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你不解释吗?
“要先打一针退烧针先看看。”欧阳暮雪全身都发烫,温度高达40度,医生被这个温度也吓了一跳,赶忙让护士去拿来退烧针,这么高的温度再烧下去,哪怕是个成年人也受不住。
艾园点头,走到病房的角落里蹲下,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目光则始终落在欧阳暮雪的身上,一身的衣服也有些乱糟糟的,如果不是性别不对,妥妥的像是个担心女朋友的男朋友。医生跟护士认识欧阳暮雪,但是知道这是特殊病人,全都三缄其口没有将消息给暴露出去,等到欧阳暮雪打完退烧药,艾园才站了起来。
“医生,她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出院?估计要看看这个烧能不能退下去,不然还得留院观察。”
艾园看了已经不知是沉睡过去还是昏迷过去的欧阳暮雪一眼,点了点没有继续问医生的话。医生见此也不好继续多言,只道让病人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太过劳累,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会检查一下,看看是因为什么引发的高烧。
欧阳暮雪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只有微弱的灯光,她艰难的扭头寻着光亮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盏小台灯,四周充溢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欧阳暮雪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回过神,抬起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结果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水鬼拉下了水,身上又重又酸,而且还湿淋淋的全是汗水,脑袋也重的跟挂了千斤重的头饰一样。
“咳咳。”欧阳暮雪一边努力坐起,喉咙却感觉一阵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很快就引来了病房外面细微的动响。她下意识的看过去,之间艾园拎着一袋东西紧张兮兮的走进来,看到她半倚着床将要坐起,连忙跑过来,“暮雪姐,你躺下休息,不要起来!”
欧阳暮雪低咳了两声,摇了摇脑袋,虚虚的挥开艾园的手,说道:“躺着感觉累,让我坐一会儿。”
艾园见欧阳暮雪坚持要坐起,心想着等会反正欧阳暮雪也是要吃东西的,索性这会儿坐起来一会会也没有事情。这般想着,艾园就没有继续阻止欧阳暮雪,转身将自己打包回来的小米粥放到床头柜上,小米粥的温度还是温热的,现在吃刚刚好。
欧阳暮雪在艾园的帮助下喝完小米粥,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高烧后的后遗症让她现在脑袋隐隐钝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欧阳暮雪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皮半耷拉着,原本红润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病态的白,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野花,艳色少了五分,憔悴多了五分,让人不由产生怜惜,想要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艾园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为自己竟然对一个女生产生这种感觉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就想当然了。
她家女神那么美,是个人就容易被吸引好吗。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艾园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想起来正事,没敢跟欧阳暮雪说她没能够联系上薄希,而且她已经知道薄希究竟去干什么事情了,她不敢把事情告诉欧阳暮雪。
为了让病人能够更好的休息,病房里的灯光有些偏暗,艾园也没有打开大灯。此时外面的路灯灯光隐隐约约的照射进来,将房间照的微微发亮,欧阳暮雪一半脸陷在较暗的暗处,另一半在光亮下,显得很惨白。平时偏粉色的唇瓣此时更是白的没有任何的血丝,灵动的眼睛半垂着,看不清里面的神情,可是艾园就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妥。
似是察觉到了艾园的视线,欧阳暮雪抬起眼淡淡一笑,抬起手掩唇低低咳了一下,“没事,就是感觉睡的有点久了,反应有点不过来。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在我这里守着了。”
说着,欧阳暮雪就似是精力不足,眼皮又渐渐的阖上了。见此,艾园原本都到了嘴边的拒绝,便又给收了回去,默默的看了欧阳暮雪一眼,伸手将人妥置好,捏好被角,关上灯只给欧阳暮雪留下了一盏小灯就离开了。
一夜无眠。
白天睡多了,欧阳暮雪到了半夜反而是睡不着了。
掀开被子,欧阳暮雪从病床上下来,因为发高烧出了一身的汗,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浑身不舒服。抬起手捏了捏眉间,她眯起眼就着微弱的灯光慢慢的朝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路上因为看不太清切,走起路来就不得不时刻注意着脚下,以至于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其他动静。
生了一场大病,欧阳暮雪身上的气力没有多少,走着走着,她便不受控制地整个人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往周围抓。等到她站稳,才注意到指尖触及的触感是一针摩挲的布料感,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外面的凉风残留下的温度。欧阳暮雪动作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垂着眼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的收回手,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不过即便如此,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这让正处于生病期薄弱的欧阳暮雪心里有点动容。
薄希站在暗处,薄唇紧紧抿着,力度之大让他的唇色也有点发白,不过房间里面灯光较暗,叫人难以察觉到这一点,尤其是房间里除了他唯二的人,欧阳暮雪压根就没有去看他。
见欧阳暮雪不理会自己,薄希也没有说话,只默默的跟着欧阳暮雪,护着她不让她摔倒。
两个人一个假装不知道另一个人在,一个则是全程默默的当着自己的隐形人,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欧阳暮雪从卫生间里出来,捋着一把滴着水的长发正准备回到床边去,薄希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宝贝,你刚刚发完烧,还没有好全,洗头不好,更容易感冒。”
