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秋围起兵
顺治十七年仲夏,顺治兵分两路,一路派鳌拜驻守正定严防白莲教起事,另一路派郡王曾齐格驻守宁波,东南朱慈烺一直按兵未动,而白莲教教徒与周边县府起了几次冲突,竟都已官府名义简单判了了结。
转眼到了夏末,气闷热,巡抚白如梅又一次来到白莲寺,这已经是他第十一次亲临,只为向雅布传递皇上的口谕。
二位寒暄客套后,白茹梅直入主题道:“皇上,最近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但每岁的木兰秋围必须要去,皇上想让大人也去参加秋闱,但绝不为难。”
“我早已不是臣子,哪有参加秋围之礼,况且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烦请巡抚大人转告请皇上保重身体。”
“皇上,这三个月兵马未动,还是顾及大人所话:官逼民反。秋围之时想与大人商议不费兵戈之法。”
“皇上圣明,我雅布早已无心政事,这虽已立秋,寺内竟还有白莲竞相开放,巡抚大人不如同我一起欣赏。”
“谢大人,我会如实禀告皇上,在下还有些事情,需尽快回去。”
“那就不送了。大人请。”
“谢大人,在下还有一句话请大人转告昭仁,秋围之时勿妄动。”
“我也有话劳请大人带给皇上,明日我将与昭仁成婚。”
“恭喜,恭喜。人未带任何贺礼,还请见谅。明日再来祝贺。”
“大人,不必了,婚礼未邀请任何人。”
“诺,大人保重,告辞。”
白如梅离开,昭仁带着谷阿丽来到跟前。
“我已让吴剑他们把寮房收拾妥当,想来太亏欠你,无明媒正娶,更无亲朋祝福。惭愧。”
“只要你情我愿,其他的都不重要。”
“得公主,夫复何求?我雅布之宠幸!”
“你我明日便是夫妻,慈话就不要再了,但秋围临近,恐怕……”
未等昭仁完,雅布阻止道:“你我生死与共,我会拿生命护佑。虽不赞同起事,但我雅布绝不阻拦。”
第二日,昭仁与雅布在一寮房内秘密结为夫妻,见证者只有他们二位的随从四位。
二位拜霖,拜了未到场的双亲,相识对拜便算礼成。没有华服,没有亲朋祝福,没有盛宴,仅仅是两根红烛,方山为司仪,其他的都免了,这婚礼简单但刻骨铭心。
起兵就在眼前,昭仁并无成婚之意,而是雅布坚持,昭仁才动了心。
“不管以后如何,总要有名分,我雅布的女人,才配得上我生死佑护。”这是雅布之前劝昭仁结婚的原话,话是如此,即便未成婚这雅布也会是如此。
“礼成!”方山本想尽量扯着嗓子喊一声,但如此特别的婚礼只好让他压低了声音把婚礼主持完。
雅布与昭仁早已无视四位的存在,四目相视久久,情之切,爱之深莫过如此,如是在现在,应是紧紧相拥,可这种俗套,在当时并不时兴,尤其是守着四位大活人。
“哎,你们仨男人,是不是该出去了?”谷阿丽冲着窃喜的三位男随从道。
“对,我还要去练功。”吴剑道。
“我也去练功。大饶不打扰了。”胡一刀也忙道。
完二位急忙离开。
“你呢?”谷阿丽向方山问道。
“我是司仪,还一句还没。”方山狡辩到。
“不是礼成吗?”
