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成何体统?”赫濯枫好笑道:“这有什么的?若是两国有联姻之意,何不能谈起?”
“可问题是,冀豫两国没有联姻的意思!我不会允许宁儿去受这种委屈!”承玙的语气有些许激动。
“哦~对,不能让公主受委屈~”赫濯枫的话音故意拖长,眼神里尽是打趣。
“更何况,国事是国事,我不会把宁儿牵进朝堂政治的旋涡中来!”语闭,承玙还瞪了一眼赫濯枫。
赫濯枫撇撇嘴,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可是公主已经在这个旋涡中了,不止是冀国,全下所有人都要知道这件事了。”
承玙盯着赫濯枫又已饮下的一杯酒:“所以我才会问王叔现在该怎么办啊!”
赫濯枫的指腹摩搓着杯上的纹案:“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凭什么告诉你呀。”
承玙怨念地看着赫濯枫,最后实在是没了法子才向他王叔低了头:“是,我承认王叔的侄儿心里都清楚明白,可是我清楚明白又没用!”
赫濯枫挑眼看着承玙:“怎么?这么些年,你都没有和公主明白?”
承玙摇摇头,对此他也感到万般无奈:“有几次,是想明白的,可是……但我也暗示了许多次,宁儿她是真的不懂吧……”
赫濯枫听完却似发现了新鲜玩意一样地盯着承玙的脸看个不停:“玙儿,原来你也有这么犹犹豫豫不敢出自己心里话的时候啊?王叔还以为你一直那么果敢决断呢!”
承玙当然看得出赫濯枫是在笑话他,极不自然地又把话题引到正题:“好了,王叔现在知道了,可以告诉侄儿怎么办了吧?如今京城的百姓全都在骂孤和宁儿,这些年来孤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凭什么就因为这点儿事便把孤做的一切都给抹去了!”
看着此时气愤的承玙,赫濯枫不由长叹一气:“玙儿,你身为储君,做的事被百姓们议论是在所难免,公主的身世的确会给冀国带来威胁,百姓们也有他们的担心啊,谁也不想自己最后流离失所。”
“可我不会让冀国陷入险境,对于凉国,我会先发制人,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凉国!我有信心!”承玙铿锵有力的语气让人毋庸置疑。
赫濯枫点头表示相信:“是,你的能力王叔自是相信,可王叔了解你,百姓们不了解啊,身为冀国太子,将来的冀国皇帝,玙儿是不是也该理解理解你子民的心啊?”
承玙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箸子,这些佳肴吃进嘴里也寡淡无味起来:“那我该怎么做?总不能让宁儿一下雪崇峰就被勾起伤心事吧……”
赫濯枫对此也颇是为难,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痛总得自己去面对:“玙儿,既然你对公主有打算,那就和她一起面对。王叔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把阴暗、危险的一面给公主挡在外面,可总有你挡不聊时候,倒不如让公主学着去面对,解开心里的心结。”
“解开心结……”承玙面容又染上了些许苦楚:“起来简单,可谈何容易?这些年来,我自己的心结始终都没能解,哪里又能帮宁儿解开她的心结……”
赫濯枫听着这番话心里心疼着,连饮了三杯酒后一本正经地看向自己的侄子:“玙儿啊,你王叔我曾经也有心结,当年心里的恨意比你和公主的都要多,被自己最亲、最信任的人伤害,你让王叔怎么不恨啊?可是恨有用吗?没有!又因为是自己最亲的人,我对她也下不去手,可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让我一辈子都和自己过不去吧?活在痛苦里,这样让爱我的人,她也会难受的,不是吗?”
“王叔……”这是承玙第一次见到他的王叔这般感伤。
赫濯枫又忽而一笑:“我了这么多,还把这二十多年来我的秘密都和你子了,你现在明白了没有?”
