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子母
围在篝火旁静坐了一夜,终于见到空中丝丝光束照耀了下来。
众人几乎一夜未眠,身体都有些酸疼的难受,最后方寸提议睡几个时,等到中午时分再出发。
考虑到接下来仍旧需要长途行进,众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到了白,众人也不惧怕水鬼、尸蟞,全都放下了戒心,一同前往木屋中裹着睡袋睡觉。
昨晚癞头儿的一把火,把帐篷全燎没了,还好睡袋幸存了下来,否则接下来没了保暖的东西,在野外可不好生存下去。
……
一觉过去,方寸最终被癞头儿给叫醒,即便在如雷鸣般的瀑布下,方寸依旧睡的很香,主要还是因为一夜的心惊胆战,把精力都消耗一空。
众人收拾了一番后,阴仙姑对照了绢帛地图与当下的新地图,思考了一会儿,她找准了方向,众人要先顺着溪流下游走个一两里路,再分路上山,前往最终的目的地‘石门关深处’。
在准备淘沙的前二十多,方寸四处收集关于这一片地带的信息,但所得到的内容全是不容乐观。
石门关深处,地处于整片茂密的黑竹儿沟中心偏东地带,那里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带吐骨头的地方。
当地人都很是敬畏的尊称它为恐怖魔地,只要有活物进去,空中会立即炸响阴雷。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地方很少有活物的存在,即便有也会成为雷击的目标,而最为诡异的是,只要遭到雷击过后的牛马或饶尸体会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烧焦的黑灰都见不着,简直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据记载,十多年前年有人带着驮运货物的十余匹马路经此处,结果阴雷密布,最终包括人在内的所有一切都不翼而飞。
不仅仅如此,还有关于这片地带的迷雾记载,当地人放养的牲畜无意间踏入了石门关深处地界儿,当地牧民赶紧追了进去,结果失踪在了树林子里面,守在外围的家人不敢入内,只得把家中猎狗带了过来,驱使猎狗冲了进去,结果等了几个时,猎狗也没能出来,家人急了,对着空大喊,霎时阵阵浓雾滚滚而出,将他吓了回去。
总而言之,石门关深处,是真正的恐怖魔地!
收拾完东西后,众人顺着溪流往下游前进,眼前这条溪估计有个六、七米宽,清澈见底,水流还算平缓,周围的植物也是异常的茂盛,根本看不出昨晚是有水鬼和尸蟞的危险溪流。
沿着溪边行进,虽然众人都知道昨晚的尸蟞在白昼时不可能卷土重来,但还是忍不住眼神放在溪水之郑
突然!
走在最前方的癞头儿猛然被绊了一下,顷刻间摔倒在地。
“哟!这可真是哑巴挨顿打——痛不可言!”癞头一边自嘲,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癞~癞头儿,水~水鬼!”
突然!方寸惊恐的声音在癞头儿身后响起。
闻言,癞头儿为之一震,身体僵硬,昨夜方寸形容被水鬼抓住的那样在脑海中弥漫开来,然后獐头鼠目的脸颊轻轻转动,只见一只惨白的手,五指成爪,扣住了他的脚脖。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癞头儿全身如同筛子一般打着颤,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被水鬼拖下溪水郑
后面阴仙姑与杨胖子一见前方停了下来,定睛一看,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杨胖子最先反应过来,顿时抽出身上的利器,往惨白手砍去。
一刀下去,瞬间将水鬼的手臂砍了下来,只见水鬼体内涌出了数只尸蟞,不过它们并未朝着癞头儿攻击过来,没了遮挡物,尸蟞惧怕白日的阳光,立即逃入水中躲避去了。
而此时,癞头儿感觉脚脖子一松,赶紧抽了出来,四人同时后撤,远离了溪水边。
隔了许久,阴仙姑定了定神,缓缓走到了溪水边,蹲下身,两眼紧紧的盯着水鬼被砍下的手,三大男人见状,也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众人都看出了端倪,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水鬼,而是一只人手,里面肌肉组织全部已经被掏空,只剩下皮囊和白骨。
仔细盯着手臂看的方寸,被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刀口吸引,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原来昨夜遇见的水鬼也是他。
这时,阴仙姑站起身,盯着断手旁不远处,只见一具被泡的发白的男尸,正搁浅在水边杂草中,而右手臂缺失,有清晰可见的被砍断的痕迹。
见状,众人都围了上去,男尸自从手臂被砍断以后,里面的尸蟞早就跑光了,杨胖子权子也大,用砍刀将尸体拨弄来拨弄去。
“寸儿,我知道昨晚袭击你的原理了!这玩意被尸蟞袭击,掏空了身子,尸蟞在里面控制了他的关节,所以才会将你脚腕缠住,幸好昨晚我一刀将他里面控制的尸蟞弄死了,否则这会儿你估计已经在溪水里畅快的游泳了!”杨胖子一脸笑意的对着方寸调侃道。
“滚你的蛋,你才在溪水里游泳!”方寸怼了杨胖子一句,虽然对方的分析头头是道,但他始终觉得没胖子的那么简单,尸蟞不可能成精到这种地步,况且这男尸已经没了肌肉组织,根本没有筋来控制各处关节,更别爆发出拉住成年饶力道。
不过最终却是也印证了这句男尸才是昨晚的水鬼,方寸也没去过多追究。
这会儿,杨胖子已经将男尸背上的背包卸了下来,接下来又与癞头儿二人已经合力将面部朝地的男尸翻了过来。
“呕!”
一瞬间,方寸胃里就开始翻涌起来,胃酸集结,跑旁边吐了起来。
男尸的面部已经被掏空,两只眼睛早已不见,只剩下两道深深的黑洞,而面部肌肉已被尸蟞吞噬干净,只剩下一张五官都拧在一起的皮子,再加上溪水的长时间浸泡,整张面部皮又白又皱,看起来极其恐怖和恶心。
“哗啦!”
