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诏回雅布
谷阿丽走后,屋内只剩昭仁一人,方才雅布坚定的爱慕之语,还在萦绕,昭仁找到了与雅布相处和反清之间的平衡,或者压根不用平衡,如起事正如雅布所,他定会站在昭仁这一边。
昭仁终是脱不掉女子的心思,她开始遐想二人在一起的生活,想与雅布一起征战的场景……
“宗主,饭菜已在寮房经准备妥当。”正当昭仁想到美处时,谷阿丽站在殿外向昭仁道。
昭仁从遐想中惊出,此时色已晚,胸前淡蓝色的光芒显得格外耀眼,素衣根本无法遮挡。见此,昭仁向谷阿丽道:“你先去,我一会就到。”
见谷阿丽离开才摘下陨玉,用锦布包好,放入怀中,这才安心前往寮房就餐。
此时雅布快马加鞭急匆匆赶到府衙,来不及歇息,问了衙役巡抚住处,便直接登门。
山西巡抚白如梅祖上为朝鲜人,清军入关后隶汉军镶白旗,号茂韩,从二品,他深谙这亲王之子雅布,乃满旗人安排再茨“督军”,凡大军务都要亲自和雅布商议,虽为正二品加兵部侍郎,他对雅布仍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白如梅正在府衙堂后院迎宾厅独自一人享用晚餐,餐食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摆满一桌子,雅布未让衙役通报便直接至此。
白如梅年事已高,雅布自始至终从未傲慢,见白如梅正在用餐恭敬道:“巡抚大人。”
白如梅正对着门廊这方抬头见都统到来,随即起身恭迎,“在下见过都统大人。晚饭还未尽兴,如不嫌弃,请都统大人上座。”
“这几日餐食清淡,大鱼大肉正和我胃口。巡抚大人请。”
昭仁坐到主座,白如梅坐到陪座,二位还未动筷子,这曹安匆匆赶到。
“人见过都统大人,巡抚大人。”
“曹安,快入座。”雅布道。
“是,大人。”曹安完,又招呼家丁拿来热湿毛巾请雅布等擦拭手掌,然后令家丁全部回避,安排妥当才在靠近门廊的地方坐下。
“巡抚大人,我已听曹安,南方沿海正欲借前朝太子之名起兵,可否详尽来?”雅布问道。
“不急不急,来先敬都统大人一杯。”
“敬都统大人。”曹安附和道。
“二位请。”雅布端起酒杯道。
三位一饮而尽,放下杯后,曹安为二位大人斟满。
“前日,圣上经兵部发来密诏, ,东南沿海以及台湾正有人借前朝周皇后及太子名义暗中聚集调运物资,正准备大规模起事,东南自我朝入关就一直以来以南明朝廷之名拒不投降,但不足惧,可如今要是有人借前朝太子之名,恐怕不好应付。”白如梅道。
“这东南沿海防务应由当地巡抚处理,与我山西何干?”
“大人有所不知,密诏中特指,此次起事已与山西境内白莲教相互勾结,欲南北相应。”白如梅进一步道。
“这白莲教无兵无卒,都是些乡民,难成气候,何必如此慌张?”雅布问道。
“我等担心这真正的前朝遗孤昭仁公主呀!”白如梅道。
“也担心那降宝物落入白莲教手郑”曹安补充道。
“降宝物?你可是指前些日从西南而降的火球?”白如梅向曹安问道。
这曹安才想起来,降宝物之事顺治帝并未经逐级下达,应是故意隐秘为之,白如梅的问题,令曹安顿觉泄露了秘密,不知如何回答。
“人、人只是猜测,过度担心了。”曹安结巴道。
“曹安也不用遮掩,至于降火球,我已经严令查询,并未寻得任何东西,这些坊间传言,不信也罢。那昭仁就是一柔弱女子,我与她照过面。循序诱导,好过刀兵相见。”雅布道。
“这火球之事,在太原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什么:得降宝物,统御下之类。听来不禁寒颤。”白如梅道。
“行了,降火球早已定论,不要再提,还是如何应付辖内白莲教的事。”雅布道。
“是,大人。以我之见,不如趁其羽翼未丰除之,这样辎重损失,兵将伤亡也可降到最低,也可一劳永逸,我等地方官才能松一口气。”
“白莲教未有举兵造反之实,如清缴,恐怕会让四方乡民揭竿而起,到时候可不是你我能对付的了,况且出师要有名,贸然动武恐怕兵部也不答应。”雅布道。
“禀都统大人,这正是兵部的意思。”白如梅道。
“兵部为何不征求我的意见?且以出师无名和防民患回了兵部。”
“诺,在下照办。”白如梅得主意。
“即如此,绿营以及旗营要多派细作打探,发现白莲教任何起事征兆时再做定夺。”
“诺,在下照办。”
事已议定,酒过三巡,雅布酒足饭饱,便要回住处休息,曹安命衙役备好马匹送都统大人回去。
白如梅、曹安二位送走雅布刚刚迈过前院,白如梅又想起降火球之事,问道:“听乡民传言,这火球就落在红庙山东北麓,可有此事?”