“你哪懂?先听我的。”方山完清了清嗓子,他认为这一句比前边的都重要。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顺治十七年,七月十九日一支延绵数公里队伍从京城出发,浩浩荡荡奔承德而去。
队伍出发第二日,昭仁收到密报:顺治已出发前往木兰围场,队伍中鳌拜护卫前后。
第三日,飞鸽传书:太子朱慈烺已于七月二十日秘密称帝,并欲七月二十一日起兵。
“七月二十一日,即是今日。想必东南战事已开。诸位先生我圣教应如何响应?”昭仁召集留在白莲寺的几位谋士问道。
“我圣教,处处兵将皆已练就,辎重等可供六万兵力损耗一年有余。可与鞑虏一战,鳌拜既然去了承德,东部防务减了不压力。只是我圣教欲以圣教之名起兵,前些日,周边州县皆把我等挑事化解,时至今日未有激起民愤之事,但我主战,但攻击何处,如何借圣教之名,还需详细商议。”林江道。
“即是牵制清军北方兵力南下,保存实力为宜,如贸然出动,损兵折将伤了元气,恐怕不妥当。”李子业道,这往日的主战派今日竟如此保守。
“依老朽之见,当务之急是清除已摸清的清军安插在附近的明岗暗哨。同时集中优势兵力攻打盂县,如此便是激起信徒愤怒之由。向清军展示实力,方能起到牵制作用。”东方暮雪言。
“即是展示实力,虚张声势即可,不如派一轻骑偷袭盂县,不管成功与否迅速撤回,此时定会引清军围剿。我等只需做好防守,即可。”
三位谋士正在商讨,却听到窗外有人道:
“何必如此保守,不如派精兵强将,攻陷盂县,一来为战事争群冲地带,二来可截攻清军援军,三便是展示了实力,也就能牵制大量清军。”
“窗外是谁?竟如此骄慢?”林江问道。
“奥,听声音应是在下谋士常蝉子,此人足智多谋。我令其在外等候,没想到竟在偷听。我这就出去让他离开。”李子业道。
“即是圣教谋士,不如邀请进来一同商议。”昭仁阻止到。
“也可。”
常蝉子得了昭仁宗主的命令,列坐于其他领主身后。
“听闻蝉子足智多谋,方才一席话也并无不妥,先生可否详细来。”昭仁恭敬道。
“谢宗主信任。我之策略是基于此,从兵力上来看盂县最为薄弱,驻军仅为绿营区区六千人马,相比东、南、北三面相差太大,此为清军故意为之,就如同这秋围,围三面而独留一面,清廷目的是让我等从西面突围,把我等赶往西部,西部贫弱,物资短缺,我等一旦往西,便等于寻了死路,同时减了京都压力。我们也可将计就计,不如就取了盂县,但不可再往西进。即便攻克,清军定会全力围剿,此时便可半路截杀清军。”
“甚妙。”东方暮雪见蝉子支持自己的意见附和道。
“分析的有道理。你怎会料定清军一定会围攻?若是围而不攻呢?”林江问道。
“若是围而不攻,岂不更好,我等可在盂县休养生息,招募兵马。”
“我教欲以圣教之名起事,如无名怎能调动这数十万信徒?”林江再问道。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等还未利用机会,前几日,盂县杖责了我教徒,今日便可令其亲友去县衙闹事讨法,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能杀死几个衙役。此时如果县丞定要拿人,此时便有了理由。再者我圣教内文人众多,可请文人书写檄文,激起信徒愤怒,可当十万兵马!”
“好,蝉子先生令我刮目相看。我东方暮雪认为蝉子先生所言可定位大方向,而后以此谋划细节。”东方暮雪站起来先向常蝉子行礼,再向其昭仁道。
“先生所,不无道理,但具体还需与各领主商议,明日各领主来此议事,还请四位先生亲临。”昭仁自心底支持常蝉子,也不知她哪来的如此自信,仅凭一个合乎逻辑的辞就能定基调,抑或是常蝉子摸透了昭仁的心思。
第二日,各领主齐聚白莲寺,分封推恩后,青年领主占据了多半,一群血性方刚,急于建功立业的领主,未有过多讨论便定下了攻打盂县的详细策略,因常蝉子是主要推动者,昭仁提拔其为阵前第一军师。
当日下午,闹事的信徒便出发,终极目的是杀死几个衙役,激怒县丞,进而激起信徒。各领主纷纷回主地,先是清除了主地内已查明的清军暗哨,而后领精兵强将,聚于红庙山,只待民愤激起,便杀入盂县。
一切准备妥当,各领主情绪亢奋,早已磨刀霍霍,而此时李子业却是心中难安,他找到昭仁,道:“宗主,蝉子一直以来虽对我忠心,但对宗主却未怀善意。之前构陷等皆为其主意,我担心其面上与忠于我背地里还在做着对宗主不利的事情。”
“之前的事,就算过去了,蝉子谋略超群,且我等众领主无不赞同,其若能欺骗你我,恐怕骗不过这二十三位领主。”
“敢问宗主,昌立兄是不是一直暗中相助与你?”
“不错,昌立临去南方前,留下应策三篇,应策中已就师父与蝉子谋害与我之事道明,我才得以防备。”
“哎,为师当时糊涂,且听信了蝉子谗言,今日纵想,总觉其借我之手来实现其目的,所以恳请宗主有所防备。”
“谢师父提醒,如蝉子能有利我圣教壮大,有利我圣教大业,即便是对女不利也可。”昭仁道。
“哎,不如我去再问问这蝉子?”
“师父切勿擅为,战事将至,逼问谋士恐怕不妥。”
“老朽懂了,先行告退。”完李子业离开,他内心深处越发觉得这蝉子太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