承玙缓缓点头:“明白。”
“明白了就好。”赫濯枫又饮尽了一杯酒:“而至于你所担心的百姓们口中那些的流言蜚语……玙儿,你这次把沐党他们的罪名全都公布于众,想必百姓们也都看清了沐党他们的真实面目,其实对于老百姓们来你只要让他们过上平安富硕的日子,他们可不会管皇家私事,最多闲来时当个乐子聊聊罢,而玙儿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的,对吧?”
听完赫濯枫的这一席话后,承玙明显感到轻松不少:“谢王叔的解惑,侄儿现在是豁然开朗不少,来王叔,侄儿敬您。”罢,承玙就给自己斟满满一杯的酒。
赫濯枫爱酒,又有人陪他畅饮,心里自是痛快。
“欸,王叔,侄儿还没来得及问您,王叔怎么就突然间回京城了?”
赫濯枫这时拿起箸子,难得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那还不是为了赶回来帮你,不过等我一回到京城,倒是发现自己白赶了这一趟。”
承玙笑了起来,忙安慰着他王叔现下不满的情绪:“哪里,王叔这话就不对了,王叔刚刚还解了侄儿的困惑呢,若是王叔这次不回来,侄儿就真的不知该如何办了。”
赫濯枫这会儿的手却又是忍不住放在了玉樽上:“瞧你子这话,没有我,这宫里就没人了吗?”着,赫濯枫深深地盯着承玙的眼睛:“你……真就打算永远不和你……”
“王叔,来,多用膳。”赫濯枫的话只到一半,承玙就出声打断,他猜得出他王叔接下来会要和他的话,但他还不想聊这些,便忙想要堵渍濯枫的嘴:“你看看你自己,喝那多酒,也该好好用膳才是。”
赫濯枫看着为自己布材承玙,他当然明白承玙此举的用意,又想起之前便与他这侄儿因为这事不欢而散,最后却也忍下不再了。
“王叔,你这次回京城可打算待些日子再走?”
赫濯枫看向自己面前碗里堆起满满的菜肴:“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亲眼看着一些事情了结了才行啊!”
承玙听不太明白了:“不知王叔所的是何事啊?”
赫濯枫抬眼又看着一脸茫然的人:“你呢?如今朝中还有什么事是最大的?”
承玙了然:“原来王叔的是这事。侄儿一直以为王叔从不在乎朝堂上的事,王叔云游四海习惯了,也不爱管凡尘中的事了。”
赫濯枫噗嗤笑出了声:“你王叔我又没有皈依佛门,身处在这尘世间,哪里就能置身事外了?”
承玙笑笑没答话,他自就明白谦王叔和沐轼玄他们的关系,他确实恨沐家的人,但他也自就亲近他的谦王叔。
雪崇峰——古月阁。
一早潭雪陪着璇宁在望安亭里用了晚膳,山上夜晚寒露重,又恰逢微雨,潭雪赶忙去给拿了一件狐裘来搭在璇宁身上:“姐,夜里寒气重,潭雪陪您回璇室歇下吧?”
璇宁回头就见着潭雪身着单薄,握住她一双冰凉的手:“你怎么自己不多穿一件?手这么凉,心染了风寒!”
潭雪笑着摇头:“潭雪不冷,还记得以前冬日的时候,都泡在冷泉里呢。”
“冬日还泡在冷泉?”璇宁感到震惊,近日看到古月阁的子弟们习武练剑,她就会想到潭雪以前也这样辛苦拼命,心里就更心疼她了。
“是啊,有时在冷泉里一待就是半日。”潭雪脸上带着轻扬的笑意。
璇宁听着就觉得极难忍受,再看着潭雪的却似无足轻重的一件事一般,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潭雪……”
潭雪见着璇宁这蹙起的娥眉,便知道她又是在心疼自己了:“姐,可不要再这样蹙眉了,虽那两三年是苦了些,可是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保护在姐身边,也是潭雪今生之幸事。”潭雪伸手抚平璇宁眉心。
璇宁苦涩地笑着:“潭雪,你对你来是幸事,可玙哥哥把你带到我身边,我却觉得是我害了你。在豫国,我和凉国惠王之间的仇恨,即便我和玙哥哥没有向你明,但是你心里也一定能察明到一些的……或许,以后围绕在我身边的就都是危险了,潭雪,你留在古月阁可以让你躲过这一牵”
潭雪摇着头,她知道璇宁要什么:“姐何必把事情想的那么糟?还有主子在呢,主子可不会允许有那么糟糕的情况发生!姐要相信主子啊,主子身为冀国的储君,断不会让冀国处于险境。而就像姐常的,潭雪是下第一的武功强者,既是强者那遇见了危险自是要迎难而上,躲在这山里,岂不丢人了?姐,以后不要再有像眼下这样的想法,潭雪不能陪在姐身边,潭雪心里也会很难过的!”幸而已是夜间,亭中也没灯火,不然潭雪红红的眼睛就要被璇宁看见了,她和她有共同的敌人,而她又岂能将她一人置于敌人布下的险境中?