欧阳暮雪的脚步顿了一下,慢慢的抬起眼侧眸看向薄希,在淡淡的暗光之中只能够隐约的看到男人的轮廓,不过欧阳暮雪能够瞧见对方似乎想要找到毛巾来给自己擦头发的举动。她眸光微闪,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就那么淡漠的看着薄希忙乎。
薄希见此,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动,想要跟欧阳暮雪解释一番,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他不想把自己去涉险的事情告诉欧阳暮雪,可是又不想跟欧阳暮雪说谎,于是就只能反复说着“对不起”三个字,给欧阳暮雪擦着头发的动作越发的轻柔,能够从其动作之中感受出来他对手下之人的珍重。
“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抿了抿唇,欧阳暮雪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始心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神情。薄希闻言,给欧阳暮雪擦着头发的动作没有停,“宝贝,抱歉,这个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薄希低声说着,微微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和歉意,听得人不住的一阵心软,仿佛心脏都变成了棉花一样,欧阳暮雪一向对这样的薄希没有辄。她掀起眼皮睨了薄希一眼,然后抬起手轻轻接下薄希手上的毛巾自己擦拭着,人则走回到床边,慢吞吞的坐上床,盘着腿示意薄希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了,薄希。”
欧阳暮雪很少这般认真的喊薄希的名字,每次这般喊都说明了她现在很认真。薄希听到欧阳暮雪这么喊自己,下意识的抬起眼跟欧阳暮雪对视,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的蜷起,面上看着淡定无比,“要谈些什么,你说,我听着。”
夜微凉,刚刚起夜到的时候欧阳暮雪觉得房间里面气闷,便将窗户给打开了,风轻轻的吹进来,把欧阳暮雪已经半干的头发丝吹动,些许发丝更是掩盖住了欧阳暮雪的半张脸,掩住了欧阳暮雪脸上的情绪,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偏头问薄希,“薄希,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八个月零十三天六个小时。”薄希眼睛也不眨的快速说出时间数字,精准到小时数。欧阳暮雪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抬起手似是无力的捋开脸上的发丝,说话的声音有些微的颤,若是不仔细细听的话,并不能听出这里面的颤动。
“我觉得,我们或许分开一段试试,我觉得我们似乎还是不该这么草率的在一起。”
欧阳暮雪说着这话,抓着毛巾的手指紧紧的缩紧,将毛巾紧紧的抓在手里像是能够从中得到力量,一双眼睛也是死死的低垂着看着被子上自己的手,不肯抬起头来看着薄希。房间里面的气氛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安静之中,薄希却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面,瞳孔猛地缩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两个拳头,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一般。
薄希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喉咙似是刚从沙漠里面出来一般干渴,他死死的盯着欧阳暮雪,艰难的开口问欧阳暮雪,“宝贝,你刚刚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听清,你能够再说一次吗。”
语气陈恳老实,若是忽略掉薄希那突然暗哑的不行的嗓音,或许还能够相信几分薄希的话的。欧阳暮雪心里清楚薄希的这番话是个借口,她扯了扯唇角,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动似是要开口说话,下一秒一只冰凉的大手就捂上了欧阳暮雪的嘴巴,紧接着欧阳暮雪就听到了薄希的声音。
“算了,今天你已经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话,有些话我们休息好了再说。”薄希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着说道,另一只手则是自然的从欧阳暮雪的手里扯过来毛巾,说话的语态就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你休息吧,我给你擦擦头发,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而且你这还是刚刚生病。”
薄希不由分说地按着欧阳暮雪的肩膀让人依靠在了床头,紧接着动作飞快的掀起被子把欧阳暮雪给盖上,而因为欧阳暮雪先前的坐姿是盘腿坐在被子上的,这么一来就像是个被包裹住的葫芦,看着有点滑稽,而造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却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依旧我行我素的。
欧阳暮雪:“......”
欧阳暮雪哪能瞧不出此时此刻薄希的不对劲,她抬起手扯了扯薄希还掩在自己嘴上的手,想要把自己给挣脱出来。其实刚刚那番话,叫欧阳暮雪说第二遍,她也是说不出口了的,毕竟第二遍就没有那番勇气了。
如今又瞧见薄希这番模样,便想着今天就先这样吧,眼下这个情况话肯定是谈不下去了。欧阳暮雪抱着自己滋味难言的心思,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配合着薄希倚靠在床头,那双平时灵动发亮的明眸像是随着病情一同变得黯淡无光,缺少了平日里的灵动跟光彩。
她默默的等着薄希将她的头发擦开,视线低垂,落在被子上一点盯着发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说诡异也诡异,说平和也平和,彼此心里都装着事,薄希的眸光里眸色沉沉。
欧阳暮雪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她动了动胳膊,右手指尖忽然碰到一抹微凉。她动作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偏过头去看自己触及到的东西,就瞧见一个脑袋趴在自己的床边,许是因为守了一夜的缘故,沾染上了房间的温度。
根本无需看到对方的脸,光是看着那个头发旋,欧阳暮雪就能够认出对方是谁,于是便越发的沉默了,动作也轻缓了许多,瞧着像是怕把人给吵醒一样。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欧阳暮雪这会儿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在脑中闪过。
一下是对之前薄希为自己做的事情的感动,一下是自己找不到薄希的茫然无措跟迷茫,一下子是薄希瞒着自己事情不愿意解释的生气,一下又是对两人之间的感情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