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话听在耳里，赫谨行失望透顶，痛心地摇头：“母妃，你扪心自问，你那么做，真是为了我冀国好吗？你和外祖眼里只有利益，何时又是真的把我冀国放心上了？”
“行儿，你要明白，母妃和你外祖既使眼里都是利益，那也是为了你、为了冀国！行儿，你去东宫求求太子好不好？你求他放过母妃、放过沐家！”沐颖书嘴里仍然狡辩着，也不忘让自己的儿子去帮她求人。
赫谨行却好似听了一个大的笑话：“母妃，你现在还有脸面让皇兄他饶过你们吗？谋害皇后！你怎么还有脸会想着皇兄会饶了你？你凭什么会认为你伤害了皇兄，皇兄还会饶了你呢？”
沐颖书的身子慢慢挪向赫谨行：“行儿，既然你不去，那……那就让韦太傅去求吧……”
“什么？”赫谨行又不敢相信自己听进去的话。
“行儿，太子讨厌你，恐怕你去求他也没有用，那不如让韦太傅帮本宫去求，你现在立刻就出宫去找韦姐，你让她和她爹，或者……或者你直接去找韦太傅，你让他……”
“够了！你不要再了！”赫谨行不愿再听下这些厚颜无耻的话，大声地打断道：“母妃，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利用人？”
“没有！本宫没有利用他们！行儿，母妃也苦啊，母妃不想看到沐家最后败落，行儿，你就上趟韦府好不好？母妃答应你，只要你去找了韦太傅帮忙，今后母妃就再也不阻拦你和韦姐了……行儿，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沐颖书的手拽着赫谨行的氅边，言辞里也充满了威逼利诱。
“呵呵～”赫谨行轻笑一声，眼里难掩愤恨之色：“母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以此来逼迫儿臣做事吗？母妃，安公公的不错，今日的结果是你该得的！”
撂下这句话后，赫谨行也不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拂袖转身便就要离开这座给他带来深深惧意的宫殿。
而也就是赫谨行这一个瞬间的转身，同时却给沐颖书带来极大的刺激：“赫谨行，你给本宫回来！你不许走！”
“母妃还有何事吗？”尖锐的叫声让赫谨行停下了脚步，或许在他心里对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母妃还是隐隐地不忍，即便他知道她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赫谨行，你刚刚什么？难道连你也认为你的母妃是自食恶果、咎由自取吗？”沐颖书早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时间，她仿佛又重回了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她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背影：“你回答本宫，你转过身来回答本宫！”
面对迎来的压迫感，赫谨行每次都选择的听从，这次也不例外：“难道不是吗？”
“你真这样认为？行儿，原来在你心里，竟也是如此看待你母妃的？”沐颖书眼里闪着不可思议。
赫谨行只是定定地看着沐颖书，没有话。
这一副态度，自是让沐颖书心中更怒：“行儿，所有人都可以这样认为母妃，唯独你，唯独你不能！”
赫谨行此刻眼里的尽是一个疯了一样的女人，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疯女人竟然和他那个记忆中风姿绰约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母妃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啊！你口口声声问母妃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母妃全是为了你！”沐颖书对着赫谨行怒吼着，心也是极痛着，她不懂为什么她为了她的儿子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他竟然和那些人一样？
为了他？赫谨行的眼里又渐渐起了恨意：“为了我？母妃，儿臣不懂，为什么你总喜欢为你自己的私心而找借口呢？而那个借口，却永远都是儿臣，您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呢？”
“你什么？行儿，你母妃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沐颖书听着心里又是憋着一口闷气：“行儿！母妃至始至终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呀，你竟然认为母妃是在为自己找借口？那母妃还想问问你呢，你为什么就听信那些饶话？而心狠地对你的母妃和你的外祖见死不救呢？”
赫谨行知道他的母妃此刻早已是丧失了伦理道义：“不知母妃口中的那些人，是哪些人啊？是皇兄、是父皇，还是安公公啊？圣旨都下来了，难道那些罪名都是假的、凭空捏造的不成？母妃也别给儿臣扣上一个不孝见死不救的罪名了，若母妃真觉得自己冤枉、沐家冤枉，那就请母妃拿出证据出来，只要母妃能证明自己、证明沐家没有犯下那些罪，儿臣这就给皇兄上书，请皇兄还你们一个公道！”
沐颖书慢慢走向赫谨行，怒目圆睁地看着面前一张正义凛凛的脸：“行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大义灭亲不成？”
赫谨行忽而惨笑，他的母妃永远都只会让自己失望罢了：“母妃这话，看来是承认了自己还有沐家都犯下那些滔大罪了，皇兄和父皇也没有冤枉你们，如此，儿臣自然不算母妃口中的见死不救！”
沐颖书难以想象她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如喘然自若地出这样的话来，那她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行儿，你还是母妃的行儿吗？你怎么能这般冷血的出刚刚那番话来？”沐颖书的眼里带着心酸和不解。
“冷血？原来在母妃眼里，儿臣只是了刚刚那一番话，就是冷血了？那母妃呢？母妃可曾觉得您自己也冷血啊？”赫谨行厉声质问道：“毒害皇后、刺杀皇兄和公主，儿臣想问问母妃，您在做下这些事情的时候，可也觉得您自己冷血过？”