“是有此时,正如都统大人所言,我等前去搜寻未寻得任何宝物。”
“不对呀,那为何太原传唱的如此玄乎?是不是那宝物早被白莲教得去?”白如梅又问道。
“大人,我敢起誓,白莲教绝对没有得到那宝物。”
“你如此信誓旦旦,是不是知而不报?”白如梅看出了破绽,逼问道。
曹安听到此,冒了一身冷汗,忙圆场到:
“大人误会,大人误会,我等第一时间赶到,确是未搜寻到任何东西。才敢如此。”
“你敢搜寻的范围是对的,你敢未有人比你先到?”白如梅步步紧逼。
“大人呀,您就饶了人吧。我……我……已尽职。”
“哎,切莫误了身家性命,你可知兵部已经知道,这雅布爱慕那昭仁,只是碍于圣上情面未揭穿,都统大人再如此袒护,恐引火上身。你若袒护都统大人,恐还不落个满门抄斩。”白如梅道。
曹安再听此惊恐不已,冷汗直冒:“谢巡抚大人提醒。”即便自此曹安也未敢讲出实情,像他这种低级别官员谁也得罪不起,只好夹缝中求生存。他怕雅布,更怕欺君之罪,但相比之下,眼前他更怕雅布。
当夜巡抚白如梅立即按照雅布之意上书兵部,并快马加鞭,星夜兼程送往京城。
而曹安心惊胆战的按照雅布之意,回了密诏。
白如梅第二日变回了太原巡抚衙门,就在他回来的第二日,顺治以兵部之名下诏诏雅布回京。白如梅又不得不亲自捧着折子再次来到盂县,到时已是下午,雅布正在住处读兵书。兵役报,巡抚大冉,雅布疑惑,前日刚刚见面,这巡抚大人还没走吗?
“白如梅见过都统大人。”
“巡抚大人,可是还没回太原?”雅布问道。
“已经回去,早上接到诏书,皇上诏大人回京。”白如梅双手捧起折子递到雅布面前。
雅布打开折子,匆匆看了几眼,心中不悦,他以猜到朝廷已决议铲除白莲教。
“知道了,你让副都统来我这,我好与他交接,交接完了我就直接从这回京,你还有其他事情?”雅布恼怒但又不能当着白如梅的面爆发,只好催促白如梅赶紧离开。
“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告退。”白如梅风尘仆仆赶来就得了几句话,虽内心不悦,但在处理白莲教方面却顺了心意。
白如梅退去,雅布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心中怒骂:“这帮急功近利之人,本来无事的白莲教,定被你等蠢材逼迫谋反。”
回去也好,与皇兄商议,不定能制止此次兵伐,雅布转念一想安慰自己道。
白如梅回到太原,与副都统交代清楚,这副都统生怕误了事,星夜赶往盂县,于清晨时分拜见雅布与他做了交接。交接完已是上午,副都统请回,雅布应许。此时雅布的心思早已在昭仁那,待副都统离开,稍作收拾。前往县衙与曹安告别,但并未下马。
曹安听闻雅布要走,心中不禁凉了半截,这白如梅的话竟然应验,前夜刚刚又一次欺君,这雅布一走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欺君之罪恐怕是脱不了干系。随即跪地向雅布求道:“奴才一家老的命全托付给大人了,奴才做牛做马来世也要报答!”
“知道了。只要我雅布还活着,就不会让你背锅。”雅布道。
“大人恩德,累世不忘!”曹安道。
“好了,起来吧,我既然允诺与你,自会照办,你三番五次这事,是不信任我雅布?”雅布有些不耐烦了。
“贝勒爷息怒,我实属无奈,这全家掉脑袋的事自是时时牵挂。”
“嗯,知道了。”雅布罢,拍了马就走。俩兵役骑马紧随其后。
“恭送贝勒爷,一路顺心。”曹安跪地恭送到,见雅布走远,才爬起来,赶紧招呼夫人,商议把独子寄养到乡下,已备朝廷怪罪下来也好有个独苗。商议妥当,曹安向抱着其独子的奶妈道:“我恐犯了灭门之罪,在未降罪之前,你带着这些银两书信以及我那独子曹真逃命去吧,我会安排人送你和曹真去陕西某地我一挚友家,他会安排,记住到那要隐姓埋名,但不要挪动地方,银两足够你二位生活数十年。如能躲过这一劫,我会让夫人前去接你和曹真回来。”
奶妈听后甚是震惊:“大人请放心,没有大人就没有我的命,我一定会把少爷当亲生儿子照顾。请大人不要多想,我和少爷在那等夫人去接。”
“好,好。来抱抱真儿。”曹安哪忍心这幼的骨肉离开。
曹真似乎懂得要离开,竟然第一次发出“爹”的声音,这令曹安竟不避讳下人在场,嚎啕大哭起来,他只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能保护好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