“好了,姐不要再多想了,色也不早了,潭雪陪姐回璇室歇息。”
璇宁跟着潭雪一步步向山崖上去,今夜相比平日略显寂寥,璇宁心里也多了莫名的紧张之感:“潭雪,不知为什么,今日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潭雪也发现了璇宁今日比之前都要沉默,但她也不敢多提起京城那边来:“姐是又在担心什么?”
璇宁不否认:“潭雪,玙哥哥下山有近半月了吧,现在是该到京城了吧……”
“算算时日,主子是已到了京城。”潭雪安慰一句:“姐也别尽担心主子了,一路上古月阁的子弟都有暗处保护主子,不会让主子有危险的。”
璇宁的心里闷着气,随后浅笑:“嗯,一定是我又多想了。”
“姐若是想主子了,也可以书信一封传与主子,古月阁送信是很快的。”潭雪提议道。
璇宁犹豫着,最后摇了摇头:“不了,回了宫,朝中还有很多的事等着玙哥哥处理,可不敢让他再分心这点事了。”
“哪里就是事了?在主子的眼里,姐的事才是最大的事,别的都不值得一提。”潭雪瞟眼偷看着璇宁。
璇宁转头就看见潭雪那一张逗趣的表情:“潭雪,你真是把筠倾的话都学了个遍,你学坏了!”
潭雪的笑意不减,语气却含着酸意:“姐真是偏心啊,邢姐这些,姐就夸邢姐嘴甜,到了潭雪这儿,姐就人家学坏了。”
璇宁闷声笑道:“你呀,潭雪是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潭雪嘴角扬个不停,总算是见到宁妹妹笑了……
京城皇宫——毓清宫。
此时早已是过了子夜,但整个毓清宫仍是灯火通明。
沐颖书闭眼斜靠在宝椅里,等着传来大牢里的消息。
“吱呀——”兰吟推开令门跑了进来。
听到声音的沐颖书立刻睁开了双目:“打听到了?丞相大人在牢中可还好?”
兰吟对着殿上的人摇摇头:“没迎…”
“什么?本宫让你出宫去打听消息,你却只给本宫带回这两个字!”沐颖书瞬间怒颜。
兰吟吓得跪在地上:“娘娘,牢外重兵把守,奴婢使了法子,也和那些侍卫了许多好话,可他们就是不让奴婢进牢看一眼啊!他们是太子的意思,除非是有太子的命令,否则谁都不许进啊!”
“太子太子,又是太子!”沐颖书怒喝:“本宫要见自己的父亲,竟也要他太子的同意?”
立在一旁的子琴,被沐颖书的怒吼吓得一哆嗦。
兰吟低着头,忍着心中的惧意继续开口:“娘娘,奴婢……奴婢还从那些侍卫的口中探得了一些事情……”
“!”沐颖书厉眼瞪向殿下缩成一团的人。
兰吟颤声道:“娘娘,那些侍卫,丞相大人、姚大将军他们……他们是因,因通……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被下狱的……”
“什么?你,你什么……”沐颖书整个人顿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