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香消玉损
周近和周远随着曹氏回了侯府,安排在一间下房休息,这里也是周近熟悉的地方。
没有那个威风的男人坐镇,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周近每日也就躲在药房熬药,周远好动,会四处走走,打听各方消息。
今日周远来到药房,见周近坐在火炉旁发呆,火炉上煨着药,药味被药气顶出来,熏得人眼睛都犯苦。
周远顶着苦味走过去,手上端着盘子,是从厨房讨来的两块刚出炉的桂花糕给她吃。
周近接过来吃了口:“好吃,”
“小心烫,慢点吃,别噎着了。”周远把周近当个孝子照顾,低声道,“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周瑜。”
周近停止咀嚼,看着周远问道:“什么办法?”
周远低声道:“曹氏最近频频去军中,给周瑜送酒送肉,我在酒肉中下毒,你不就可以借医治之名,去看望他了吗?”
“不要,”周近摇摇头,一口否决。
“只用一些不伤性命的毒药,你一定有的。”周远以为周近是心疼周公瑾。
周近依然不肯,“你不想见他吗?”
周近低头不吭声,周远继续开导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周公瑾吗?那个曹氏色迷心窍,谁知道会用什么办法折磨他。现在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但周公瑾心高气傲,是绝不会顺从的,万一惹恼了?”
周近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桂花糕,“你到底怎么回事?”周远急躁道,求自己来的是她,现在反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不需要我救,自会有人救他的。”
“你说凌珠?”周远问。
周近点点头,“你这是把夫君让给她了?”
周近没有做声,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吞了,对周远抿出一丝苦笑:“真好吃,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好,你不去救,我去。”周远起身,气冲冲往外走。
“我还要救姐姐呢,”周近解释道,“还有孙小妹,还有她的孩子,还有老夫人,还有孙家的基业,我夫君在乎的不是他的性命,他在乎的是这些人。”
周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周近,感觉真的不是“秦玊儿”了,脱胎换骨一般,变的她都几乎认不出了。
“如果周公瑾有个好歹,你怎么办?你会为了这些人活着吗?”
周近不能去想周瑜会出任何事:“凌珠一定会保护他的。”
“如果他二人旧情复燃,你怎么办?”
周近也不敢想,他只想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以后的事,谁说的定呢。
“好,不管周公瑾,我再问你,你打算怎么救这些人。”周远正色道。
周近依然不能回答,“你对兵法、谋略、人心、人性皆一窍不通,你脑子又笨只会使性子,能救人吗?”
周近生气道:“女扮男装,难道不是我想出来的吗?”
周远本来就是激将法:“这也是铤而走险,如果是周公瑾,他一定有万全之策。”
周近听有人夸周公瑾,脸上难得挂上一抹笑容:“那是当然。”
周远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周近脑门:“你啊,就是个小笨蛋。好在有学医使毒的本事,周公瑾当个宝贝似的。”
周近笑着从腰包里掏出一瓶药:“这药粉放一点在酒菜中,人吃了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周远点了点头,将药瓶收好,他知道周近不会害周公瑾,所以也不多问了。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面色蜡黄,眼珠泛红血丝,神情慌张:“谁,谁是大夫,谁会治病。”
周近主动站起身,男子一把拉起周近,拖着他就往外走:“快救人,快去救人。”
周近回头给周远递了个眼神,周远明白,自去办事了。
周近跟着男子来到侯府西院,穿过一座优雅的庭院,入了朝南的厢房,进房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周近顿住了脚步,满面狐疑。
“快走啊,”
周近被男子粗暴而强硬的拉进卧房,两个丫鬟正跪在地上哭泣,高床放着拖到地上的幔帐,床上睡着一名女子,大概是睡着了吧?
“大夫,你快去看看,人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男子颤巍巍指着高床,语无伦次道。
周近上前,揭开幔帐,床上躺着的女子是袁染沬,那股药香味,是周公永生丸的味道,这是秦玊儿曾送她的礼物,如今用上了。
周近从被中拿出袁染沬软弱无力的手,把住手腕脉搏,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脉动。可惜她的血已不能解毒,解药也没带在身上,来不及救人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染沬死去。
“怎么样?”男子急问。
周近摇摇头:“救不活了。”
男子惊愕中,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两步:“不可能的,她只是睡着了,她就是睡得太沉了。大夫,你有没有看清楚。”
袁染沬吃的是周公永生丸,整个人比生前还光彩照人,的确不像将死之人。
“她是中毒了。”
“中毒?什么毒,谁下的毒?”男子转身愤怒的质问跪着的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都说不知道。
“是她自己服毒的,没人逼她。”周近深深看了一眼香消玉损的袁染沬,这个世道根本不下一位绝色美人。
她是男人争名逐利的工具,是男人争夺的战利品,是男人私欲的发泄。
她的身子,她的爱情,都不属于她,死,对于她,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男子坐到床边,将袁染沬柔软的身子抱起,搂进怀中,心痛道:“染沬,你醒醒,你醒醒啊。”手指从她精致无暇的面庞滑过,不敢碰触,又无法割舍。
“为何,为何你要想不开,难道你认为我给不了你幸福,只有大哥能给你。”
“孙季佐,你在干什么?”
男子正沉浸在哀思中,突然门外炸出一声声响,把周近都吓了一跳,只见曹氏带着仆人怒气冲冲走进来,那架势比母老虎还凶悍。
男子慌忙扔下袁染沬,用袖子擦拭眼角泪光,转了一副笑脸迎上去。
“夫人来···”男子话音未落,曹氏已经出手劈头盖脸打下来,男子只敢躲闪,不敢还手。
“夫人听我解释,请夫人听我解释,”
曹氏哪里听的进去,打的没力气才罢休,插着腰气哼哼瞪着跪地求饶的男子:“哼,你说,你来这做什么?”
“我···我是路过的。”
“路过?这里除了有个绝色美人,还有什么?”曹氏冷笑道,“我真没想到,你孙季佐还是个有色胆的人,我倒看错你这个窝囊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