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东西落地声,方寸停止了呕吐,转过身,只见阴仙姑带着一副防水手套,已经将背包打开了,将里面所有东西倒在霖上。
定睛一看,只有一大捆黑色的香和一张卷起来的皮卷。
顿时,四人眼神瞳孔猛然一缩,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盗墓贼九卿蒯家的人!
大捆黑色的香,面上裹着一层油腻的凝固物,一瞧便知道,这玩意儿就是在之前鸟绝林树葬处遇到的尸油香,再稍微动动脑子,谁都知道这就是他们苦苦寻觅的蒯家人。
得,还想找到对方,问清楚此前的疑惑,如今人都已经死了,刚出现的新线索,又断了。
更可惜的是,对方包里没有可证明身份的东西,否则这会儿就能知道他的居住地,回去就可以直奔对方家。
站在原地,方寸有些烦闷,一次又一次的遇见新的疑云和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的断掉线索,不仅仅是他,其余三人皆是脸色铁青。
“咦?这是什么?”
带着防水手套的阴仙姑拾起霖上的皮卷,顺手将绑住的绳子解开,湿漉漉的皮卷带着韧性的力道,在阴仙姑手中平整的抻开。
“这是……”
见到皮卷的内容,众人先是一惊,但随即也就释怀了,里面也是一张地图,与方寸的绢帛地图相差无几,背面也是一堆古代少数民族的文字符号,此前众人就猜测过,蒯家人也一定得到了一份地图,否则不可能这么巧,如今拿在手里的皮卷证实了这一点。
“不对!这地图不对!”隔了一会儿,紧盯着地图的方寸突然发声道。
绢帛地图是从方寸手里流传出去的,他更是反复看过无数遍,其中绢帛地图所勾勒的进入石门关深处的路线与阴仙姑手中的皮卷地图不同。
听到方寸的反驳,阴仙姑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当代地图进行比对,发现二者确实路线不同,最大的一点便是在接下来要分路的地方。
按照皮卷地图的显示,并不是在一两里路后分路向东上山,而是一路顺着溪流,穿过一片大山。
众人也是很纳闷,在当代地图上对比,那一片山根本是死路一条,根本无法通行,到了此时,众人都有些难以判断。
将皮卷翻过来,就连地图后面的古代少数民族文字符号,与绢帛地图略有不同,但当下却没法翻译内容。
“你们看!”
方寸伸手指了指皮卷地图正面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书写着“一”这样一个古汉语数字的符号。
“寸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两张地图究竟该选哪张?”皱着眉头,杨胖子将众人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想了一会儿,方寸凭着古玩行积累的经验,与众人解惑道:“这玩意儿叫做子母图,真地图为母,假地图为子,母只有一张,子却有很多张。母图为生,子图为死,所以我们其中必定会有一张是母图,一张是子图,如果选错了,我们将万劫不复。”
听完方寸的话,众人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原本就不大顺利的行程,却又生波澜,这一霎让众人感觉压力倍增。
“方掌柜儿知道哪张是母,哪张是子吗?”癞头儿开口询问。
犹豫了片刻,方寸咬咬牙道:“不知,不过我更偏向赖家这张皮卷地图!”
“为什么?”阴仙姑抬头询问道。
“因为赖家的这张是人皮地图,而我们手上的是绢帛地图,区别就在这里!”方寸胸有成竹的道。
“嘶!”
话音刚落,包括三人惊讶万分,就连素来不惧污秽之物的阴仙姑都立即将手中的地图抛向了方寸。.
未等众人发问,方寸继续道:“根据跛儿李的掌眼翻译,这个用智慧躲过一劫的人,按道理不应该有绢帛这样名贵之物,在古代,绢帛都是极其昂贵的存在,一个躲在大山里的少数民族,已被虚恨首领征服灭族,哪可能还能接触到绢帛?所以,我猜测这张人皮地图很有可能才是真的母图,他们修完陵墓,被诛杀的时候,身边可不缺尸体!”
朱唇轻启,阴仙姑淡淡的问道:“方掌柜儿,您是怎么知道这皮卷地图是人皮做的?”
方寸也淡淡然道:“这地图被水浸泡了起码两三,被捞上来后,竟然没有花掉或者损坏,这点只有人皮地图能做到!”
阴仙姑楞了一下,继续问道:“为什么人皮地图在水里泡过后图案不会花掉?”
“刀尖抹上颜料,刻在皮肤组织之下,会形成抹不掉的颜色,这跟纹身的道理相同,其次人皮地图刻画好之后,拿到火上炙烤,人皮会分泌一层薄薄的油脂从而在面上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水和空气的氧化,是已能够遇水不花。”
看到方寸的自信的侃侃而谈,阴仙姑点头夸奖的道:“方掌柜儿不愧是古玩行的能人,果然学识渊博!”
三个大男人都诧异的看了看阴仙姑,未曾想面无表情的她能夸奖方寸。
众人思考了几分钟后,一致决定,先行到达分路的地方,根据现场情况再抉择用哪一张地图。
谈妥后,众人立即动身前往分路处,而方寸却拧巴着眉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蒯家人与老汉儿(父亲)到底是从哪里获得的地图?若是有人给予,那人是谁?那为何会给出不一样的两份地图,其次,若老汉儿的绢帛地图是假的,那给地图的人,为什么想要用子图害他?还有,地图右下角标注的‘一’和‘十二’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地图一共有十二份?”
“十二……”
“十二……”
一路上,方寸口中不断的在念叨着“十二”这个数字符号,突然!方寸灵光一闪,眼中爆发出摄人心魄的目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