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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问政于舆论,还政于民心

古代消息闭塞,因为没有网络,所以消息传播是很慢的。尤其在战乱时期更是如此,北方发生了一场较大的战役,大概要半年的时间,南方百姓才会听。并且,有时候流传过来的消息还真假难辨,比如在明朝末期,洪承畴明明就是投降了满清,但崇祯还以为他战死了,甚至还为其哭丧。

但是,位于地方城池,百姓之间进行沟通,靠的是口口相传,这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很快便有人知晓。有关陆辰石大闹温陵县衙,气昏唐大饶事情,被贾似言一番艺术加工之后,变成:

“无良商贾陆辰石,简直是个王鞍竟然以知府大饶职位来压唐大人,并且扬言若是儿子陆文远少了一个毫毛,便叫人杀了他!然而,唐大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面对陆辰石的蛮横欺压,他依然为民女伸冤,坚持下来了!坚持他的真理,不怕权利等世俗眼光的压力!”

这则消息就像是将一枚巨型炸弹投进温陵城池。

——轰!

炸弹爆炸,一大片水花冲而起,随后无数消息犹如雨滴般的向着温陵大街巷倾泻下来。

听闻这则消息,百姓一片哗然,这才明白有地位有钱的家族不一定比普通人有道德,甚至道德更加败坏!

于是,陆家无可避免地陷入温陵这一场骂战的泥泽。陆府被扔糟糠烂菜、朱门被泼猪粪、“无耻”、“畜生”、“猪狗不如”等标签被相继贴于身上,除了接受刑律的制裁,他们还要在道德之上,迎接四面八方的唾弃的口水。

随着消息发酵,就连知府大人也被拖下水,有江湖侠士扬言,若陆文远判无罪,他就要替行道,斩了知府这个狗官!

……

……

知府衙门,府堂。

现任知府大人陈聚财,脸色阴沉,看着案牍上的信筏,瞥向站在旁边的一位幕僚,

道:“陆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宝贝侄儿,懵懂不知,被人迷惑,进而被人冤枉?”

温陵百姓讨伐知府的消息,早已落进陈聚财的耳里。他本是想要收受陆家的好意,以为是普通的强丶丶丶暴案件。

不过是一个草芥般的农家女,被玷污也就被玷污,冠个通奸罪名,随便再给受害女子一些钱财,打点一下事情也就一了百了。

至于那位温陵县令芝麻绿豆官,而且还是个无能官婿,早已听闻是个贪财心大的人,过后给他个渎职之罪,罢免便是。

然而,事情发展可谓是始料未及,完全是出乎陈知府的预料,先是陆家大闹县衙誓要斩杀一方县令,紧接着是知府大人官大压人暗箱操作,最后是有江湖人士义愤填膺,扬言要刺杀这位知府大人。

陈知府直接是懵了。

陈聚财一生行事,可谓是心翼翼,如履薄冰,因为他深知要想取财于民,必须先取信于民。

他出身贫寒,母亲守寡含辛茹苦供他考取功名,从就受“好好学习,当官能赚银子”的启蒙教育;在尚且还是县令时,每遇灾年,他“减粮减税“助百姓度过灾年。百姓称他是好官;遇恶霸横行乡里,能嫉恶如仇,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百姓称他为清官。

然而,只从当上知府这个稳职之后,陈聚财贪财好色,胆如鼠的本性就显露出来。毕竟,一位过过穷日子的苦孩子,做了大官,欲望膨胀,腐化堕落走向了反面……也是正常的。

所谓知府,掌一府之政令,总领各属县,凡宣布国家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察奸宄,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政务皆为其职责。若非犯了重大过错,被巡抚抓到辫子的话,作为知府想要偷偷敛财,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但是,如今却因为一桩奸杀命案,成为百姓讨伐的对象?!

啪!

陈聚财将茶杯摔得粉碎,再次怒道:“你这侄儿,倒真是懵懂无知!玷污民女,杀害她人双亲,渍渍渍……两条人命啊!陆柏赋!

你这陆家兄弟当真是好能耐,竟然跑到温陵县衙扬言要杀朝廷命官!

是谁给他撑的腰?是你陆柏赋?还是本知府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作为陈知府的幕僚,陆柏赋如今可谓是噤若寒蝉。心里边恨不得将陆辰石挫骨扬灰,更恨不得将陆文远杀之后快,他这次可算是倒栽阴沟里边翻船。

竟然被亲侄儿给坑了。

原本以为,收下陆辰石的好处,再打点好陈知府,作为知府的幕僚,这事处理起来再简单不过。可是,现在这起案件注定不是一桩简单的奸杀案件,官府、舆论、百姓的三重角力,只要知府大人稍有不慎,可是会将自己拖下泥沼当中!

陈知府哼一声,情绪稍微缓和一些,道:“吧……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你打算如何处理?”

陆柏赋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如今坊间,有关受害民女的消息可见诸多报端,对其苦难的遭遇,则有大篇幅的事迹跟消息。

民女双亲被杀,她又被陷入冤枉,若是官府镇压消息,这只会更加剧温陵百姓对咱们官府的反福这个时候,事实上,百姓早已是难以冷静的去分析这起案件当中存在的一些疑点。

例如,此前温陵县令唐逸主持,人证证实陆文远奸杀存疑,但这事被百姓诠释为李家进邪暗箱操作”,已经有人私下买通了民女的婶婶。

所以,这时候,知府大人您应当“问政于舆论,还政于民心”。

明日知府大人您便亲自去温陵一趟,一来安抚温陵的地方民心,二来探查受冤枉的民女,让温陵县令唐逸为民女主持公道。

这样一来温陵百姓便会知晓,大人你是站在民女这一方的,并没有官大压人。

至于陆文远的事情……当断则断!”

陈知府眉头微挑,“这位陆文远可是你的亲侄儿。”

陆柏赋咬了咬牙:“我陆家没有这般丧尽良的畜牲!”

能够成为知府幕僚,陈柏赋心中始终保持一种信念,人如果不按规律正确去面对和处理人与事情之间的关系的话,就会给自身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危机和灾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帮陆文远在知府大人面前求情,但若是这场大火烧到他自己身上……抱歉,又不是亲儿子,当断则断!

陈知府点零头,逐渐悦色道:“那唐县令不是受了风寒,本官贵为知府,体恤地方县官,探察地方明情也是应该的。等会叫人备些风寒药材,明日本知府要亲自去温陵看看。”

陈柏赋答应一声,向着外边走去。他脸色依旧非常凝重,有些事情他没有明言,总觉得整件事情有些突然,根本就是措手不及。

例如本是典型的强丶丶丶暴案件,竟然会闹得现在这般满城风雨。就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在幕后做着推手推波助澜,想要使这件事情闹得更大似的。

难道是那个温陵的无能县令唐逸?

陆柏赋很快就否定这样的想法,这位无能县令贪财心大他是知晓,为了一位素不相识的贫贱民女,将陆家,沈家,知府一同拉下水,估计也没有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更何况,陆辰石的确大闹县衙,更是扬言要杀唐逸,这些消息并非是杜撰的,这若是一出戏的话,的确是一环扣着一环,但陆辰石是不可能配合着演出的。

难不成,唐逸早已知晓陆辰石会大闹县衙?

陆柏赋脊背不由得冒出一阵凉气,若唐逸真有这般妖孽的算计,又岂会甘愿沦为沈家一只舔狗,更不会去当一名受人唾弃的官婿。

但是,不知为何,作为知府幕僚的陆柏赋,如今行事却是格外心翼翼,他总觉得头顶上方仿佛笼罩着一道身影,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被人窥视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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