她的心中,不止有红馆那一份责任,还有她最爱的两个人,这更是最为重要的一份责任。
在家中吃了简单平常的午饭之后,其母刚想收拾拿去厨房洗刷,却被霍敷官抢先一步夺在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
“娘,您去歇歇,今日我来收拾罢。”
其母也没阻拦,只是欣慰一笑,便出去将那晒干的药材倒在一个缸瓮里鼓锤,却时不时轻咳。
霍敷官一边冲水洗着碗筷,一边望着院落里面的娘亲,担忧道:
“娘,最近入夜气转凉,您得自己注意身体,明日我便给您熬些贝母杏仁融膏来。”
“咳而已,不碍事的。”
“那可不行,咳若是忽视的话,就会严重的。”霍敷官倔强的性子一上来,根本不容得反抗。
其母只好妥协,连声道:“好好好,听你的。”
而此时的肖茵则重新换了一身淡蓝色罗裙,长发盘成一个流云发髻,鬓边几缕发丝,身后长发披落,面目白皙秀丽,看上去气色大好,欢喜俏皮。
只见她掀开帘子走出屋外,展开双臂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露出特赦般的幸福福
“娘,我来帮您!”她奔向其母,裙尾飘漾。
霍敷官瞧见这一幕,不自觉勾唇浅笑了出来,美丽的脸蛋上被斑驳的阳光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