怒声传进耳里，穿透进心里，沐颖书忍不禁一个颤抖，然也很快就恢复平静：“行儿，你现在是在指责母妃了？但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本宫！母妃刚刚也和你了，所有人都可以来指责母妃，但这里面唯独不包括你！母妃就是做下再多的错事，也都不由得你来母妃的不是，因为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你……为了他？又是这句话，这才是赫谨行这二十多年来最讨厌听到的话，每每当他的母妃这话的时候他就只想捂上自己的双耳：“为了我……母妃，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的‘为了我’，是儿臣记事以来最厌恶的话？母妃，你总是在儿臣的耳边这句话，你总是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好，可是呢？至始至终你真的有问过儿臣是怎么想的吗？你有真正了解过儿臣到底愿不愿意吗？没有，没有！”赫谨行冲着沐颖书的耳大声地咆哮。
近在咫尺的人对自己的恨意，沐颖书如何感受不到，可越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她心底里的委屈哪里又能少：“行儿，你在怨母妃，你居然怨你母妃？行儿，你究竟明不明白，母妃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坐上皇位，母妃不想让你屈于人下，母妃做那么多，全是为了你好！”沐颖书伸手搭在赫谨行的肩上，双眼也渐渐被泪水布得模糊了。
“别碰我！”赫谨行却是一把将沐颖书给推了开：“您看，您又是这样，从到大，你总是把你想要都强加在儿臣身上，可你想，儿臣不想啊！所以，每当母妃你着这些话的时候，儿臣都会感到窒息喘不上来气，儿臣想要逃离你、逃离这毓清宫！”
沐颖书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养育成饶儿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儿子竟是这样的……这样的怕她？
着，赫谨行凄凉地笑了起来：“可是儿臣没用啊，儿臣斗不过母妃，所以儿臣每次只能任由母妃吆来喝去，做着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母妃呢，也一直在儿臣的身边安插着人来监视着儿臣，很多时候，儿臣就是回谅安宫，也未能真正有一刻是放松……”
“行儿……”沐颖书这时脸上满是歉意。
“母妃，您以为白宛，儿臣不知道吗？”赫谨行心寒地问着。
沐颖书的声音颤抖着：“行儿，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赫谨行却是一笑：“现在母妃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儿臣已经习惯好些年了，如今再深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
沐颖书心里顿时百般不是滋味，她以为有些事她做的够隐秘，她的行儿不会有所察觉：“行儿，母妃现在想想问问你，你真的……真的怕母妃、真的……恨母妃吗？”
赫谨行怪异地看着突然又极其安静的女人：“母妃您又问这个做什么？无论儿臣对母妃怎样的感情，毒害皇后、与凉国勾结之事，母妃都已经做下了不是吗？”
“所以，行儿，你真的……心里对母妃有恨？”沐颖书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啊……
看着沐颖书此时脸上流露出的难受的神情，赫谨行却好笑地笑出了声：“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您是儿臣的母妃，始终都是！即便儿臣接受不了母妃所做的一些事情，但仍旧改变不了母妃是儿臣的娘亲这一事实啊……母妃问儿臣恨不恨您，儿臣不想骗您，儿臣心里对母妃着实是有恨的，但是母妃也了，您这么做全是为了儿臣，所以，即使母妃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儿臣也不敢怨怪母妃……”
不敢，不是不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沐颖书刹那间又仰头疯笑了来，想她一早在寿安宫怎么对她姑母的？她当时一副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她的姑母道她的行儿是不会恨她的……
赫谨行看着自己的母妃如此疯癫的模样，心中难以言表是怎样的感情，还想给母妃在他自己在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模样，赫谨行没有选择多待，转身就要离去。
而沐颖书这一次却跑至了赫谨行的身前将他拦下不让走。
赫谨行不得已又只能停下看着这个已经没有了贵妃仪态的女人：“母妃，您……还有事？”
沐颖书此时又一改刚刚的疯态，表情严肃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行儿，你对母妃的恨，母妃现在是了解了，母妃不求你能原谅，但你外祖，行儿，你必须救他！”
赫谨行一蹙眉眼：“母妃，方才儿臣应该已经和您的很清楚了，沐家，别儿臣是救不了，就算儿臣能救，儿臣也是不会救沐家任何一个人！”
“行儿！你知不知道你的是什么话？现在在牢里受罪的是你外祖，母妃已经不求你能救下母妃，但是你外祖，他做的一切都是母妃求他做的，而且你外祖年纪大了，早该是颐养年了，如今却要面临着行刑……行儿，你外祖最疼你了，你得救他啊！”沐颖书的语气已是恳求。
可赫谨行仍不为所动：“母妃也知道外祖早该颐养年了，但母妃为何还偏偏让外祖在朝堂上折腾呢？”
“这全都是……”
“这全都是为了儿臣吗？”赫谨行料想到沐颖书又会搬出这句话：“可是儿臣从没有让外祖里通外国啊？外祖身为我冀国的丞相，却和别国勾结，犯下了慈大罪，这是让冀国蒙羞，让沐家的列祖列宗蒙羞，这更是沐家满门的耻辱！母妃不以为耻，反而想着让外祖苟且偷生吗？”
“行儿，你怎么能出这样的话来啊？无论他犯了怎样的大罪，但他都是你的外祖啊，你在朝堂上这些日子，都是你外祖在帮衬着你啊，之前那么多朝臣支持你，也是你外祖……”
“是外祖结党营私对吗？”赫谨行心痛地问着，他身边的亲人何苦都要做下这些罪大恶极之事来，还要美其名曰是为了他？
沐颖书咬牙地盯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儿子，她却也是今日才认识到她的儿子如此冷漠无情：“行儿，在你眼里，你母妃、你外祖都是恶人，我们都该死，但行儿，你的心不会痛的吗？那可是你的亲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